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问题不大
“钱还你吧,也没用上。”温月白把本来崭新整齐的钱币从口袋里拿出来时已经变的皱成了一团。
俞皓兮没接:“不急,如果你要用的话可以以后还。”
温月白把刚拿出来的钱又放回自己的口袋,动作之流畅,就好像这个动作在四下无人的地方做了几十年的流水线。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真的需要用。”温月白看着俞皓兮:“你吃饭了吗?”
“还没。”
温月白站起来:“一起吃个饭吧。”
跟温月白多接触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俞皓兮知道,接触的越多被看出来自己不是俞皎兮的可能性就越大。
最好的选择就是礼貌道谢然后拒绝,摆出俞皎兮式的冷淡,转身离开,并且为避免穿帮或者像今天一样的信息差,应该把这次遇见一字不差的讲给俞皎兮。
俞皓兮起身道谢,“谢谢。”冷淡的看了一会儿温月白。
然后竟然点点头:“好啊。”
跟温月白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俞皓兮表情凝重的看着车子行驶的离自己家的方向越来越远,心里骂着自己:你完了俞皓兮,你在玩火自焚。
等烧到俞皎兮身上那天,自己就等着磕头认错吧。
“到了,下车。”温月白背着太空舱下车。
车子停在了一个很漂亮很高级的花店外面。
花店的位置很不错,一共有两层,再往上就是商场。
门口一排大号盆栽,颜色不同的藤本月季爬了一墙,温月白说靠近门的那棵粉白渐变色的是粉龙沙宝石,橘黄色的是夏洛特夫人。
俞皓兮不懂花的品种,如果不是温月白说这是月季,他都分不清这是蔷薇还是玫瑰。只觉得好他-妈漂亮的花啊。
爬藤月季长的很大,边上的那棵甚至还爬到了隔壁餐厅的墙上,挡住了人家的窗户。
俞皓兮以为要去那家餐厅吃饭,没想到温月白却带着他进了花店。
“为什么来花卉店,吃草吗?”俞皓兮想我又不是兔子精。温月白更不是兔子精,他见过温月白全是肉的餐盘。
温月白终于有了点笑意,“等下去隔壁吃。”
“对了。”温月白停下脚步,“你看我眼睛没问题吧?”
俞皓兮看着温月白微肿得眼睛,决定撒个谎安慰他:“没问题,不肿了。”
“那就好。”
已经到了晚上,店内只有两个店员,各自修剪着花枝,温月白朝坐在吊椅上抱着猫的那个背影走过去。
“阿姨,憨宝绝育了,不能跟你的佛罗轮配对了。”
俞皓兮站的有点远,看着吊椅转了过来,一位气质明艳的女士转过来冲他笑了一下,才看向温月白:“怎么绝育了呀?”
“我妈,她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带憨宝去的。”温月白很无奈的摇摇头。
“那位是?”女士又看向俞皓兮。
“我同桌。”温月白把太空舱从背上拿下来,递给了女士:“我同桌俞皎兮,我带他来吃饭的,大志在吗?”
女士点头:“在,你喊他。”
“ok。”温月白招呼俞皓兮过来:“同桌,这是许志轩妈妈,你打个招呼。”
俞皓兮没想到来吃个饭还会见到长辈,这回去要怎么跟俞皎兮描述一个陌生女人的长相啊,不过以后应该没机会见到了,问题不大。
“阿姨您好。”
“你好啊。”许太太冲他优雅友好的笑笑:“去吧,猫我帮你放出来玩儿一会儿。”
“好的。”温月白看起来和许太太很熟络,“阿姨你看住憨宝哦,别让佛罗轮闹她,它现在伤口还没长好。”
“放心吧,佛罗轮没在店里。”许太太已经抱出来猫咪放在了她绸缎连衣裙包裹的腿上:“哟,小可怜儿手术了呀~”
温月白回头理所当然的拉了俞皎兮袖口一下:“走。”
花店连着隔壁餐厅居然留了门,温月白带着俞皎兮推门过去,找了个隔间坐下,温月白正在发消息:“我给许志轩发个消息,这餐厅也是他家的。”
俞皓兮点点头:“好的。”
“你先点餐。”温月白把菜单推给俞皓兮。
没一会儿许志轩就来了,撩开门帘进来看见俞皓兮时愣了一下,干巴巴的说:“你们俩怎么搞一起了。”
正在喝水的俞皓兮顿时呛住,“你注意用词。”
许志轩在温月白旁边坐下,“我妈本来说带我去吃大餐来着,结果你来了我还得陪你在家吃。”
温月白揉了揉有点不舒服的眼睛,“阿姨也没吃?那你喊阿姨过来一起吃吧,我去下洗手间。”
许志轩趁温月白越过他出来的时候,颇为随意的在温月白腰上扭了一把:“瘦了。”
俞皓兮撇开目光没继续看,这两个alpha相处模式是否有点过于亲密呢,看着怎么这么不舒服。
“滚蛋。”温月白倒是没过多搭理他,径直去了洗手间洗脸。
看着温月白走远,许志轩跟俞皎兮也没什么好聊的,他还是看在温月白的面子上先打破了沉默:“我叫我妈过来一起吃,你介意吗?”
俞皓兮:“介意。”
许志轩:“…”实在没想到俞皓兮这么直接,一般人都会客套的说不介意,由此可推,俞皓兮不一般。
许志轩愣了两秒:“介意也没用,又不是你请客。”
俞皓兮面无表情的说:“没用你还问我?”
“走个过场,你的答案不重要。”许志轩隔着桌子拍了拍俞皓兮的肩膀,神经质的说:“年轻人,你要习惯别人把你说的话当放屁和把你当屁。”
俞皓兮耸肩甩掉许志轩的手。
许志轩拿手机给许太太发消息,喊她过来吃饭。
发完消息又陷入沉默,许志轩不死心又开始试图聊天:“小白眼睛怎么肿了?”
俞皓兮扭了扭脖子,抱起手臂。“因为你话太多,吐沫星子蹦他眼睛里中毒了。”
“嘿?你这人…”许志轩皱着眉语塞的看着眼前这人。
许太太很快就抱着憨宝过来了,喊过来了服务生改了改菜单,她很轻易的认出来了俞皓兮点的两道菜。
“这个水煮蔬菜、青豆玉米和松仁玉米是俞同学点的吧?”许太太的声音很温和,语调也随和。
俞皓兮有点拘谨,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稍微向前倾了倾点头说是。
许太太笑了:“你好像小白哦,小白第一次见我也很拘谨,时间长了就好啦,他现在来我家跟来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俞皓兮:“…哦。”
本来也不是容易紧张的性格,俞皓兮很少去同学家,也没有见到同学家长的机会,没接触过这么平易近人的长辈,反倒有点无措。
许志轩又看了看菜单,“小白不吃素,我不吃玉米,你点的三道菜你自己吃光哈。”
俞皓兮:“…”
“我想起来了!”许太太眼睛闪闪发亮起来,看着俞皓兮说:“你就是我儿子前些天说的体弱…”
许志轩嗖一下跳起来捂住自己妈妈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俞皓兮点点头,“对,就是我,体弱多病是我,病秧子是我。”
场面一时间很尴尬。许太太看起来平易近人的稍显天真。
温月白终于从洗手间回来,许志轩跟许太太坐在一排,温月白便坐到了俞皓兮旁边。
各自玩着手机,温月白凑到俞皓兮耳边说:“你不是说我眼睛没问题吗?为什么我照镜子还是肿的?”
“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俞皓兮回答他。
“好吧。”温月白看着许太太怀里抱着的憨宝:“我不确定它手术完多久了,把它送花店去吧,别让它看着咱们吃东西。”
“好的。”许太太叫服务生过来帮忙把憨宝送过去。
看着憨宝走了,许太太问起:“怎么就突然给猫绝育了,是最近猫发情吵到你妈妈工作了吗?”
“没有。”温月白皱着眉摇摇头,“说出来您能信吗?我妈的意思是因为我骗她,所以这是给我的惩罚。”
“哈?”许志轩一脸惊讶:“你是太子吗?太子犯错伴读受罚?阿姨也太离谱了吧…”
温月白耸耸肩:“我昨天骗我妈出去买信纸,实际上是去跟你打篮球,回家我妈生气了,大部分原因是这个。”
一种窒息感蔓延在四个人之间,温月白倒不像刚才在医院那么崩溃,一脸平静的看着桌面。
许太太轻咳一声:“你也不该骗你妈妈,你好好跟他说出来玩一会儿你妈妈应该…”
“不应该。”温月白打断许太太:“我已经一个月没出来打过篮球了,我妈不让我出来,说什么都没用。”
许太太也沉默了。
“还好吧,我都习惯了,谁让我成绩不好呢。”温月白看起来心如止水,但俞皓兮无意瞥见他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在打颤。
“我只是不能忍受她连问我都不问就带猫去做绝育。凭什么我在意的东西她都不当回事儿。”温月白哼笑一声:“太可笑了。”
氛围很压抑,俞皓兮拍了拍温月白肩膀算安慰他。
温月白太惨了,憨宝更惨。俞皓兮非常后悔下午的事,让本就嗖嗖灌风的温月白内心又雪上加霜。
他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暖灯下的温月白,突然很怕他鲜血淋漓的心被恶劣的风霜风干硬化,然后咔嚓一声碎裂。
服务生推着车来上菜,温月白恍然回神帮着接菜,先接了一道松仁玉米,又接了一道青豆玉米。
温月白皱眉看向俞皓兮:“这两道菜有区别吗?”
俞皓兮:“一个松仁,一个青豆。”
温月白优雅的从盘子里戳了一个大肘子放进自己的小盘子里。
砂锅大的一个肘子在温月白巴掌大的盘子里,颤巍巍的抖动一会儿,温月白旁若无人的吃着红烧肘子。
俞皓兮惊诧的眼神显而易见的表达了一个意思:这桌子坐了四个人,这肘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可真好意思啊。
许太太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轻笑一声解释说:“我和我儿子都不太吃肘子,所以那道菜一般都是他一个人吃的。”
温月白这才看向了俞皓兮:“你要吃吗?分你一半?”
“不用。”俞皓兮舀了一勺松仁玉米,神经病啊,谁要跟他分食一个已经被夹到他自己盘子里的那么大一猪肘子啊。
不过刚才没看清,温月白是怎么做到用一双筷子夹起来的猪肘子,真他-妈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