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罪己诏
“还有一事你不知道，方才又有边关急报，这次，是洛山。”李睿瀚又拿起另一封奏折，让高湛递给李弘文。
“洛山？是北凉？”李弘文讶然接过奏折，摊开可见陈伯的字迹书于其上。
三日前，北凉派出大股游骑兵进犯洛山府，差点就冲进了大乾境内，不过好在陈伯提前做了布置，在众黑麒军统领指挥与士兵的奋战之下，在付出不小的伤亡之后，将北凉人给敢了回去。
不过洛山的斥候观察到，北凉人并未退走，而是在关外观察游荡着，陈伯的军报上写明，如今尚能固守，但北凉军力正在增加，希望朝廷能派出援兵，以备万全！
能击退北凉的入侵，说明陈伯的战场经验还是够的，但是就算陈伯指挥得当，对洛山地形了解透彻，但毕竟他手下的不是真正的黑麒军，只是伪装成黑麒军的京军，真打起仗来，这些伪装是没有用的。
或许叛军和南越军会忌惮黑麒军的威名，但北凉崇武好勇，打起仗来，才不会管你是谁。
只一个南越就有十万大军，这就够麻烦的了，此时北凉又来添乱，真是雪上加霜。
李弘文叠起奏折，抬眼看向李睿瀚，难怪会如此着急，兵力只支援南面边关都快不够用了，何况又多出一个北凉
好在提前派了陈伯他们去了洛山，不然在没有准备之下，北凉打进大乾，搅和战局，那到时候哪怕是李弘文也要手忙脚乱了。
李睿瀚的寝宫中陷入短暂的安静，李弘文慢慢的，又想起他初具雏形的计划。
可是
最终李弘文还是暗自摇了摇头，他还是不太想进行这个计划，因为他没有把握万无一失。
李睿瀚观察到这点，挑眉道：“可是有什么想法？”
李弘文一顿，犹豫片刻，最终说了谎：“汪怀山狡猾，臣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待臣回去之后”
”跟朕还瞒着？“李睿瀚洒然一笑，道：“朕自问对你也算有些了解，分明是有想法，为何不说？若是有不稳当之处，一同商议便是。”
李弘文微微愕然，但还是道：“陛下，臣的想法有误，不能作为”
“朕命你说！”李睿瀚威严气势一起，沉声道：“你犹豫，无非是因为计划不算完全，但你可知，从没有天衣无缝，绝对完美的计划！”
一番话说的李弘文哑口无言，这到底谁都懂，就像处理汪止荃以及他所牵扯的案子时，李弘文自己也想过，天下没有绝对完美的犯罪，可是此事实在事关重大，李弘文不敢想对待汪止荃那般大胆！
李睿瀚气势只凝起一刹，随后跟着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高湛连忙递上热茶。
喝下茶水后，李睿瀚顺了顺气，略有些无力道：“事在人为，说吧，要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朕，没有时间了。”
沉默半晌，最终，看着虚弱的李睿瀚，李弘文最终说出了他的雏形想法。
“汪怀山所谋，简单明了，钓鱼，只要抛出足够的鱼饵，鱼总会上钩。”
李弘文这番话，让李睿瀚想起了当时在御花园同李弘文说的那番锦鲤论，“你说，有朝一日朕手上没了饵食，若朕掉进这池塘中，他们会将朕给分食了吗？”
过往种种，使得李睿瀚自嘲一笑，而后抬手道：“详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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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宫传出消息，当今天子发出罪己诏，自认失德于天下，以致社稷动荡，叛军四起，邻国来犯，百姓受难，扰劳天下。
诏书上所写：“朕自登基已有九年，如今逆贼直逼京城，扰乱民安，若使年谷丰稔，天下乂安，移灾朕身，是所愿也，择日，亲上香山，以求天下安稳，百姓安居。”
意思就是李睿瀚将如今大乾的动荡，全都归结于自己的过错，过几天，将御驾亲上香山祭天，求的天下安定。
得知此诏的京城百姓们，纷纷替李睿瀚抱不平，自庆和开年以来，百姓安居乐业，大乾国力的发展，是人人都可见的，如今那些叛军狼子野心，居然想要造反，是他们大逆不道，却要李睿瀚罪己，简直岂有此理！
京城百姓议论纷纷，无不破口大骂叛军忤逆，连带着朝臣们也挨骂，陛下都做的这么好了，却还是生了叛乱，肯定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没做好！要是人人都像肃王府世子李弘文那般有能力，怎么会有叛乱！
罪己之事闹的沸沸扬扬，不止百姓，群臣之间也传开了，此事也传出一个讯号，陛下的身体应当好的差不多了，不然如何亲上香山？香山可在城外，就算坐轿子，也要坐好一会呢！
不少近来求见却始终没见着的大臣，又再度进宫求见，其中也包括着汪怀山一系的兵部代尚书卢远，刑部尚书魏空等人。
但到了最后，他们依然没能见到李睿瀚，太监总管高湛只回复了一句话：“陛下正在寝宫自省，任何人不见，若有要事，以奏折禀报。”
卢远闻言，掏出一封奏折，递给高湛，而后试探着问道：“高公公，陛下要前往香山，是风寒已好了吗？香山路远，陛下若是身子未愈，等上一段时间也无妨，这些叛军无知，不能怪在陛上，有我兵部在，一定能”
高湛脸上已无往日微笑，沉着脸打断了卢远的话：“陛子好的很，不劳卢大人费神！各位大人各自回去处理朝政吧，特殊时刻，诸位大人不要给陛下添麻烦！”
说完这句，高湛转身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大臣们，犹疑着陛下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往日活跃在京城的李弘文在陛下发布罪己诏的当天开始便没了身影，不知去了何处。
有人说见到李弘文带着人出城去了，有想法悲观且激进的人说，李弘文这是见势不妙，丢下京城不管溜之大吉了，原来除了那些朝臣，李弘文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当然大部分人都反驳这种论调，他们坚持认为李弘文肯定是去安阳府带救兵去了。
这些话都传不到李弘文耳朵里了，李弘文没有回安阳府，更没有跑，如今他正一门心思，带着京城外北郊的黑麒军，不知操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