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稍安勿躁，观察观察再说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
如果追溯这个世界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找出其中的逻辑和因果，那么最后往往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机缘巧合。
高天齐在刚刚进入洁净牙具公司大门时，原本只是想在即将推出的国货日化用品家庭实惠装里添加牙刷，使其更加完备，好吸引消费者。
没想到意外获知了洁净公司准备更新生产线的消息，并且眼前还有一本欧姆珑的成熟技术方案。
更巧的是系统里正好有这个方案的全部技术资料，而且自己的积分余额正好兑换这份资料。
机会就在眼前，岂能白白放过！
所以，高天齐当场就毫不犹豫地将技术资料兑换了出来，并通过下订单和垫资建设这种机械行业少见的“傻缺”条件来吸引王总，成功拿下了项目。
杨树森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自己将来单干的事情。
他接到牛大庆询问车间订单进度的时候，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异样，为了弄个究竟，他当天晚上就来到了牛大庆家中。
当听说高天齐以垫资承建的方式拿下了一个无人牙刷生产线后，他冷笑道：
“高天齐纯粹是在胡闹！无人生产线哪有那么容易建？他连传统的牙刷生产设备都没见过，就敢揽这样的高端工程，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牛，我敢说咱们厂离黄不远了，到时候咱们挑个头儿，合伙干，赚了钱五五分。”
牛大庆摇了摇头：
“老杨，我觉得小厂长对这个项目很有信心，我劝你别操之过急，等干完这个项目再说，如果成功了，咱们厂的发展前景将会非常广阔。”
“你这么有信心？”杨树森皱着眉头。
“我不懂技术，谈不上有没有信心。我只是觉得小厂长最近的各种表现很邪乎，按理说无人生产线一般人是不敢碰的，但他却说得头头是道。所以我建议你稍安勿躁，观察一阵儿再说。”
杨树森迟疑了片刻，说道：“行！我听你的，反正现在时机也不成熟，观察观察再说。”
“不过，你可不能占着茅子不拉屎，活该咋干还得咋干，既不能放水也不能故意偷工减料。”牛大庆表情严肃。
杨树森脸一拉：“你这是啥话？我杨树森是那样的人嘛！”
“我知道你不是，这不是善意的提醒嘛！”
牛大庆见达到了自己提醒对方的目的，一脸笑嘻嘻地道，
“这个项目一旦成功，咱们得放弃单干的想法，跟着小厂长干肯定比自己干强。”
“为啥？”杨树森有些不服气。
“这一次去洁净牙具厂我有个很深的体会，咱们这种传统的机械加工企业如果不与智能技术相结合，未来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
“哦？”杨树森眉毛一挑。
“我这次跟小厂长去拜访洁净公司，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带小厂长去认识一下老客户，另一个是想看看能不能揽个新活儿。
对方的王总明显知道我的来意，主动拿出了欧姆珑公司的无人生产线技术方案，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向我表示我这里有活儿，不是不给你们干，而是你们干不了！
从这件事情上可以推断，如果咱们不提升自己的技术，将会逐步失去这些老客户。因为这些老客户在更新生产设备时，肯定是选择先进设备，而不是老式设备。”
杨树森很认同地点了点头：“咱们确实有些落伍了。”
牛大庆见杨树森有所动摇，赶紧趁热打铁：
“所以，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这个项目能成功，你的机加工技术加上小厂长懂计算机的优势，那将是如虎添翼，就没有单干的必要了。”
“那我就辅佐小厂长好好干干这个项目，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杨树森说道。
高天齐只用一天时间就拿出了整套生产线的技术资料。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避免日后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利用系统将欧姆珑的技术方案进行了魔改，不仅去除了生产线美观的外壳，还故意将整条生产线弄得看上去杂乱无章。
但功能上没有半点儿缩水。
杨树森拿到生产线的技术方案时，看着乱糟糟的图纸，心里颇有些不信服，想试探一下高天齐的深浅，便问道：
“高厂长，恕我冒昧，请问你知道牙刷制造的基本流程吗？”
“哈哈……两天前还真不知道，不过经过突击学习，我已经弄明白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牙刷的生产工序分为注塑、移印、植毛、磨毛、热合、整包、装盒。
目前国内的生产设备多数为手动和半自动设备，各工序间的衔接主要靠人工来完成。
洁净公司目前用的就是手动设备。
咱们将要做的这条无人生产线可以实现从注塑到装盒的全流程无人自动化生产。”
杨树森没想到高天齐能准确无误地脱口而出，颇有些惊讶，不由地赞道：
“没想到高厂长不到两天就弄明白了牙刷生产制造流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嘴上虽然夸赞，但心里却依然不服气，接着又道，
“不过，高厂长，恕我直言，在我看来，这份技术资料看上去像个半成品，照这个方案做出来的生产线能满足客户需求吗？”
“确实是丑了点，不过功能上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高天齐直面问题，很是坦诚，
“我跟洁净公司的王总有言在先，不追求外表只追求功能，他也认可，毕竟咱们的报价比外国人的低很多，不能追求尽善尽美，等以后咱们把系统优化一下再给他们升升级就是。”
“那我就按照这个方案加工了？”杨树森想再次确认一下。
“嗯，等现在的订单干完，马上开工。”
“万一……”杨树森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地，“万一项目不成功，这些原材料可就都浪费了！”
高天齐听出了下属的顾虑，魄力十足道：
“项目成功了，功劳在你；项目失败了，责任在我，你放心大胆干就是！”
“我不是怕担责任，就是觉得浪费了太可惜！”杨树森的话里透着一股对这个项目的不自信。
高天齐哈哈笑了笑：
“杨副厂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咱们这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生产线，确实有失败的风险，不过你放心，没有十足把握我是不敢揽这个活儿的。
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告诉你。
我曾经跟一个老师给欧姆珑的一个代理商干过私活，参与过几个欧姆珑无人生产线建设，你手里的这套技术资料是我从京城那边的渠道中获取的，虽然是他们的最初版本，但是功能上完全可以满足洁净公司需求。”
“那好吧！既然高厂长有言在先，我就放下思想包袱，领着弟兄们认真干！”
“这个技术方案里的设备硬件并不复杂，加上咱们厂以前给洁净公司设计生产过牙刷制造设备，你干这个活儿肯定小菜一碟。”
“我尽力而为！”杨树森表了个态。
“你只需完成看得见的硬件部分，软件部分由我负责。”
高天齐再次明确了一下机加工车间的工作内容。
在强盛厂和洁净牙具公司签署无人生产线制造安装合同这件事上，牛大庆担心后续还生变化，就偷偷地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有立即给合同盖章。
他把合同锁进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想视事情发展再做决定。
目前，这两份合同只盖了洁净牙具公司单方面的公章，还不具备法律效力。
一旦盖上强盛厂的公章，合同就产生了法律效力。
如果让洁净公司拿到双方盖章的合同后，若是再有变动，强盛厂就被动了。
过了三天，高天齐忽然问合同有没有给洁净公司送过去，牛大庆一拍脑袋故作恍然大悟状说自己一忙忘了送合同，回到办公室匆匆盖上公章，派人将合同送到了洁净公司。
这两天，洁净公司的王总一直处于恍惚中，他不停地回想高天齐来拜访自己时的场景，感觉仿佛做了一个梦。
直到拿到强盛厂送来的已经盖好了公章的合同时，他才觉得这个天上掉下来的200万的牙刷代工合同是真的。
王总把合同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对自己不利的条款，只是觉得最后那条“生产线若无法按时交付，乙方要及时支付甲方已加工牙刷的货款”的条款有些蹊跷。
一直断定生产线无法按时交付的他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个条款好像是站在甲方角度写的。
如果你能按时交付，我相当于800万买了一条价值1500万的生产线；
如果你不能按期交付，你得返给我牙刷的货款。
两边都是我赢。
那为何不多赢一点儿？
想到这里，他抓起电话，通知负责生产的副厂长将强盛厂的订单提前排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