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马失前蹄
俗话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贺紫山如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黄莲后又喝了黄莲汁一般,苦的不能再苦,难看的不能再难看。
身为南越国二皇子,贺紫山也早就是人上人了,但是现在他这个人上人,还是必须要夹着尾巴跑路。
气势全无的南越军被胡彪撵着杀,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冲进钧城的两万人中,包括了贺紫山带来的所有骑兵,冲的快,进的快,也死的快。
剩下的那一万人,大多都是步兵,现在到了逃跑的时候,两条腿哪跑的过四条腿,战马上的胡彪杀的不亦乐乎,心中直叹好久没杀的这么过瘾了。
胡彪杀的越过瘾,贺紫山的心就越痛。
这是他第一次统领对外征伐的大军,以往镇压国内的起义太过顺利,似乎给了贺紫山极度膨胀的信心,汪怀山的信更增加了他的底气,没有主将的守军,与那些庄稼汉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但是如今的现实情况是,他带来攻打钧城的三万人,如今加上他的亲卫,也只有不到八千人了。
出道即巅峰,巅峰就一天。
十一万的兵权,贺紫山只享受了一天,今天就变成了八万。
如此惨烈的损失,消息传回去,还不知道贺宗廷会做什么反应。
胡彪一直率人追杀了三里地,这种追击战最是轻松,逃窜的南越军留出后背的巨大破绽,大乾军虽然是两股不熟悉的军队融合起来的钧城守军,但这种战斗也不需要什么阵型配合,只管挥刀砍杀就是了。
一路上铺满了南越军的尸体,大部分人都死在奔逃的路上,甚至看不见在背后砍死自己的大乾军长的什么模样,就奔逃奔进了黄泉,七千多残军,如今更是只剩四千多人。
孟青易虽有天赋,但毕竟也是第一次任军师,读书人,还是首次上真刀真枪的战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而贺紫山,平心而论,贺紫山没打过败仗,南越国内那些造反的泥腿子,哪能打得赢朝廷的军队?说起撤退,贺紫山是半点经验也无。
若是蒋青在这发号施令,怎么地也不会落得这么惨的地步,只需用心观察,便能看出钧城守军阵型凌乱,没有包围合杀,而是七人一队,十人一伍地斩杀着跑不动而落后的南越残军。
南越军虽然输了,但若能组织起阵型,有序撤退,钧城守军也不敢如此穷追猛打,一旦意外陷入纠缠,拖到南越援兵到,那不妙的就是大乾军了。
胡彪正砍的起劲,身边却追上一匹战马,马上的部将拉住他道:“胡将军!不能再追了!”
正是兴头上,好多年没打过仗,胡彪哪肯答应,一甩手道:“别拉着老子!老子”
部将指着前方急道:“胡将军,你看!”
抬眼一看,目光越过前方奔逃的贺紫山残军,更远处,浓烟升起,大批人马正向这边奔来,战旗上书一个“张”字。
这是南越留守铎城待命的两万大军,统领者是原南越边关守将张成猛。
先前,孟青易见两万先行入城的大军出不来,心中知晓此战难以言胜,贺紫山又不听他劝解,一意孤行地要继续攻城,他自知劝不动,更知道身为主帅的贺紫山不容有失,于是悄悄命人快马赶去通知留守铎城的张成猛率兵来救。
跑了这么久,也终于见到张成猛的援军了。
胡彪见状,反倒更起劲了,虽说杀是杀到了,但却杀的不过瘾,兴奋道:“哈哈!来的好!兄弟们,随我冲!”
钧城守军也是杀的兴起,一时间居然是不知考量权衡利弊,齐声应和,要跟着胡彪做莽子。
那部将急忙一把扯住胡彪胯下战马的缰绳,劝道:“胡将军!南越的援军不下两万!双拳难敌四手,有如今的成果,已经够了!”
胡彪这边的九千多人,加上这部将奉王连明之令带来的五千人,共一万四千多钧城守军,杀杀贺紫山的残军是够了,但加上张成猛的两万援军,那就有问题了。
胡彪面容不悦,怒声道:“废什么话!老子说能打就是能打!”
“不能再打了!”那部将仍是不松手,道:“见到援军便即刻回城,是王副将的命令!”
胡彪神色一滞,想起李弘文的“锦囊妙计”,瞬间变得垂头丧气地,再度抬眼看了一眼正冲向这边的南越援军,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打开那部将拉住缰绳的手,胡彪撇着嘴道:“行了行了,老子知道了!”
那部将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开手来,胡彪调转马头,高声道:“兄弟们,撤!回城吃酒!”
命令传开,后阵变前阵,胡彪殿后,一万多大军,调转方向,向钧城而去,阵型虽凌乱,但速度倒也不慢。
片刻之后,张成猛的两万援军终于与贺紫山的残军会合了。
张成猛驱马上前,急声问道:“殿下呢?殿下可安好?!”
在前头的士兵让出一条道来,张成猛这才看见处于层层护卫之中的贺紫山,连忙上前道:“殿下!末将”
“谁让你来的?!”面色正是难看的贺紫山非但不领情,反而还开口责问。
张成猛话音一滞,紧接着拱手低头道:“是军师命人传令,让末将率军来援”
贺紫山怒声道:“你离了铎城,万一乾军偷袭,如何是好!”
贺紫山这完全就是没事找茬了,他这边三万大军进攻铎城,蒋青六万大军进攻谓城,大乾哪里还能分兵攻打铎城,根本已经没有兵力了。
张成猛被莫名其妙地臭骂一顿,看了一眼孟青易道:“这”
孟青易正要说话,贺紫山却沉声道:“你最好搞清楚,我才是主帅!”
“”听闻此言,话已到了嘴边的孟青易,又把话咽了下去,摇了摇头,向张成猛投去一个歉然的眼神,随即便不再作声了。
贺紫山侧目看着孟青易,心中怒火中烧,好你个孟青易,敢绕过我下令,长此以往,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