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渡灵
意识到了君言渡在做什么，上官月染和解丛双双神色大变，正欲上前就要阻拦，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拦住。
“世子！你这样会把自己废掉的！”
解丛惊呼，又一时猜不出二人的关系，忌惮于世子的身份，转而低声劝导：“世子，无忧精血散尽，如今尚且有我和三娘，你不必……”
“你也知道她精血散尽了，平常的法术对她不会有用。”
君言渡没有抬头，低声答着，依旧专注地往少女的身躯里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和鲜血。
然而，灵力消散的太快，他隐约感觉心跳声大的吓人，好像锣鼓在耳边敲个不停。
不仅如此，他发现，无论再灌输多少灵力过去，都只能感觉到那个小身躯的脉搏越来越弱。
看着自己微微有些发抖的手，君言渡突然感觉无力，如果自己还是从前的自己就好了，眼前这人，他肯定可以轻易就救回来。
解无忧的伤口在法力的作用下愈合了许多，可是体内的血已被抽干，单靠法力和融了他修为的灵血，确实不能维系太久生命，要想治本，只能从始作俑者下手。
他将少女放平，起身往门外走去。
“她还能撑一段时间，二位先留在此处吧。我先去找个人。”
不等人回应，他已经飞身出门了很远。
屏障消失了，两个长辈这才能近距离看到仍然昏睡的解无忧。
那张甜甜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下，弯翘的小鼻子，神色安详，就像小时候睡在襁褓里一样。
“无忧呀……”
上官月染摸着她的小手，捂在怀里，只觉得冰冷。
一抬头，正好对上同样目光复杂的解丛。
“三娘……要不，我先帮无忧止血，那只蜃已经……”
从他卑微的语气中，听出像是故意透露着一丝怂恿。
上官月染止不住地摇头，看他的眸子里有些嗔怨。
“不行。我将无忧从小就视作自己的孩子，她现在这副模样，我不可能丢下她。蜃第确保无忧无碍之后，我自会想办法去捉它。”
解丛跪下，将断裂的八卦拼凑起来，手起手落，一张八卦阵的影子在解无忧身下是若隐若现。
“你快去罢，如今在这的人，除了你谁也不知道怎么对付那蜃妖。你好歹还有些胜算的经验“说到这，解丛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赶紧闭嘴。
上官月染侧头，并未搭话，解丛看到她的脸颊盖上了一片睫毛的阴影。
他扯开话题：“这解家祖传的八卦还能佑得了自家子孙一阵子，但若是让那蜃蛟现世，为害世人，我只能提头去见列祖列宗了。三娘。”
他仰头挤出了一个微笑，伸手揩了一把额上沁出的汗珠。
这个混迹江湖和朝堂二十余年的将军副手，终日如狐狸一般狡猾的解二，从来都是明哲自保，倾柯卫足。
此时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多年的修为，涌出的灵力将那块碎掉的八卦几欲融化。
他喜欢显摆，这会儿还不忘冲着上官月染纨绔一笑。
“无忧也是我侄女，叔叔护侄女，那不是天经地义吗，三娘，你别光看热闹了，一会儿他们真该跑没影了……”
进退两难，上官月染又看了他一眼，语气明显加重：“你护好自己和无忧，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没问题。”
解丛扬眉一笑。
眼见那个红色身影在门外消失不见，解丛这才皱眉，身形委顿下去，手上却在不停的操控着八卦，丝毫不敢懈怠。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人声。
“爹！”
解霖铃焦急的跑了过来，看到解丛的样子，吓得几欲失声：“爹，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她伸手拂去父亲脸上的汗珠，见他面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又看了看床上无忧，也是脸色苍白，但唇上总算是有些血色。
君言渡拽着一人进了屋，那人的脖子被一条绳索缠住，跟着走不利索，半边的衣服都磨碎了，脸上还留了些划痕。
看得出来拉绳的人是憋着气的，甚至根本听不进去她疼得咿呀的惨叫，进了屋就将她甩到桌角。
那人趴在桌角“哎哟”了好几声，摸索着爬了起来，解丛这才发现那竟是赵清桐，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在她脖子上拴着绳子的君言渡，见了稀奇搬得扬了扬眉，呢喃起来：“这”
解霖铃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别说话。
君言渡拉了把绳子，眸色暗淡地扫过地上的赵清桐，像是看一件无关痛痒的物件，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救人，或者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赵清桐疼的脸都歪了，本身就患了腿疾多年，这会儿突然遭了这么大罪，几乎背过气去，直骂道：“你这混小子，竟然如此不仁不义，在我月影寨吃喝多日，如今却这么对我！”
瞬间，一团烈焰从君言渡的手中掷出，落到了赵清桐的身上，她猛地发出极度痛苦的声音，在地上翻来覆去。
静静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人，君言渡原本清冷的气息变得乖戾起来，目光中渗出森森寒意：“你且尝尝这痛不欲生的滋味。告诉我，蜃蛟去哪了？”
赵清桐声嘶力竭，痛苦地缩成一团，一边求饶一边说：“不是我，我只让蜃修复我的身体，是高瑞卿……不对，她不是高瑞卿，她是……放过我，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君言渡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那团烈焰熄灭下去，赵清桐翻滚了一会，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地看着他。
“要找蜃妖，就要去找高瑞卿，她要用蜃蛟复国，你知道应该去哪里找……”
“高鄄国？”
拿到了答案，君言渡毫不犹豫地又点燃了灵火，那灵火咬得赵清桐几乎灵魂出窍，她不停地叫骂：“你食言！你说过放了我，你要的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
君言渡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在无忧身边坐下，只回了句：“我何时答应你了？”
他扬手，火势骤涨，火焰中的惨叫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惊。
解丛看着澄欢世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传闻中华阳君的傻儿子，澄欢世子，从来都是朝廷的笑柄。华阳君作为尚在的诸侯王，若不是因为他得过且过的性格和这个以傻出名的儿子，以圣上的性子，绝不会留他到今天。
如今见到，才发现这个小世子不仅性格缜密，谈吐不凡，行事竟也是如此老练和果断。
更别提他手中那股汹涌的灵力了。
解丛心中忐忑，不知道华阳君是不是在筹谋什么，才让惊世之才的小世子蒙受这么多年的嘲笑。
但无论他们在密谋什么，若是让朝中知道了，就他现下和无忧的关系看来，只要出事，解家就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解丛上前，正想扶起对方，却见那澄欢世子指尖划过手心，涓涓的灵息喷涌散出。
他将手举在解无忧的身上，那灵息像烟雾般泻下，四散游离，活了一般地想往解无忧的身体里钻。
垂首坐在一旁，他安静淡然地注视着沉睡的女孩，手臂就这么抬着，纹丝不动。
直到看到灵力丝丝缕缕隐进她的身体，他眼中的黑雾才淡去了几分，嘴角勾起。
“解无忧，这灵力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就便宜你了。”
灵力缠绵着融入骨肉，调和五脏，重新汲取了养分，衍化成了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