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在，刚好你也在
一间草屋内，东方明宇安坐在榻上，中间有盘棋，对面是南极仙翁。一旁的炉子煮着汤药，药香四溢。
自东方明宇醒来便感全身舒畅，想必是面前的南极仙翁施救，便赶紧谢了又谢。
“前辈是仙人能用真气为我调息肯定也能救了我的……”东方明宇顿了一下，“朋友！”
“哈哈，小老儿与仙子有缘，守在离都城外便是来成全此缘。”
东方明宇终于放心了，手下白子开始攻城掠地，气势如虹。
“年轻人果然是血气方刚！一点也不给老人家留情面。”南极仙翁捋一捋所剩不多小胡子。
“前辈与人对弈求得全力以赴，藏着掖着反倒是不能尽兴，倘若让着前辈反倒是不恭。”
“说得好！棋局如战场，本就为厮杀决一胜负，可若此局如人生呢，该当如何？”
“人生如同棋局，有人步步为营，也有人勇往直前。步步为营者可以在整个局势中左右逢源，而勇往直前者能够势如破竹。在最后关头，谁输谁赢又能有谁说得准呢？”
“你这个小子看得真透彻，不知道你对自己的人生是否也有这般领悟呢？”
“恐怕晚辈并不够聪明，领悟不多，只知道人的一生很短，神仙和妖魔虽然命长，但终究是孤独的。能得到一个知己，才不枉度过这一生！”
“你瞧瞧，他们男人啊整天知己长知己短的也不知道寻到了没。”一个风韵迷人的妇人领着李曼从外面进来，一脸娇笑地看着里面的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老脸一窘，“老头子这辈子仅欢姐一知己而已！”
欢姐又是一阵咯咯娇笑，“小伙子，我这妹子可小伙子你的知己。”
东方明宇想不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耳根都红了。
“是！”
在李曼期待的眼神中东方明宇也不藏着，魔和仙都可以活很长，可他时间有限，更不愿李曼受到伤害，如果时间只有一点点了，他希望可以陪她到最后。
“老头子，走吧摘点新鲜菜，晚上做点好吃的。”欢姐招呼南极仙翁，给两人留下空间。
“药好了，你坐我给你端来！”东方明宇说。
他走到药炉旁，刚触到滚烫的药罐，手被烫了一下，急忙缩回去，尴尬回头看一眼李曼，李曼正好也在担心。
“无妨，我会做。”东方明宇学起当初身边侍从样子找来干布垫手倒药，细心拨掉上面浮沫，吹了又吹，端来李曼面前。
李曼看他的样子是从没伺候别人，做起来却一点也不为难。她接过药，浓浓的苦味扑鼻而至，一闻便知道不好喝。
“你不会是怕苦吧？”东方明宇看李曼眉头微皱，那碗药远远地端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地说。
“谁说的！”李曼硬着脖子往下灌，十分豪气地放下碗，“喝完了！”
“这才差不多，你等着！”东方明宇没说要做什么出门去了。
李曼赶紧跳起来四处找水漱口。
南极仙翁和欢姐正在院子里菜园摘菜，两人你说一句我回一嘴，幸福的笑意在园子荡漾开来。
“前辈，欢姐，不知道有没有蜜饯山楂之类的甜食，赐上一点。”
“大男人吃什么甜品！”南极仙翁本来很高兴被打断了，有些不爽。
欢姐笑颜依旧，“有有有，你个老头子，懂什么！”虽是斥责但旁人听来更像调情。
东方明宇接过蜜饯，双颊微臊，“打扰了，谢两位前辈！”
东方明宇打开门时正好撞见李曼正在咕噜咕噜漱着口。
“不是不怕苦吗？”
“我是怕一嘴的药味熏到你！”李曼言出才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在说什么呢！
“给！”一颗蜜饯躺在东方明宇的手心上。
蜜饯是甜的，咬下去从舌尖味蕾传开直到内心深处。
“前辈说今晚留我们小住，明日再走！”
“嗯！”李曼含糊不清回应着。
“后山有一片花海我带你去看看！”
一路奔波，李曼对花海有了不小的憧憬。
“好啊！”
夕阳西下，漫天红霞像是被哪个文人墨客打翻砚台随意涂抹，绚烂无比，底下的五颜六色的小花各吐芬芳，谁都想在今天绽放出最美的一面。
崎岖山路东一坑西一片低洼的，东方明宇在李曼摇摆不定下哪一处时及时牵住了她的手，每一步稳稳地走向那片花海。
“找到你师父，我们在这里盖间草屋如何？”
“我爹娘当年便是在这么一处美丽的地方生活，那里没有魔没有仙，没有规矩，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敌，只有相亲相爱的夫妻。”
“日子虽然苦一点，我娘却很开心，因为我爹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他是个好丈夫，做一手好菜，养着许多鸡鸭，会种菜，会打柴，连女工这些细活都会做。”
“我娘每天抱着我跟在我爹身后，傻乐着，她一直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长久久。他们已经逃到天涯海角，无人找得到了，只狠一狠心便可以长相厮守。”
“后来呢？”李曼问。
“我生下来便体弱，一直养不好，再后来便陷入长久的昏迷。那时爹娘才知仙魔相恋不能有后，有了也会血脉不纯融合不了而早夭。我娘开始天天以泪洗面，我爹也愁云满面。”
“我本不该来这世上！”东方明宇眼中流露出对自己身世的厌恶。
“如果你不来，我该去何处寻你？”李曼握住东方明宇那双冰冷的手。
“你爹娘相恋的故事我以前也听说书讲过，说书总说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被魔都公主所惑放弃天庭大好前程，与她私奔，魔女祸水，可我认为，一男一女相爱无关身份立场。”
“那与何有关？”
“与自己相关，天地间为什么要分出人，神，妖，魔呢？是人有好坏善恶之分，是神魔也有，喜恶源自内心，而非血统族类。”
“你小小年纪看得挺开。”
“那是当然，有人一把年纪钻什么牛角尖！”
漫天红霞退去，黑色夜幕低垂，花海上出现一个个亮晶晶小球。
李曼起初以为是莹火虫，小球飞近才看里面有个小人，正在使劲拍着球璧，口中还在大喊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