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章 永不言败
老人身体微微颤抖，只觉着脑中沉重不已，就像是头上顶着行军行李卷那样的感觉。
“阿昭，新军开始征兵了，我们去报名吧！”
恍惚间，一张张年轻还带着稚气的脸浮现，与周围那些麻木暮气昭昭的人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那帮麻木的人纷纷劝阻着这帮年轻小子不要冲动，跟着新军暴动是会被抓住砍头诛九族的。
只见画面中的视野猛然拔高，应该是主人公，也就是名为阿昭的少年站了起来。
拿起旁边的朴刀，手摸到脑后，将负于背后的大粗辫子割断，大声喝道：
“大丈夫当仗剑拯民于水火，怎能只顾自己一身之富贵？”
紧接着就向着新军征兵处奔跑而去。
老人踱步在这记忆中的街道上，怔怔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
刚才那少年的容貌，说过的话，就像是一把铁锤狠狠砸在了老人的心头上。
因为，那，正是他自己。
他年轻的时候所作所为。
这一幕，深深刻在老人的心头。
这也算是开启他军旅生涯的起点。
少年阿昭跟随着新军一路征战，就像是割断了头上的大辫子一般，葬送了种花家那最后一个黑暗的封、jian、chao、代。
紧接着再就是北、fa，因为有着理念信仰的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击败了数不清的敌人，干掉了拦路虎。
胜利之后，再就是两方人马理念冲突彻底决裂，阿昭选择了势力甚微但却心向天下人的那一方。
一路征战，令当年的少年也再不复了青春的模样，数不清的战友离去，给这个年纪并不大的年轻人平添了一股沧桑的意味。
终于啊，也许是十年，或者是二十年。
当初的少年阿昭变成了年近半百的小老头，虽然个子高大，但身肩的责任也更大了。
来到了两股势力之间不可避免的大决战之中。
他们胜了。
但阿昭并不开心。
人们只知道打了胜仗敲锣打鼓欢天喜地。
却不知道为了胜，我们失去了多少。
有多少的战友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他们其中，不乏还不到十五岁的少年。
还都是个孩子。
有一次，阿昭的儿子缠着他让他讲讲大决战的故事。
阿昭总是摇了摇头，沉默不语，关在书房就是一整天。
等后来儿子长大之后，阿昭才道明了原委。
“那场战争，没有赢家，无论谁胜谁负，死的，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呐。”
“你只看到了胜利，却没有看到，有多少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向我要儿子，有多少寡妇向我要丈夫，有多少孩子向我要父亲。”
看到这，饶是以老人的心性也不禁失声痛哭。
这些年，他将这些都埋藏在了心底最深处，没有向人提及过。
却不想，在今天又能场景重现一次。
他累了，不想再操劳奔波了。
胜利之后，身边的老伙计各个都被委以重任，唯有他主动退居二线，不问世事。
直到前几天老伙计小个子老人的来访，打破了老人继续修养的安静生活。
“什么基地？什么机甲？这跟军署有关系吗？”
老人一头雾水的看向小个子老人。
退隐了多年的他，与世界确实是脱轨了不少。
“你去管不就好了。”
小个子老人摇了摇头。
“西南那边还未太平，我得在那里坐镇。”
“这个计划或许相关我们海岸防线的稳固，伍老总说，能接此重任的，怕也就是你了。”
老人沉默半晌没吭声。
论征战的能力，比他强的多的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但要是论稳重，变废为宝的，还就得是数他。
这些年他虽然退居二线，但仍然心怀民众。
当初威海卫一役，死伤的民众和军队战士令他惋惜。
但面对那庞然大物，即便是征战一生的老人也感到力不从心了。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也只能继续修养，静待死亡的到来。
话虽如此，但他的心中依然做不到平静。
他爱这个用无数战友鲜血筑成的新的国家，他爱那些一直在拼搏中自强不息的民众。
他不想再看着这么多人在巨兽铁蹄之下丧生了。
没成想今日老伙计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一丝曙光。
他虽然也质疑机甲的作用，但心中又何尝不是渴望机甲是真的能抗衡巨兽的武器。
如果对机甲计划全盘否定的话，今天他也就不会来了。
但神经通感链接模式的体验，令老人心中燃起了希望之光。
或许，人类真的有能力抗衡巨兽！
连记忆追溯，甚至达成共情的手段都已经掌握了。
造出百米高的机甲来抗衡巨兽，好像也不是不能让人接受。
摘下头盔的老人依然喘着粗气，似乎还没摆脱记忆束缚，回到这个“现实”的世界中来。
老人睁着还通红的双眼，紧盯着他面前那个穿白大褂的削瘦年轻研究员。
猛然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但通红的眼睛流下的泪也越来越多。
“你，会挡住它们的，对吧！”
何又明看着情绪波动剧烈的老人，神色复杂。
但迎着他那充满期待的通红双眼后，何又明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会拦住它们的！”
“我们，不会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