第23话 骂我的话什么的真别说了，我既不会看，也不会在意

    「……半個月之後，晴海港口會有一艘輪船出港……開司君，你上船吧！」

    「上船？」

    「……在那艘船上，會聚集一兩百個像你這樣的負債者，把你們集中到輪船上進行賭博，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呵呵呵……」

    【……！】

    「……不必表現得那麽驚訝嘛，開司君……那可是對於你們這種人來說最後的一線生機了……船名espoir，在法語裏就是希望的意思。希望號，是來救贖你們，給你們帶來曙光的……」

    「……這，這個……」

    「好好考慮一下吧，開司君。」

    「但是……」

    開司沈默了。

    「……吶，我說……」

    討債人打破沈默，開司飄離的註意力被一把猛拉回軀體裏面。

    「……想也知道，你還不起那麽多錢的吧，看你這樣子……」

    無處發泄的絲絲憤怒開始在開司胸口堆積。不過他只是垂著頭。

    「這樣吧，先去金融社一趟，了解一下詳細的信息再決定。跟我過來。」

    「啊啊……」開司也站起身。

    他並不覺得自己在等待著這個時刻，但潛意識裏的他是在等的。即使是面對這樣的局面，他也總是在可笑地期待著別人替他開脫的時候，也就是討債人說出「這樣吧」三字的那一刻。

    「怎樣，有興趣嗎？」討債人打開門，「想知道具體情況的話就和我到公司一趟吧。」

    【咳……機會嗎……算了……反正也已經這樣了，先聽一聽又無所謂……】

    「好，好……」

    開司下意識點了點頭，走到門口，穿好了鞋子。

    走下樓梯，開司遠遠地就看見了那輛顯眼的黑色勞斯萊斯轎車。玻璃是黑色的，看不見裏面有多少人。

    【……？】他又有些猶豫了。

    「怎麽？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討債人打開後座門。後座的確空無一人。

    開司略有不安地扶住車門上了車。車裏只有一個同樣帶墨鏡的西裝男司機。

    「回公司裏。」討債人一步跨上車，帶上門。

    司機點點頭，點火後踩下了油門。

    開司下意識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經過一段步行街之後，人流稀疏下來。最終，車停在了一個他並不熟悉的地方。廣告招牌上寫著「遠藤金融社」字樣。

    「這是公司總部。」討債人解釋著，「……啊，好像還沒有自我介紹過……」

    後座的二人走下車。

    「我就是金融社負責人，遠藤勇次。」

    「嗯。」

    ……走過一段點著黃色燈光的昏暗樓梯後，遠藤打開了一扇藍色的門。

    開司面前的是這個外表完全不起眼的金融社的迎賓區。他在遠藤的帶路下右拐，走過了一排咨詢室後來到了盡頭的門前。門框上赫然寫著「社長室」的大字。

    社長室裏的配置也很簡單:一張辦公桌上放著文件、座機和筆筒，房間中央是三張放置為「冂」形的沙發，圍著一張擺著尚未清理的煙灰缸的綠桌布茶幾。

    角落裏的櫃子看樣子是檔案櫃之類的東西。開司很確信自己的資料也在那裏面。

    「先坐一會兒，我去倒杯水。」

    【故作體貼……】

    開司渾身不自在地坐在了門口視角左側的沙發上。

    「好了……說重點吧。」

    遠藤把倒水時順便翻出來的文件擺在茶幾上，不過他找東西的速度讓開司懷疑他是不是提前準備好了這些文件。

    「……這裏就是詳細信息。3月14日晚7:00出港，具體等候地點是這裏……」

    趁著開司閱讀的時候，遠藤呼了一口氣，走到窗邊。

    「對於你們這些欠債上百萬的無業遊民而言，還有什麽比來一把輕輕松松，不用動腦子就能賺到錢的賭局更有吸引力的呢？」

    「可……那畢竟還是賭博……誰知道在那艘船上會有什麽事情——」

    「你在顧慮是嗎？」遠藤轉頭看了看開司，「不必擔心……這種賭博活動我們基本上每年都會舉辦幾次，口碑非常好，這點你可以稍微打聽一下……一般而言每次的參與者有一半左右都能全身而退，負債清空的更是不在少數……」

    「一半？那怎麽可能……」

    「當然有可能。我們與其說是賭局主辦者，倒不如說是秩序維護者更恰當，因為我們組織的賭局不是玩家對抗莊家的那種，而是玩家間相互對抗的！」

    「相互？」

    「一般來講，賭局中的莊家較於玩家而言處於信息差的絕對優勢，那種賭博是沒有誠意的……而我們不一樣！你們要做的，只有和同水平的廢物競爭而已，最後一半的人勝利是完全有可能的……想想看，一場賭局有半成概率不輸！這已經是非常非常有誠意的了……」

    「是……是嗎……但是，放走一半的人，對於回收欠款而言不是得不償失嗎？再加上活動組織費的話……」

    「首先，這次的活動由日本知名的金融公司——帝愛集團贊助……有這樣的信用背書還不夠嗎？其次，別忘了，另一半的人是走不掉的。

    「那一半的人會被我們集中到某一個地方進行高強度的勞動1到2年，賺取的利益用於填補可能出現的空缺。簡而言之，就是讓輸家支付勝者的獎金。在賭局結束之後，我們會用一切手段從輸家身上榨取利益，有時候剩余價值多一點的話甚至還能盈利……」

    【……咳……那種事……】

    「話說回來，即使是輸了也只需要勞動一兩年，總比累死累活幹個十多年還債來的好吧？再說了，你只要不輸不就行了？在賭博的世界裏，不輸就是贏了，明白嗎？

    「和你競爭的那群人，水平都和你差不多，甚至會更次，你絕對有能力贏的，相信我……這是我的直覺……你跟那些人不一樣的，開司君……」遠藤說道。

    「什麽直覺不直覺的……這個單子上只有等候地點，連賭什麽都沒有寫……」

    「那不是當然的嗎，開司君？難道你希望活動內容曝光後被一群專長於那類賭博的賭徒壓榨嗎？那樣的話顯然是越早決定參加越有利了……不公布活動內容也是為了保護公平性……怎樣？真的已經很良心了，這種邀請……」

    「……但……但是……」

    【這家夥……還在猶豫嗎……】

    遠藤用食指在衣服邊上打著節奏。

    【……看樣子得給他洗洗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