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義庄
夜已经很深了。
林皓白问道:“黑牛,这一带你可熟悉?有没有歇脚的地方?”
黑牛道:“前面不远便有一个荒弃的庄子,俺们可以去那将就一晚。”
走了半个时辰,明月下果然见着一处独家独户的大宅院。院子周遭杂草丛生,似是许久没人住了,两扇木门横在地上,上面长满青苔。
方一进门,程曦尖叫一声,战战兢兢拉着林皓白的袖口道:“我不要住这儿。”
院落中央赫然放置着几口棺材,原来此处乃是義庄。
黑牛道:“俺以前跟俺娘去郭家庄赶集,经常在这借宿,姐姐不用害怕。”
林皓白心中计议道:“这般地方她今晚定是离我不得,正是增进感情的大好时机。”于是道:“有我在,怕啥!咱们权且在这住上一晚。”拉起程曦,大步朝里走去。
进了厅堂,堂中挂着一面白布,上面大大写着一个“奠”字。布下放着一张供桌,桌旁散落着几个脏兮兮的蒲团。
这时从外向里吹来一阵阴风,白布摇曳摆荡起来,气氛更加诡异可怖。程曦紧紧贴着林皓白,只觉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林皓白心中窃喜:“黑牛找的这地方真不赖。”
突然间,白布上蓦地扑来一团白影。
“鬼啊!”林皓白拔腿就跑。
程曦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动也不敢动,只是尖叫。
那团白影在门口立住脚步,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几人。
黑牛嗤鼻道:“大哥,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林皓白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又走了回来,嘿嘿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小爷我早就看清楚了,不过吓一吓娘子罢了。哈哈,哈哈。”
程曦将手从眼上挪开,呜咽着骂道:“林皓白,你混蛋!”
林皓白没脸没皮的道:“你看你,胆子忒小,一只猫就把你吓成这样。”
那只白猫扭过身子,大模大样的走到一个蒲团上卧了下来,好像并不害怕他们几人。
“小东西有点儿意思。咦?它怎的生有两条尾巴。”林皓白蹲下身,仔细端量着这只胆大妄为的白猫。
“还真是。”黑牛也惊奇的瞪大眼睛。
程曦哽咽道:“这鬼地方,老子打死也不住!”
林皓白大言不惭道:“娘子莫怕,只消小爷在此,孤魂恶鬼也得绕着走路。”
程曦抹着眼泪,骂道:“去你大爷的,真要有鬼,你跑的比狗还快!”
正说着,院外无故传来几声犬吠,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急促促的脚步声。蒲团上的白猫立直身子,噌的又跃上房梁。
林皓白道:“有人来了。”
程曦躲到林皓白身后,怵道:“不会是鬼吧?”
林皓白道:“鬼走路哪有声响。”
黑牛道:“怕也是来借宿的路人。”
俄顷,便见两只黑狗飞也似的从大门闯入,一个赤膊汉子紧随在后。奔至厅前,见到林皓白三人,汉子喝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黑牛道:“俺们是山里的村民,刚走了一趟郭家庄,天色晚了,便进来歇息一晚。”
黑狗跳着脚狂吠不止,汉子冷冷道:“闪开!”
两只狗嗖的从林皓白和黑牛身旁掠过,跑到挂有白布的房梁下叫了几声。汉子大喜,一蹬足抓着白布翻到梁上,身法甚是矫捷。与此同时,白猫又从梁上射下,在程曦头上蹬了一脚。
程曦惊叫一声,挥手胡扑乱打,不小心打掉了头上的斗笠。天上一团黑云散去,皎洁的月光从门里照进来正好洒在她的脸上,映衬着芙蓉般的面庞显得更加雪白…自被林皓白看过容貌之后,她索性再未蒙面。
此时又有三人闪入厅堂,当中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两侧各立着一条大汉。
那白猫见大门被三人堵住,回身又往里堂跑去,却被梁上跳下的赤膊汉子截去退路。汉子飞身一扑,将白猫捉在手中,高兴的向刚进门的少年邀功道:“少爷,我抓住灵猫啦!”
谁知那少年睬也未睬他,眼睛直怔怔的望向一旁的黑衣女子。
“这位姑娘宛如天仙下凡,真是美的不可方物。”锦衣少年眼神迷离,不由看的痴了。
程曦置若罔闻,自顾自跑去捡回斗笠,又戴在头上。
少年身左一个脸如金纸的汉子喝道:“你这丫头莫非是个聋子?我家少爷说话怎的理也不理?”
程曦还未答话,少年右侧一个削瘦汉子又道:“我山河帮威震四方,富可敌国,我家少爷文武双全,年少有为,看上你这妮子乃是天降大福,你怎还不识好歹!”
“山河帮?”程曦不屑道:“没听说过。”
脸如金纸的汉子踏前两步,挽起袖子道:“只要少爷喜欢,咱们将她擒走便是,掉进福窝窝,以后她欢喜还来不及!”
“不得无礼!”锦衣少年厉声斥道:“我山河帮堂堂名门正派,岂能干这种强抢民女的下作勾当!”之后又朝程曦温言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家住何处?等小生回去禀明父亲,他日明媒正娶,绝不怠慢。”
程曦小声骂道:“又一个臭流氓!”
林皓白戏道:“只怪娘子生的太美。”
锦衣少年听见这话,蹙额道:“娘子?”
“不错。”林皓白嘻嘻一笑:“公子生不逢时,我与娘子不久前刚刚完婚。”
程曦恶狠狠的瞪了过来,却也没开口争辩。
锦衣少年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心想:“如此如花似玉的姑娘怎就落到这等穷酸小子手里。”
削瘦汉子伸首过来附耳了少年几句,少年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半晌,心有不甘道:“你和老北留在这里,大强先跟我回去交差。”
两人心领神会,暗暗把住门口。
锦衣少年与赤膊汉子正要动身,两只黑狗乍然又吠了起来。義庄门外有人远远的道:“今日吹的什么好风,这死人庄里怎的这般热闹。”
只见来人身材弱小,肩上却架着一只肥鹰。
“不好!”赤膊汉子将白猫塞进腰间布袋,低声对少年说道:“是神鹰教的人。”
那人步入门厅,扫了众人一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山河帮的朋友。哟!连孙仁杰孙少帮主也亲自来了。”
锦衣少年拱手施礼:“恕小侄眼拙,不知前辈是神鹰教哪一位高人?”
那人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江湖上人人称一声无眼郎君是也。”
一听这话,孙仁杰几人大惊失色。一旁的林皓白道:“无眼郎君?我看你两只眼睛不是好端端的镶在脸上么?”
那人冷森森一笑,道:“待会小兄弟便要知道咱这名号的由头。”
两只黑狗兀自吠叫不止。
“真是吵死人了。”无眼郎君皱起眉头。
赤膊汉子手掌一挥,骂道:“不开眼的东西。”两只黑狗登时毙命。
无眼郎君赞道:“山河帮的人果然开窍。”
削瘦汉子将手悄悄按在刀柄上,说道:“神鹰教与我山河帮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还望前辈看在孙老帮主的面上不要为难咱们这些小的。至于这两个人…”一指林皓白和黑牛道:“任前辈心意便是。”
无眼郎君指着自己肩头的猎鹰道:“我这宝贝儿饿的久了,一两双招子哪能够吃。”
林皓白恍然大悟:“原来你专挖别人眼珠,所以才得了一个这种名号。”
无眼郎君笑道:“不错。一来我这人心肠软,不喜伤人性命;二来胆子又小,怕人寻仇;三来我这宝贝一日不食人眼,便一日不乖。所以…你明白了吧?”
程曦藏在林皓白身后,小声嘀咕:“世上还有这等恶人!”
黑牛怯道:“俺与你无冤无仇,你可不要挖俺眼睛啊。”
无眼郎君摇了摇头,说道:“不成,不成。你几人的招子我要定了,但如果乖乖交出灵猫,我兴许会饶过你家少主。”显然他把黑牛也当成山河帮的下人了。
孙仁杰冷冷道:“前辈要这灵猫作甚?”
无眼郎君反问道:“你山河帮要这灵猫作甚?”
孙仁杰正气凛然道:“近日战州鼠灾泛滥,瘟疫肆虐,我山河帮千辛万苦寻到这只双尾灵猫还能为何,当然是为救黎民苍生于水火之中!”
“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山河帮!”无眼郎君哈哈大笑。
林皓白随口道:“一只小猫还有如此能耐?”
削瘦汉子道:“只要灵猫逮住鼠王,群鼠无首,鼠患自便消散。”
“哼!救黎民于水火?”无眼郎君讥讽道:“你当我不知道,孙万载费尽心机,还不是为了巴结欧阳止那个老匹夫。”
孙仁杰道:“我爹与欧阳总督乃是至交好友。好友之托,定当全力以赴。”
“好友?”无眼郎君道:“我看是人家的走狗还差不多。”
孙仁杰长剑出鞘,怒道:“不许你侮辱我爹!”
三个汉子纷纷拔刀,同少年一同抢攻上去。
无眼郎君一甩袖口,亮出一对铁爪,冷哼道:“找死!”
几人缠斗在一起,无眼郎君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下风。他肩上那头猎鹰倒也奇怪,如此激斗之下竟稳稳而立,连翅膀都没扑腾一下。
“啊!”斗了一阵,削瘦汉子手捂着右眼惨呼一声,鲜血旋即从指缝中渗了出来。不时,脸如金纸的汉子也同样中招,不过他换成了左眼。
林皓白道:“这头恶鹰下嘴倒是又快又准。”
程曦道:“要不然帮帮他们?”
林皓白道:“都不是啥好鸟,教他们吃点儿苦头再说。”
脸如金纸的汉子见他家少主渐渐力不能支,咬着牙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包住左眼,持刀又攻了上去。
孙仁杰被无眼郎君一爪抓破衣衫,退了两步,叫道:“别近这人右肩。”
还未落音,赤膊汉子也捂着眼睛扑倒在地。
孙仁杰长剑一抖,喝道:“落花流水剑!”
厅堂中登时剑光闪耀,但无眼郎君显然技高一筹,一眼便瞧出破绽所在,避过剑锋横腿一扫孙仁杰下盘,铁爪随即索住咽喉。
一见少主被制,三个汉子忍住剧痛又抢刀攻上。无眼郎君倒身腾起,照胸口一人一脚,手上铁爪依然牢牢锁在孙仁杰喉头上。
三人各被踢中膻中大穴,不禁气血翻涌,手足酸软,已无再战之力。
“灵猫拿来。”无眼郎君手上使了两分力气,铁爪隐隐已勾透孙仁杰颈上的皮肉。
“给他!”孙仁杰悔不该方才气冲上脑,撕破脸皮。现下胜负已分,只好从长计议了。
赤膊汉子呲着牙,将装有白猫的布袋乖乖递了出去。
无眼郎君道:“好,现在把你们剩下的眼珠掏出来给我,我便饶了这小子。”
脸如金纸的汉子丝毫没有犹豫,弯起手指将右眼抠出,甩手抛了过去,哼也没哼一声。
“啊!”程曦吓出一身冷汗,埋着头不敢再看。
削瘦汉子正犹豫之际,却见那赤膊汉子挣起身,朝门外撞了出去。
“张大强!”孙仁杰咬牙切齿的喝了一声,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最信任的人却最先背叛了他。
“跑不了。”无眼郎君肩上大鹰振翅一扇,掣电般扑到赤膊汉子脸上,将他另一只眼睛也啄了出来。
张大强翻滚在地,痛声哀呼。
脸如金纸的汉子双目虽盲,却也猜到发生之事,唾骂道:“败类!”
削瘦汉子见左也是一刀,右也是一刀,只好横下心将眼睛剜下。
无眼郎君目光朝林皓白这边扫来,说道:“你三人还不快快动手?”
林皓白耸了耸肩:“我们又不是山河帮的人。”
孙仁杰开口哀求道:“还请前辈放过那个戴斗笠的姑娘。”
此话一出,脸如金纸的汉子不由心下一寒,自己忠心耿耿跟了少主这么多年,没想到他竟给一个外人求情。
无眼郎君大笑道:“死到临头孙少帮主还不忘怜香惜玉,我这便成全你,教你做一只风流鬼!”
孙仁杰怒道:“你敢杀我?”
“有何不敢?放了你,岂不让神鹰教和山河帮结下好大一个梁子。”无眼郎君道:“唯有杀了你们,再放一把火烧光这里才是上策!”
孙仁杰心知不妙,高声疾呼:“老北救我!”
脸如金纸的汉子纵然心里悲苦难过,却还是勉强立起身子,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
无眼郎君伸出铁爪,眼看就要将那汉子开膛破肚,蓦地疾飞来一颗石子,打在他左肘小海穴上。
无眼郎君手臂一麻,猝不及防下被汉子一头撞在胸口。他一脚将汉子踢得滚了出去,又惊又怒,四下张望道:“何方神圣!”
厅堂里一时鸦雀无声,貌似并无他人形迹。
孙仁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救命稻草就在眼前,岂有不抓之理。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喊道:“英雄救命!山河帮上上下下定会铭记大恩!”
“神仙也救不了你!”无眼郎君竖起铁爪朝孙仁杰脖颈插去。
又一颗石子飞来。
这下无眼郎君早有防备,急忙挥袖一拂。谁知这石子半道里一分为二,只听“哎哟”一声,半颗石子拂落在地,另外半颗却钻过来打碎了他两颗门牙。
“何人装神弄鬼!有胆便现出身来!”无眼郎君虽喝的大声,却明显底气不足。仅凭方才那一手功夫,来人武功绝对在他之上。
程曦噗呲一笑,道:“怕不是这里有鬼。”
无眼郎君顾不得杀人灭口,起身倒飞就走。忽地腰间一痛,被人又一脚踹了回来。
“想跑?”林皓白吟吟笑道。
“果然是你小子捣鬼。”无眼郎君旋身退了两步,一双三角眼中恶气凌凌。
孙仁杰爬起身,不敢相信救他命的居然是这穷酸少年。
林皓白道:“留下眼珠再走。”
“做梦!”无眼郎君脚下一蹬,一只铁爪撩下阴,另一只铁爪取腋下。
林皓白负着手巍然不动,无眼郎君心道:“你小子未免太托大。”谁料手未及身,自己却被一股气浪弹飞出去。
“什么歪魔邪功?”无眼郎君一脸惊骇。
林皓白道:“真是大言不惭,你这种阴险小人还有脸说道旁人?”说话间举手一挥,无眼郎君肩上那头猎鹰赫然一分两半,直挺挺的掉在地上,稍许,才冒出一大滩黑血。
无眼郎君顿时傻眼,这记横掌成刀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练出来的,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年轻高手?他壮着胆问道:“阁下出自何门何派,姓甚名谁?”企图套一些江湖关系来讨性命。
“林皓白,没门没派。”林皓白道。
无眼郎君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愣了一愣,连忙俯下身边叩头边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想竟在此地遇上林大少侠,还望林大少侠高抬贵手,饶过小人狗命!”
“林皓白?”孙仁杰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却实在陌生的很。
三个瞎了眼的汉子心中纳闷,究竟是什么人,能教无眼郎君这个魔头磕头求饶?
“林大少侠?我很有名么?”林皓白呵呵笑道。
“岂止有名!”无眼郎君信口道:“武林中谁人不知林大少侠武功盖世,气度不凡,从不胡乱杀人。”
“不错。”林皓白道:“小爷我的确从不胡乱杀人。”
无眼郎君一见送出的高帽起了效果,赶紧继续说道:“只要林大少侠今日饶过小人,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脸如金纸的汉子冷冷讥道:“猪狗不如的东西,谈何‘犬马’!”
孙仁杰随即叫道:“此人作恶多端,恶行累累,林少侠断不可心慈手软!”
“林少侠行侠仗义,请为武林除害!”削瘦的汉子也随声应道。
林皓白对这几人没啥好感,没好气的喝了句:“闭嘴。”
无眼郎君借机道:“少侠明鉴,山河帮假仁假义,没他娘一个好东西!小人此番进庄杀人,本也是奉命而行,而非心恶。”
“哦?奉谁的命?”林皓白好奇道。
“不久前,燕北一位大人送来两只黄灵鼠,叫我神鹰教分别带入金刚、春水二城引发鼠灾,并须护得灵鼠周全,不能叫人从中作梗。”无眼郎君命在旦夕,便一股脑全盘托出。
“燕北?”林皓白不由看了程曦一眼。
“好啊!”一听无眼郎君这么说来,孙仁杰怒目圆睁:“原来看守灵猫的护卫,是你们动手杀的!”
“不错。”无眼郎君道:“尾金未付,我神鹰教自然不能让你山河帮坏了事。不过当日你爹来的太快,我们的人来不及杀掉这只灵猫,只好放它跑了。”
孙仁杰道:“你知道我们要出来寻猫,所以便一直在暗中跟踪?”
无眼郎君道:“你们寻不到也就罢了,既然寻到了,我只好连猫带人一齐杀了。”
林皓白道:“是谁下得这等缺德令?”
无眼郎君道:“具体是谁,小人确然不知。我神鹰教一向拿钱办事,从不问因由。”
林皓白见再问不出什么,便道:“把灵猫给我。”
无眼郎君不敢违抗,从怀中掏出布袋双手奉上。
林皓白接过,感慨道:“这一来一去,竟要如此大动干戈…”
孙仁杰道:“燕北没安好心,将来恐怕要有大事发生。”
“上善伐谋,估计要打仗了。”林皓白将灵猫还给孙仁杰,又对无眼郎君道:“留下眼珠,你便可以走了。”
无眼郎君连连磕头求饶:“您大人大量,饶过小人吧,小人今后退出教会,从此做个好人。”
林皓白道:“我不相信。”
无眼郎君又道:“小人只是和这几个山河帮的犯难,自打进门也未得罪了您,咱们无冤无仇,少侠何要一再为难?”
“那是没到时候。”林皓白道:“你料理完他们几人,自然要来料理我们。”
“正是如此。”山河帮几人纷纷附和。
虽明知不是对手,但见对方执意不肯放过自己,无眼郎君心一横,亮起铁爪,索性殊死一搏。
林皓白一拳击碎迎面刺来的铁爪,拳势下沉,重重印在无眼郎君心口上。拳劲之下,衣衫尽被震碎。
无眼郎君晃了两晃,翻身气绝。
孙仁杰看的呆若木鸡。
林皓白道:“娘子,咱们还是换个地方住罢。”
程曦愣了一愣,看着林皓白的眼神似乎有点儿发怯。
林皓白柔声道:“这种恶人若是放出去只会害了更多的好人。”
孙仁杰连道:“一点儿不错,咱们练武之人就该如林少侠这般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脸如金纸的汉子也道:“林少侠深明事理,这才是真正的侠义之士。”
这几句马屁教林皓白大为受用,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先前之事既往不咎,说道:“孙公子,灵猫既已捉到,这便赶紧回去消了鼠患罢。”
孙仁杰磕头谢礼,道:“林少侠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少侠何时若得空闲,一定要与朋友们来春水城游上一游,到时我山河帮大摆宴席,好好谢过少侠天恩。”
“好。”林皓白笑了笑,随意应了一声。
孙仁杰扶起三人,从怀中摸出一瓶丸药,一人一颗,唯独没给那叫张大强的赤膊汉子。
孙仁杰揖了又揖,这才带三人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