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欲念虚无境
李曼下到欲念池中，并没有被烧成灰烬，而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渔村，回到了她没有被抛弃的童年。
小李曼坐在门口玩耍，爹爹正要出门捕鱼，看见她，“曼儿乖，爹爹出海给你捉只螃蟹玩！”
小李曼奶声奶气地说：“爹爹，我不要螃蟹，夹手，爹爹给曼儿抓海星玩。”
“好咧！爹爹抓海星去，曼儿在家乖乖听话！”
“嗯！爹爹早去早回！”
朝阳在海风中吹抚中缓缓升出水面，爹爹背影镀上一层金光，有些晃眼。
“曼儿，娘给你做好吃的去，你别跑远了！”娘亲在灶屋里喊。
“哎！”小李曼一手拿着风车往外跑去，跑着，跑着又变回现在的样子。
小李曼在弟弟出生之前是快乐的，爹爹娘亲疼爱，弟弟出生后，家里渐渐入不敷出，爹爹便将她带上街去，一个下着大雨的天，将她遗弃在街头自生自灭。
从街头走向街尾街上空无一人，街尾一直向西，李曼看见了梦里常回的那个家。
娘亲在门口晾衣服，爹坐在那里补鱼网。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样子，十几年过去了，娘亲一点也没变老，爹爹连根白头发也没有。
娘亲看见李曼，远远招呼着：“曼儿，快回来，娘给你煮的鸡蛋好了，晚了凉了不好吃！”
李曼不由自主应了声，“哎！”脚下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娘亲！爹爹！”李曼叫着，梦里多少次叫着无人应答。
“噍这丫头野的，身上都是灰，娘给你拍拍。”娘亲拿着掸子轻轻打去李曼身上的尘土。
李曼眼眶湿湿的，“娘亲！”
“怎么了，一会儿工夫又跟哪个野小子打架了，输了咱再打回来，你跟爹爹说，爹爹替你揍他去！”爹爹放下渔网走了过来。
“哪会！”李曼拭去泪水，“我都这么大怎么能像小时候爱打架，只是刚刚在那边划破衣服了。”李曼拉了拉衣角。
“只是破了一下，脱下来，娘给你补补。”
李曼点点头，回到屋里，家里还是那样简陋，一桌子两长凳，爹爹端来鸡蛋羹配上小菜，“来趁热吃！”
李曼举起筷子夹了口菜，香脆可口。
“怎么样，好吃吗？”爹爹笑着问。
“有点咸。”
“你这老头叫你别放那么多盐，别吃菜了，吃蛋羹。”娘亲手上针没停麻利地补着李曼脱下来的衣服，那针脚又密又细。
“好！”李曼吃起鸡蛋羹，这手艺真是没得说，香软可口入口即化。
“真好吃！”
“喜欢，娘亲明天再给你做！”
“明天？”李曼重复着，还有明天吗？
“傻丫头，想什么呢？”
“弟弟呢？”
“什么弟弟，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女儿！”爹爹疑惑地说。
“是啊！我们只有你这么一个丫头，可不纵着呢！”娘亲脸上笑开，眼角皱纹细细的，小时候，李曼总是用小手抚平它们。
“爹爹今天不抓鱼吗？”
“网破了，补一下，明天再去。”
“那我的海星呢？”
“海星？”
“是啊，爹爹答应给我的海星呢？”
“对，爹爹的曼儿想要海星，爹爹给你抓去！”
“好，我等你的海星！”
李曼像小时候一样坐在门槛上等，那个门槛变小了，她坐在那里整个门满满当当的。
星星在夜空下眨了眨眼，看不懂那扇窄门下的小孩在等待什么。李曼倚着门一动也不动，她知道爹爹一定会抓到海星回来的。
“回来啰！”爹爹双手端了个木盆，小心翼翼往家赶。
“快来快来，曼儿，海星来了！”爹爹顾不得身上衣服湿了一大块，笑声朗朗地去讨着女儿的欢心。
李曼用手指戳一下木盆里的海角，它的触角有五个，一戳全都动了一下。
“真好玩！”李曼玩心大起拨弄起水里的小东西。
“真是老小孩，还不去将湿衣服脱下来！”娘亲嗔怪说着爹爹，对着李曼说：“夜里凉，端进屋来玩吧！”
“对对对，爹来！”爹爹顺手端起木盆，“这小东西在海里可不好抓！”
“爹爹真厉害！”
“是吧！”
“瞧你们父女一对活宝！”
一家人其乐融融，笑声从屋里传出屋外，天上的星星又奇怪地眨了眨眼。
“娘亲，我想抱着你睡！”李曼赖在娘身边，抱着她撒娇。
“都多大！”娘亲轻轻撩走李曼额前的碎发。
“好好。爹爹睡外面去！”爹爹抱着一张被子走了出去。
李曼搂着娘亲，“娘，我好想你！”
“傻丫头，娘不是一直都在吗！”
“娘，你会不要我吗？”
“怎么会呢，曼儿一直是娘的心头肉！”
”娘，不要丢下我！”
“不会的，只要你愿意，娘可以永远陪着你！”
一滴眼泪悄悄从李曼眼角滑落。
眼睛一睁，黑夜已过去了。天蒙蒙亮，李曼正要迈出家门时，娘亲在身后叫住她：“曼儿要去哪？”
“娘亲，我得去见见师父！”
娘亲点点头，“去吧！”
李曼走在街上，街边小贩开始出摊了，街上热闹起来。街角有个银须白发的老道迎风而立。李曼一眼便认出那是谁。
“师父！”
“乖徒儿，回来了！”
李曼心中一滞，“是，师父，我回来了。”
李曼乖乖将双手奉上。
银须道人摇头，“为师已得道成仙，再也不用你的灵气助力了。来回山上去，为师传你一套仙法让你往后捉妖更为得心应手。”
银须道人自顾自往前走，走在回山的路上，李曼在后面慢慢跟着。
“师父，谁把您抓走的？”
“什么？我没被抓走啊，为师一直在这等你。”
“师父羊皮卷上的清溪镇有您的故人吗？”
“没有！那张羊皮卷不过是张破烂，不必理会！”
“师父！您是师父吗？”李曼立住，不再往前跟，拉开一定距离。
“我怎么不是你师父！”银须道人有些不耐烦。
“你被黑卷云带走，怎么逃回来的？”李曼说出心中猜测。
“黑卷云？为师人都在这没有黑卷云，你看我有血有肉，还有影子！”
“百妖册有记，南极有蜘，善织幻，常常吐丝结成珠将人裹挟，吸取精气。”李曼一只手在背后摸出一张符，蓄机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