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人瓷
李曼走进屋内,窗户大开,桌子上飘满落叶,地上是碎了的茶杯,师父终年不离手的烟斗遗落在墙角。
李曼只是离开了两天,走之前师父还在,为何像是许久没人住的屋子。
那股黑卷云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带走师父。
李曼在地上捡起来被吹落一张羊皮地图,地图上有很多地方他听都没听过,有一处被磨得很平,名叫清溪镇,从地图上看这里离清溪镇十分遥远。
东方明宇打进门后一直没动,两天相处下来,他摸透李曼的脾气,让他想事情不要出声,不要动。
李曼将羊皮地图卷起收入怀中,师父经常看的地方也许是线索。
东方明宇小声咳了一下。
“有话直说!”李曼对他这种牛皮糖式没多大好感。
“没骗你吧,你师父应该是被那卷黑云带走了。”
李曼没再理他,回到之前自己的房间,收拾几件衣服打包带走,找师父的路比较遥远,师父早前给的包裹里是他全部家当,还有连夜画出保命符咒,自己太傻没察觉到师父的处境。
李曼懊悔的情绪在心中漫延。如果早发现师父是不是不会丢?
“小慢慢你等等我!”东方明宇在后面叫着。
李曼刹住脚,“别跟着我。”
“我知道你现在去找你师父,那妖怪那么厉害我都打不过,你更不行了。”
李曼明知他说得有理,只能瞪他两眼了事。
“现在去哪?”
“你不必跟着我,如你所说此行有危险。”
“小慢慢这么说就没义气了,咱俩也算患难之交,你师父也算救我一命,我理当陪你找师父。”
“随你,你爱跟便跟吧!”李曼掏出羊皮地图,通往清溪镇第一站该是玉瓷镇。
玉瓷镇,这个地方人人都会做烧瓷器,最出名当属美人瓷,用陶土做出真人一样大小的瓷器,美仑美奂,栩栩如生,瓷面触感柔滑细腻和真人肌肤几乎无异。
李曼与东方明宇两人刚入玉瓷镇,便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壮年男子举着长长的鞭子抽打一个白衣书生模样的人。
白衣书生自始至终紧抿双唇不作半声呼喊,身上一道又一道殷红的血痕。
“她去哪了?你说,你到底把她藏哪了!”
锦衣男人每抽一鞭都下了死力,鞭下的白衣书生身体蜷缩成一团,咬着牙不求饶,更加激发锦衣男人的挫败感,于是下手更狠了。
李曼听到鞭子抽打皮肉声,眉头微皱。
“你心太软了!”东方明宇一脚飞踢,锦衣男子歪斜倒地,身体在青石子路上摩擦。
东方明宇扶起白衣书生,“你也太差劲,打你也不还手。”
锦衣男子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尘土,“什么人也敢管闲事!”
“他犯了何事,你要这么打人!”李曼问。
“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们外人无关。”锦衣男子态度十分倨傲。
“他是你什么人?”李曼问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面色煞白,垂下眼睑,“只是邻居。”
“邻居!便敢如此毒打,这还有王法吗!”东方明宇嚷嚷。
锦衣男子满眼轻蔑厌恶盯着白衣书生,“今天先放过你,如果苏卿卿还找不到,我便杀了你。”
感受到锦衣男子的威压,白衣书生躲在东方明宇的身后,双眼皆是惊惧。
东方明宇手一震,剑从剑鞘露出慑人寒光。
“还不走!”
锦衣男子离开,东方明宇朝李曼使了个快夸夸我的眼色。
李曼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路过而已赶路要紧。
“两位侠义心肠,在下顾成感激不尽,天色将晚,大雨将至不如去在下家中歇下脚。
天空中劈不一道闪电,雷声滚滚,天色将晚确实走不了多远。
“好说,好说!”东方明宇嘴咧开了花,“我还担心今晚要露宿街头。”
李曼摸摸口袋,银子没多少,东方明宇之前将钱尽数拿出赔给应泉村村民,如不省一点的话,两人很快会饿死。
顾成的家就在不远处,他宅子很大,里面十分空旷,高高的烧窑,一旁堆成小山的碎瓷,说明这里曾经是个热闹的窑场。
顾成很热情,“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平时也不会有人来,你们不必拘束,我去弄饭,一会儿就好。”
李曼对堆成小山碎瓷很感兴趣,它们花色鲜艳,釉面光滑在被摔碎之前该有多么的眩烂争目。
“哇!”东方明宇在一个角屋发出不可思议的赞叹。
“快来,小慢慢。”
李曼本想说他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见到眼前之物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块洁白的布覆盖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瓷器,它宛如真人一般,容颜精致动人,肌肤娇嫩得令人担心一触即破。明亮的双眼充满了深情,凝视着远方,仿佛即将随风而去的那一刹那。
“见笑见笑!”顾成走过来将白布盖上,“还未成品,不能见光,二位多担待。”
“不敢,是我们唐突了,不该到处乱看。”李曼应和一下。明明是你说可以到处走走看看,现在又小气起来。
东方明宇走到饭桌前饶有兴致问顾成,“这种手艺不多见,你给做一个和我一样大的瓷人出来,多少钱我出!”
顾成取出筷子递给东方明宇,“你不行,她可以。”
“为什么?”东方明宇不解。
“祖传的手艺,只做瓷美人,没做过男人。”
东方明宇“噗”的一声大笑,“他是美人?”
“含苞待放,花骨朵一般最是惹人怜爱,待到成熟全然盛放定能颠倒众生!”
“我是男的!”李曼怒气上头,又不知怎么地听顾成说完又有一种恶寒来袭。
顾成说话声音温和,总是带给人一软绵绵的样子,见李曼有点生气,“失礼了,是我的错,不该胡乱说。”
李曼对他再无之前同情好感,顾成似乎也明白李曼态度转变只和东方明宇说说笑笑。
勉强吃了点东西,李曼佯称吃饱了,找了个地方看雨,外面的雨愈下愈大,如同几年前师父捡到他那天一样。
大雨浸湿了小小的身体,一个小孩独自在雨中哭泣,一个白发道人从他身边跑过,去而复返,向小孩伸出手,小孩害怕犹豫之后乖乖伸出小手让他握住。
从此,李曼便跟着师父四处流浪,他也曾问师父他的家人为什么不要他。
师父说,一开始家里人以为他是个男孩视若珍宝,后来才发现是个女孩,,渐渐厌恶,便将他抛弃了。
这是李曼心中的一根刺。
李曼睡得迷糊时,听见有人撞门,“顾成你给我滚出来,杀人偿命!”
还没等顾成开门,一帮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昨天打人的锦衣男子。
“顾明朗,这好歹也是我家,你怎可如此放肆!”
“苏卿卿死了!我要你偿命!”顾明朗双手掐住顾成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