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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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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岚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江清风,“要不先把这个收起来,到时候咱们就说没看到,怎么样?”

    江清风若有所思,“你这个办法不错,万一……”

    说话间,何纣已经抱着江月进来了。

    大厅里的陈设如常,只是多了一件七尺长的红缨枪,怎么看怎么突兀,莫非

    何纣江月二人有些错愕,莫非这就是齐皓送来的礼物“爹,这不会是齐皓送来的吧。”

    江清风眼神飘忽,拿起红鹦枪就要走,“害,怎么可能呢,齐皓那孩子怎么买爹呢,不对,齐皓怎么可能爹买呢,不是他送的,是我买的。”

    行了,江清风的表现证实了江月的猜想,原来齐皓一直藏着掖着的,就是这红缨枪礼物啊。

    江月扶额,虽说送礼物要投其所好,但如此投其所好,未免有些……谁家过生辰送红缨枪啊喂!

    尤其是被心上人看到这一幕,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她只能将头埋进何纣胸膛里,紧到需要用力呼吸。

    额间沁出细汗,每一分都极其漫长,依稀听到江清风收起红缨枪,要接过何纣怀中的江月。

    “不用了,岳父,我抱她过去就好,月儿来了葵水,让她早些休息吧。”

    “也好也好。”

    于是,何纣抱着江月回了她的卧房,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在她额间轻轻一吻,适时,心晴将何绾宁送她的礼物递上。

    齐皓送的礼物不靠谱,总不能何绾宁送的也不靠谱,她也没想太多,便当着何纣的面打开了,殊不知,下一秒的她会极其后悔她现在的行为。

    何绾宁送的礼物包装精美,打开盒子,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以后你会用的到,不用感谢我,我向来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纸条下面,竟是一本书,墨蓝色的书封上没有写任何字,江月眉头一皱,随即翻开一页。

    一瞬间,二人不约而同的睁大了双眼,任由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礼物竟是如此……不堪入目,如此令人面红耳赤。

    何纣自然也看到。

    这……这都是什么,齐皓可真是“好心人”啊,竟然给她送这个东西,而且,好巧不巧的,她还当真何纣的面打开了。

    只一秒,江月就把书合上了,着都是什么好人啊,什么好朋友,这给她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损友!都是损友!

    忽然,何纣凑到江月面前,面色微红,身影低沉附在江月耳边,“难道,你喜欢这个,嗯”

    江月耳朵根都是红的,又害羞又后悔,刚才她脑子抽了吧,非要当着何纣的人面打开。

    “不不不,七哥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个呢,不会,呵呵呵呵,不会。”江月只能用尬笑掩饰尴尬。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部和脖颈,江月马上把他推开,“七哥你看天色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晚安七哥。”

    说罢,江月转身把被子盖好,一副要睡觉的样子,但其实,就算抛开她身体上的疼痛,她也睡意全无。

    以后有空她去写个话本吧,就叫《收生辰礼物的尴尬瞬间》。

    她尴尬的手扣住被角,一动不动,耳根处却越来越红。

    何纣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噗嗤”一声笑了,“既然如此,你睡吧,我明天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明日给你带。”

    “不,不用了,我没什么想吃的。”

    任谁这样都会没胃口的。

    随后,何纣离开了将军府。

    江月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宫中正发生着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撼动半个上阳国的人大事。

    “皇上,如今匈奴正在筹备与我上阳国和亲事宜,果真如您所料,匈奴自以为和上阳和亲以后,上阳就不会攻打他们,近日边防的驻守的减轻了不少。

    届时,只要我们将二公主嫁过去,匈奴普天同庆,边防驻守势力大大减弱,我们便可以一举拿下匈奴。

    只是这么做,需要牺牲二公主了。”

    国师跪坐再在地上,指着边防图,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一番言论,景润帝十分满意,“不愧是上阳国的国师,还是爱卿最能了解朕的心意,和朕想到一起去了,赏!”

    国师叩谢景润帝的赏赐,叩首出去。

    漆黑的御书房里,景润帝面视前方,陷入自己的想象之中,良久,他开始笑。

    从一开始的低声笑着,渐渐爽朗起来,哈哈大笑。

    整个匈奴,马上就是他的了,用一个女儿,换一片国土,这买卖简直不要太值!

    那日被人拖下去的少年御医李敏德躺在破烂不堪的牢房里,身下已经不流血了,只是依旧疼的不行,只是稍稍动一下身体,就疼的要死了一般。

    牢房昏暗,且寒冷,他在这里度过了这么多个日子,不止不完整了,就连身上的衣服上也沁出了被鞭打过后的血痕。

    在上阳国的观念里,一个男人,被人阉了,那便不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即便是活着,也是受尽屈辱,苟延残喘罢了。

    更何况,这些人根本就不想让他活着,当真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望着牢房里那扇没什么阳光的小窗,他艰难的举起手,想接触一点阳光,或许,他快要死了吧。

    只是好可惜,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没有亲眼看着她出嫁,穿上嫁衣的样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他好想见她啊!哪怕是最后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望一眼,他都心满意足。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正悲伤着,忽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喊他,转过头去,竟然真是那日思夜想的人。

    她依旧衣着华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还挂着泪痕。

    这,这不是做梦吧!

    李敏德站起身,缓缓朝二公主走去,每走一步,就像是走在刀刃上一般,身体上穿来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

    二公主怎么也忘不掉这一面,心爱的少年没有了往昔的意气风发,浑身是血,衣衫不整的缓缓走向她的画面,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林敏德不止走在地上,也走在二公主的心上,看着他每走一步,身上伤口渗出来的血,她的心就更疼一分,脸上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许久,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李敏德才走到二公主面前,他蹲下身子,拭去二公主脸上的泪水。

    触碰到二公主的那一刻,她清晰的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这是我托皇弟搞到的金疮药,你藏起来偷偷用,我会救你出去的,你放心,你不用待太久的,我……我快走了,我想最后来见你一面。”

    或许,我们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他声音沙哑,眸子里的光一瞬间就暗淡了,“什么时候走?”

    “两日后。”

    说罢,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李敏德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过身去,倚在木门上,背对着二公主,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和二公主说话,“走了好,走了好,那祝你一路……平安”

    每一个字,都用尽了李敏德的力气,他背对着二公主,眼泪无声的流。

    至少,曾经拥有过,至少,他们是相爱的,只是最后没有在一起而已,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们相爱过就够了。

    还记得那场雪,与君同淋一场雪,也算此生共白头。

    时间不多了,二公主在牢中人脉毕竟很少,能争取这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将带来的药悉数塞进李敏德的牢房中,强忍着泪水,强忍着哽咽,“药我带了很多,你藏起来偷偷用,我要走了,还有……卿卿吾爱。”

    至此,二公主走了。

    李敏德看着手边的药,已是泪流满面,转身再看去,身后已空无一人,地上只有一抹她遗落的帕子。

    还好帕子离着他不远,他拿到了。

    上面是熟悉的兰花,二公主最喜欢的就是这花了,深吸一口气,上面还有二公主身上的芳香。

    他用力抱住那抹帕子,就像是抱住了二公主一般,脑海中浮现了往昔,二公主绣好兰花,举着问他好不好看,她笑颜如花的模样。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为什么

    或许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是公主,他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御医,他们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御医怎么敢奢望和高高在上的公主在一起。

    或许,他们从开始就是错的吧。

    或许,此生他们不复相见。

    二公主在宫路上狂奔,似乎想要用风把脸上的泪吹干,只是脸上的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眼见就要遇到巡逻的士兵,一个人手疾眼快的把她拽进宫墙后。

    仔细看清来人后,竟然是她的贴身丫鬟,“公主,我们快回去吧,我们的人拖不了多久的,奴婢见您老不回来,这才出来寻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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