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魔心死,情劫过
月色下,城中已是宵禁时间,相府里留着替身,没人发现相府二小姐有何异常。
乐羽手里握着封陈瑶魂魄的画卷,漫不经心的步伐仿佛在散步消食,曼妙的身姿又带着几分诡异行走在街道上,欲回相府。
快到门口正欲变化成陈瑶模样,眼前的一幕让她愣了下。
今晚门口没有守卫,空气微风中带着一股血腥味儿。
乐羽感到些许不安,眉头下意识蹙起,扬手就掀飞了相府的厚重大门,落地无声。
快步往内走去。
探子来报相府异常,铭峘带着府兵匆匆赶来……
乐羽看着府苑,园地,房间走廊等地方都有尸体,有些惨不忍睹,看着是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血腥味儿越来越重,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回事?
她黄昏离开时并没有察觉到他们会遭遇如此大血光之灾啊!
明明她出门时,这些人都还好好的!
是谁那么大胆,敢搞小动作,天子脚下杀了皇帝的左膀右臂?
这也忒令人匪夷所思了!
乐羽闭目兰花指划过眼前,试着通过遍地尸体留的残念去回顾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看事情经过的乐羽静静地背对大门站着。
铭峘带着府兵随即赶到,进入二进院落才看到有人,看到眼前的一幕。
那唯一站立在月色下,遍地尸体中的人一动不动。
他抬手示意让手下不要声张冲动。
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可能已经惨遭毒手,愤怒和恨意由心而生,面部没有太明显的情绪,仅眉宇深锁,只是袖子下的手已经拳头紧握青筋爆出,指甲深入皮肤。
他瞪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红衣女子,那个眼熟的女疯子背影,铭峘向后伸手,手下递上他常用的佩剑。
他提剑就快步直刺向乐羽的后背命门。
刚回过神的乐羽察觉到了杀气,忙收手纳气睁开眼睛,说时急那时快,铭峘以为自己要得手之际,那个人张开双臂迅速身体向前倾。
铭峘刺出的剑落了空,等回过神欲双手握剑往下刺时,乐羽已经旋转反身滑行远离他十多米外,拂袖直立。
动作利落漂亮。
右手揽袖于胸前,左手往后拂袖,缓缓抬眸,波澜不惊,气势优雅又透着股强者的霸气。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妖女,纵使你我之间有何仇怨与相府上下何关?有事你冲我来啊!”
铭峘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即使一直在压制怒火,可放话的同时还是胸腔起伏,语气中的恨意和怒意明显。
他恨不得撕了这个奇怪的女人!
扒了她的皮,喝她的血…
尤其是最后一句,似是压不住心里那股子怒意了,直接冲她厉声质问。
围成一圈不知如何是好的府兵看到自家主子这般生气,不由地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主子命令不敢贸然上前。
乐羽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已经是他的底线,相信若是他的手下不在场或许他会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地扑过来,恨不得把她吃了。
“呵,既然你认为是我所杀,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表情自然,整人表现地很轻松。
“反正在你心里你也从未信过我,始终也只是你手中的工具罢了。”
乐羽冷笑嘲讽,语气不冷不热,淡然中带着些许失落。
而情绪近乎失控的铭峘对于她的话没有一丝疑虑。
“你个疯子,妖女,来人!给本王拿下!”
铭桓剑指乐羽,那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扒皮拆骨。
乐羽不以为然一笑。
“就凭你这点人,想抓我?”
被侍卫团团围住,她看着那个人眼中都是恨意。
没等铭峘出手,乐羽淡然转身,化作灵光消失在众人眼前,侍卫都面面相觑议论起来。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冷意的害怕。
“她,她不见了!”
“人,人呢?”
“莫不是真是妖怪不成?”
“……”
城郊外的林地中,乐羽展开手中画卷凝视画中人,不经意的一笑。
“没想到还救了你一命。”
话音刚落,周围树梢被一股风带起,沙沙动起来。
乐羽收起手中的画,抬眸看向周围,手中的画消失。
一个手拿拂尘的老道移形换影的步伐匆匆出现在对面五六米处。
“大胆妖女,竟入世害人,拿命来。”
老者手持拂尘,身着紫青色道袍,白发白须,眉毛都白了,自成一身气势,可谓仙风道骨,缓冲了几步就飞身就向乐羽打来。
红唇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一笑,暗暗嘲讽此人的鼠目寸光。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乐羽一动未动,打来的拂尘任老道怎么用力也无法再前进半分。
眼见被挡住的拂尘怎么也无法再进,那女子星眸缓缓抬起,老道抓着自己的手开始挣扎,四目对视,老道开始有些慌张。
“嗯?”
四目对视下又不解的同时,老道狐疑的眼神认真将人打量一番。
质疑眼前女子的那股冷静和傲然屹立。
莫不是这妖女的道行高于他?
不然怎会如此淡定自若!
乐羽拂袖侧过身不看他,仿佛多给一个眼神都是多余。
随着乐羽的动作老道被震开,踉跄落地的老者眼底划过诧异,抬头凝视开始认真打量起来。
此人身上并无妖气,却有些异样,何种异样他却说不出品不来。
老道虽然有些心里打鼓,站直身后仍不死心,从背后拿出一张符,随即就冲上前贴向乐羽,眼动身不动的乐羽眉头一皱,显露出不耐烦,广袖一甩。
这次老道被狠狠震开,整人撞在树体上,感觉一身老骨头架子都要散了,重重倒地吐血。
可见伤的不轻,然而他背后那如大腿粗的树却安然无恙,可见女子出手拿捏的分寸得当。
乐羽回过身看向老道,双手展开,一身灵气,全身红衣变成一身白衣,下身长腿变成泛着七彩光芒的青鳞蛇身。
身上隐隐散发着七彩光芒,初晨光芒下的天空本呈灰浅蓝。
一片祥云在整个山头笼罩开来,周围的生物感受到她的气息,瞬间一片生机勃勃,待开的花儿尽数绽放,周围如春夏般生机盎然,百花齐放。
手持一管白色中长笛子,没有任何装饰吊坠的笛子上刻着精致云纹,笛子白得似玉非玉,乃髓质。
“啊!”
道人看到周围的景象恍然大悟,惊讶的语气,惶恐的眼神,随即爬起身向乐羽俯首致歉。
“在下修为尚浅有所冒犯,不知是女娲后人,万望见谅!”
老道始终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看乐羽。
乐羽收手,衣着又变回了那套纯红色衣装,下身蛇尾消失。
“起来吧,我不想与你多说,若非你是道家中人,身上也没有杀业,否则……
你只需知道那些人不是我所杀,我有我的事要办,我身份之事请不要泄露于他人,铭峘乃是我的生死劫,我在历劫,还请你们道家不要插手。”
她的怜悯与善良似乎又回来了一般,静静地看着起身盯着自己的道人,语气从温柔变成警告。
“明白,明白。”
老道连连点头后退一段路后转身慌张离开,样子好一番狼狈。
王府内,铭峘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双手紧握。
“先生,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铭峘忙问刚收手的医者。
“这姑娘命大,虽中了一剑幸好没伤中要害,这几天应该就能醒过来。”
书生打扮的一个中年男子俯首回应。
铭峘脸色难看,对医者却恭敬有礼,医者也淡然自若,对王爷的这般操作泰然处之,仿佛并无不可。
回到书房的铭峘一掌重重拍在书桌上。
“该死,那女人有没有消息,亦扬道长那边可有消息?”
铭峘不安中压制着自己的怒意侧过脸咬牙问道。
身后的黑衣护卫抱刀回话:“未曾,亦扬道长那边……他让小的回话说……说……”
护卫欲言又止。
“什么?”铭峘不耐烦回过身看手下。
护卫忙跪下头更低了。
“他说,那女子并非妖精鬼怪,他不能出手,且这是王爷您的一劫,乃命数,要您自己解决!”
铭峘:“……”
命数?
一劫?
自己解决?
什么鬼?糊弄他?
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他转头看向窗外,近冬的天气微风透着股寒意,寂静的庭院黄叶瑟瑟,添了一笔寂寥!
平静过去一天一夜。
正值夜间,寻着那些死者记忆中的杀手细节,来到另外一个丞相府。
乐羽站在屋檐高处,交臂而立,俯视着那书房内坐捋着自己那几缕白胡子的老者。
转眼,乐羽出现在老者书房门外,开着的房门,寂静的庭院,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身后,乐羽回过身看着那步伐匆匆的黑衣男子,穿过自己身体进入书房。
“父亲大人。”男子很是恭敬地向老者行礼。
男子抬头,左眼发白,明显是瞎了。
“嗯。”
“陈家的人都死了,不过,还有一个人没找到。”
男子有些担忧似骨子里透着怕,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偷瞄中小心翼翼的回话。
“什么?”
没有太大反正,但眼神表现出不满。
“陈瑶没有看到,孩儿已经派人寻找了。”男子上前回复。
“嗯,必须在她去找嘉王之前灭口。”还是有些担忧的老者将手中把玩的两个玉球握紧。
“是。”
“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吧?”
“父亲放心,全部我们派去的人都是江湖中人,干净利落,最多也只能说是江湖恩怨,谁让他陈家有个到处惹是非的江湖浪子呢,我还让那些人把相府的财物都洗劫一空,当做给他们的报酬。”他自认完美,满意地勾起二十四度弧度的微笑。
老者点头。
“从此我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哈哈哈。”
门外的乐羽蹙着眉头抿着嘴转身拂袖离去。
“你也看到了,听到了,你的家人非我所杀,你们凡间的朝堂恩怨我也不想掺和,我杀了铭桓后就把你放了。”
站在王府屋顶上的乐羽看着悬挂在半空的画中女子道出一番话。
“什么?你为什么要杀铭桓?不,求求你不要杀他。”画里的人双手敲打着结界,看着乐羽两眼泪汪汪哀声恳求。
乐羽没有回应,漠然收起画卷,看向那个在书房沉默发愁来回走的人。
“他如今爱的人又不是你,你再执着下去又有何用?”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乐羽顿时看向周围。
“圣姑!”
乐羽眼中显露出委屈又惊喜,环视周围,仿佛渴望着那个说话的人出现。
可许久都没有那人的身影也没有感到别的气息!
“我……我错了吗?”她低头问自己。
“不,你没错,你已入魔道,此时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你若不想插手凡间朝堂纠葛就杀了那负心汉,然后走人。”
识海中另一个乐羽出现在对立面冷声又自然的语气下,方才心中还有疑惑的乐羽抬眸间脸色顿时抹去了那些许异样情绪,明眸抬眼间红瞳闪现。
“既然原来的计划被破坏了那就速战速决。”说罢挥袖飞向底部那还亮着灯的书房。
守卫看到有人,忙戒备,没等叫出声,都已经全部被定在原地。
刚到城下的三人正欲进城找客栈落脚。
“嗯?”
琰君和潇潇同时看向一个方向,一个紫衣女子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在繁华夜市人群里,在看街边小吃的依斓没有注意二人已离开。
二人不约而同地跟上那抹气息。
“好像是圣姑前辈。”
琰君严肃的语气让潇潇也认真起来。
“圣姑前辈?”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只是觉得这股气息隐隐约约,微弱间又带着刻意隐藏,猜测是个强者,没想到是谁。
又因为感应到这边有魔的气息,潇潇才选择追过来。
“走,去看看。”
见圣姑步伐匆忙身影快速,琰君担心有事发生,拉着潇潇就跟了上去,跟到贵族的西城区。
另一边商人富区的南城区……
“琰哥哥……”
拿着烤串转身欲说些什么的依斓见身后周围都找不到二人的身影。
“人呢?”有些生气的可人儿看了下手中的烤串,委屈生气各种情绪变化在脸上的依斓气的跺脚,不知往哪去往哪走。
一个男子走过来给了依斓一张纸条。
“姑娘这是一位公子让我交与你的。”
见依斓接过纸条后男子就离开了,猜到可能是琰君,依斓直接打开了纸条:
我等去办点事,你在最近的一家客栈等我二人归来。
“哼,什么事我不能知道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万一我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埋怨不满的依斓冲着一张纸撒气。
话说什么来什么,一个衣着富贵的男子身后跟着几个随从,色眯眯的目光落在依斓身上,在其身边转悠。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看到有人如此打量自己的依斓更是气急,丝毫不压制怒意张口就呵斥一句。
“美女我见过不少,不过像你这等绝色美人我还真没见过。”
男子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两眼放光地盯着,说着那咸猪手就迫不及待地伸向依斓那似能掐出水的脸蛋儿。
“滚开。”
发火的依斓挥手打开那咸猪手欲离开。被男子的随从挡住去路,手拿纸扇装斯文的贵公子一脸淫笑,依斓咬着下唇转身看向那欠揍的瘪三。
扔掉手中的小吃,双手紧握。
“美人儿,随本公子回去,本公子会好好招待你的。”说着那咸猪手又忍不住地向其伸去。
正打算施法动手的依斓看着那男子渐渐靠近。
“你再无礼放肆,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她努力压制怒火,淡淡的道出一句。
引起一旁看戏的小厮一片哗然。
“哈哈哈,好啊,来对我不客气吧!”
男子毫不在意,说着手一把抓住依斓的手,她抬到一半的手正欲出手,一把铁扇不知从哪飞来,重重地打在男子的胸脯,顿时人狠狠地打飞出几丈远。
硬是落在一商贩摊子上啪啦一声木头碎了一地,人重重地落地吐血,痛得说不出话。
见状有些乱了手脚的小厮都看着周围,那把铁扇回到一男子手中。依斓回头一看,一身黑衣着装的男子走近,他手中的铁扇打开又潇洒收回。
衣装简单又倜傥帅气,笔直的身板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大庭广众欺负一弱女子?”
似嘲讽又似玩弄的语气,看到那人真面目依斓愣了一下。
直到男子走到自己面前。
“你,你怎么在这?”
她认得这个人,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眼神扔看着那些摸着痛处爬起身的杂碎,唇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
依斓回头看那些慌乱离开杂碎,也颇感疑惑地看着那个人,周边的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
“你为什么帮我?那几个杂碎我可以自己处理。”
依斓佯装不悦,双手负后高傲地仰着脖子。
“那就就当我多管闲事了。”他冷笑,打开扇子两人看似要互怼。
“他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全臻看了看周围,当然也是因为这点让他疑惑,他也算忠心,知道自己的主君已经潜在他们之间自然是想知道琰君想干嘛,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看了下周围有些心虚的依斓抬眼倔强地挺胸仰起那白脖子。
“你管我,我想一个人走走不行啊,琰哥哥就在附近,你敢乱来?”
依斓上前一步壮着胆子双手叉腰故作得意。
他垂眸唇角一边上挑,轻哼一声。
“琰哥哥?你的情人?话说你当时救我们魔君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我差点以为你爱上我们魔君了呢!”
不知道琰君的身份,全臻看着眼前可爱少女一时兴起挑逗一番。
知道自己说漏嘴的依斓别过脸不看他。
“你管我。”说完转身离开。
“你不想知道我来干嘛么?”他抚扇低头一笑。
顿住脚步的依斓回头似笑非笑看着他,她的确想知道。
“你来,干嘛?”
“我想知道君上在哪,我有要事。”他严肃的脸和凌厉的眼神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你到附近住下,他回来了我会告诉他,但是你不能直接过来找他。”
垂眸想了想,怕被潇潇撞见的依斓抬眸淡然道出,认真了起来。
全臻站着不做声,任由她离去。
天色渐渐暗下,她看着房间里一脸忧伤,心不在焉的人,他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一支毛笔,静静地出神。
站在门外许久的乐羽犹豫了,红瞳再次闪现,她双手紧握缓缓抬头。
门噗地一声被打开。
面色明显不悦的铭桓抬头看到乐羽不紧不慢地步入他的书房,她满身戾气,眼里满是杀意,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
“你还敢来!”他双拳紧握,双眼泛红,恨意杀意混在一起。
“放心,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心上人。”
她步步紧逼,而铭峘却没有退步害怕的意思。
他的心上人已经死了,在他看来纵使父王有意传位给他,对于皇位争夺他没有那个兴趣,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终于,在一年前的春游中,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人走入了他的世界,他的脑海至今还映着那个桃花中与丫鬟说笑的人,那张清纯的,可人的笑容。
“要杀我为她报仇?几百年前你和你的军队加上那个狐狸精都没能把我怎么着,现在就凭你一个人,呵!”
乐羽不屑继而冷笑的样子让他咬牙,怒视着眼前的女人。
“妖女——”
他咬牙切齿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我给你一次机会,我不用法术,怎么样?”
他生气的样子令乐羽一时玩心起,她双手负后,抬头挺胸,嘲讽一笑,美丽动人。
对于乐羽的挑衅,铭桓二话不说走到放剑的地方,拿起剑就拔出剑指向乐羽,剑鞘扔下。
乐羽冷笑不语,伸出右手,左腿向后跨一小步。
二人扭打在一起,他的招式有条有理,有模有样。
而乐羽始终像猫玩老鼠一样地单手与他对打,接着他刺过来的一招一式。
轻松躲开,灵敏破招。
见她始终一只手与自己对决,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对他的侮辱。
纵而他的怒气上涨,速度加快,剑刺出也越发有力。
“招式还不错,只不过,火候不够。”
本说得云淡风轻的乐羽,后两个字语气加重,继而一掌落在他的右胸口。
铭峘被狠狠震开,重重地落在自己的书案上,书案都被他压成了两半,砚台上的墨汁溅湿了他的袖子。
感觉背后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般,唇角带血的铭峘吃痛地蹙着眉头,紧抿着唇,捂着痛处倔强地想起身,可全身带来的疼痛让他又无助地倒在了地上,他狠狠地瞪着那个疯女人。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地上的剑瞬间飞到她的手中,剑指铭峘。
“唐宇,上辈子你是皇帝,这辈子又是个王爷,为什么你的轮回人生如此好命?”
说着她松了手,剑浮在半空,欲刺向地上躺着的人,他略有挣扎地瞪着乐羽,眼神里都是恨,根本就没有去留意乐羽的话。
就在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的那一刻,一道漂亮的紫色莹光打开了那把剑,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紫色面纱垂落而下遮住了她的脸,仅露半个额头和一双漂亮有神的杏眸,紫蓝色的衣裳素色飘逸中尽显高贵和神秘,盘起的头发被藏在了纱帽下,身后背着一把琴。
看到自己的剑被人阻止了,乐羽又气又惊讶,不由得回头看。
刚刚好到屋顶上的潇潇二人看到这一幕。
“圣姑前辈这是赶来救人的?”潇潇呢喃道。
琰君严肃的神态凝视着对面三人,没有做声。
“乐羽。”
严肃的语气又带着些许心疼,她关爱与思念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少女,当初她不告而别时才十六岁。
如今再见时她却成为了一个魔女,我见犹怜的眼神与心酸的情绪让她的眼眶微微泛起了泪光。
看到圣姑她仿佛看到了亲人一半,手缓缓放下,内心的防线崩塌了。
泪水决堤,两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个紫衣女子,她的委屈,伤心全部化作了眼泪在她面前崩溃。
她的步伐欲移向她,又收回了手,红瞳闪现,瞬时冷了脸。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杀了他就一切都结束了。”
说罢,又侧回身看着地上那个缓缓站起身的人。
说着就出手,圣姑见势端着琴就开始抚作。
琴音开始响起,乐羽的手顿在了半空,缓缓抱头,接着随着琴音节奏越来越难受的样子,抱头嘶叫,她的衣着一下子红一下子白,身上的红色戾气正在慢慢散去。
仙骨中生起的魔气也在剥离。
听到琴音也有些头疼的潇潇皱眉扶了下头。
琰君怕她摔下去,揽着她的腰就往下飞,二人落在书房外,他双手捂着潇潇的耳朵。
感觉头没那么晕了,潇潇抬眼看到乐羽的状况,又缓缓转过脸看捂着自己耳朵的人。
他浅浅而温柔的一笑,手继而放下。
“稳住心神!”
琰君明白潇潇此刻为何听到琴音会有不适,她,有了心魔!
知道二人的到来,圣姑也没有回头,继续抚琴。
听到里面的人在痛苦地叫唤,潇潇也有些不忍起来,伸着手欲阻止,被琰君拦下。
“前辈是在救她。”
他冷峻而严肃的眼神看着屋内抱头叫唤的乐羽,听到他的话潇潇退回,看着那个女子一下子白衣一下子红衣的模样,她的下身红衣时是腿,白衣时是蛇身。
潇潇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目光落在那若隐若现的蛇尾上,疑惑又不解地看向了琰君。
“她,她是蛇妖?”
因为感受到了她身上有魔气,潇潇脱口而出,而蛇尾上的七彩灵光又和魔气相斥,所以又不确定。
屋内凡人的铭桓也咬牙捂着耳朵,注意到乐羽的变化也惊讶的瞳孔放大。
琰君微微摇头。
“不,她是女娲后人,是神的后代。”
琰君的话让她瞠目。
“她,女娲后人?那——”
她欲言又止,猜出她所疑惑的琰君看向那个倒地抱头的凡人男子,微抬下巴示意。
潇潇看向那个因为受不了琴声抱头的男子。
“我想,应该是他们二人前世有什么纠葛,才使得她恨那个男人,百年积怨,怨气成恨,恨意成心魔,继而坠入魔道!”
他的解释中无意地透着同情和感叹,潇潇转过脸看着那张认真的脸,她忽然好佩服这个男人,似乎他什么都知道,就连圣姑,女娲后人的身份,连伏羲琴的琴音他都自然面对。
忽然感觉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不简单。
“乐羽,放下吧,他不再是当年的唐宇,你不必执着,纵使你杀了他,你身上的魔气也还在,为了一个负心人不值得你毁尽修为,把你的心魔杀了,放下吧,我们离开这里,女娲后人的重担你始终要挑起,不要因为一个男人而让你干净的手染上无辜的血。”圣姑的劝导由着琴音一起进入了她的耳中。
乐羽倒地抱头而哭。
“呜呜——我不甘心,为什么,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上战场,谈判,为他打下江山,守护子民,到头来他却当我是棋子,要把我杀了,在我们成亲之日,他联合妖怪巫师把我封印,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哭得伤心又痛苦,她的话几人都听到,门外的二人是同情,屋内那个人却是一脸茫然。
琰君的影子忽然就到了铭桓身边,他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你——”他欲言又止。
“……”
琰君没有做声,而是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大拇指直接抵在了他的太阳穴。
潇潇也走近,看着地上痛苦不堪,魔气在渐渐散去的人,有些诧异琰君的举动。
“你,你这是要打开他前世的记忆吗?”
潇潇的话他没有回答,而只盯着那个双眼瞳孔放大的男子。
“乐羽,放下,不要再执着,他也是无辜的,他只是被狐妖控制了意识,那个狐妖一百年前就被我重伤,毁了修为无法再成人身,我已替你报了仇,你的心结是时候打开了。”
圣姑的琴声节奏渐渐平缓。
一头冷汗双眼泪光的乐羽缓缓抬起头,身体和头都没有那么痛了,只要她的心魔散去,她也就解放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