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嗟来之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赫连婉婉跟王炎武在门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终于见到内宅客厅的门扉缓缓打开。可当二人满心欢喜准备上去迎接时才发现出来的竟然是沈言。

    不过这也难怪，两人都重伤垂危的情况之下，对方当然是先救自家人，这原本就无可厚非，只是聂鸿城也同样伤重，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只见此刻的沈言尽管面色依然苍白若雪，但整个人看上去已不像早先那样连站都站不稳，走路需要扶着的地步了。

    出了门，沈言一边朝后院走去一边用双眼直直的看着面前两人，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和不耐烦。赫连跟王炎武原本想上去问问为何他先出来，以及聂鸿城如今怎么样了之时，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懒得理他们，自顾自的离开了前院。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脑子有些短路。因为自从他们成为暗卫之后，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能够无视他们的存在了。

    “怎么办”？

    赫连婉婉有些急迫的问道。不过她询问的对象不像是眼前的王炎武，却反倒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

    片刻之后那刚刚离去的沈言又转回了前院，此时他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盛着橙黄色的鸡汤，看起来才刚刚出锅的样子，一缕缕香气顺着秋风顺顺滑滑的溜进了赫连和王炎武的鼻子里。

    二人直到这时才想起来所有人自打来到隋墉之后，还水米未进。此时闻着那浓郁的鸡汤香气，自己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要不咱们……先用过午膳之后再来等着”？王炎武首先便忍不住了，他转头朝赫连婉婉示意。

    其实赫连婉婉肚子也饿，可眼下聂鸿城还生死未知，若他们此时离开，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怎么办？

    就在二人犹豫不决要不要先去填饱肚子再来等候之时，却只见从前院侧门处进来了四五名穿着仆役服饰的人。

    他们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盘子或者碗，另有一人托着一张小方桌。桌上也有一碟肉菜，此时正冒着袅袅热气。王炎武打眼一看，那菜里的肉片油光水滑，伴炒的切片菜头则青翠欲滴，这淡黄色的肉掩映在翠绿的蔬菜之中，竟使两者相得益彰，让人看来口水直流。

    这珍馐美味具在眼前，让王炎武德跟赫连的肚子又开始不停地翻搅，正感叹如此美食自己二人无法享用之时，却见那五名仆役来到客厅门前时却没有推门进去，而是转过身径直走到二人面前。

    接着那端着小方桌的仆人先把桌子摆在地上，后面的人则直接将手里的餐食铺满了整张桌子，另有一人从食盒里取出一个白瓷玉净瓶，上面用红布连木塞子做的瓶盖堵在瓶口，白瓷做的压手杯摆在旁边。

    这一应吃食上完以后，仆人们一声不吭的转身便退回了后院，来时没人说话，走得也是静悄悄，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赫连婉婉跟王炎武就这样看着众人做完这一切，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忽然异口同声的问道：

    “给我们的”？

    “看来应该不会错了，只是这沈言到底什么意思”？王炎武有些疑惑的问道。赫连婉婉摇了摇头，其实她也看不懂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若说那沈言是“暴君”伪装的吧，可似乎对方从来没表现出要伤害自己一方的样子，甚至在出手伤了聂鸿城之后还主动医治；可若说他不是的的话，那他身负的灰色意识海又是怎么回事？

    在暗卫所有人学习到的知识中，使用“沥青”获得异能之后，那异能反应在意识海里只有代表“毁灭”的红色，代表“乌云”的紫色，代表“厚”的黄色，代表“一瞬”的蓝色，代表“欺骗”的青色，代表“缥缈”的白色，以及代表“复苏”的绿色。除此以外，皆可被判定为“暴君”。

    所谓暴君，便是一种拥有着自我意识，无比狡诈和残暴的生物。它们长相丑陋，浑身滑腻腻的，大多身上都长着七八根以上的粗大触手。

    它们的本体拥有庞大的身躯，并能通过各种方式隐藏在人类社会之中，也有完全不隐藏，并生活在深海或者无人区的，这些东西统一被称之为“暴君”，它们对整个人类构成巨大的威胁。

    所以当沈言说自己的意识海呈灰色时，王炎武三人才觉得遇到了一个伪装成人类的“暴君”，这才动了手。可当他们二人在经历了后续这许多过程之后，似乎感觉又有些不对了。

    “那……这饭，咱们到底是吃还是不吃”？王炎武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吃食向赫连婉婉问道。而对方则直接拿起了碗筷。

    “既然连鸿城都给他们送进去医治了，此时再怀疑起饭菜便显得毫无意义，不如先吃饱了再说”。

    王炎武听得连连点头，嘴里“嗯嗯”两声，也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可就在二人刚刚吃了有四五分饱的时候，那内宅客厅的大门此时却再次缓缓打开，这次走出来的则换成了沈宅当家主母袁梦竹。

    眼见于此，二人立刻便扔下手中的碗筷快步朝对方跑去。

    到了近前才发现，此刻的袁梦竹已浑身大汗淋漓。她眯起眼看了看天色，似乎有些不适应阳光，于是又抬起左臂挡在眉前。

    那湿滑的手臂压在她原本飘逸的刘海之上，将一绺秀发粘连在额头，看上去十分狼狈。不仅如此，她看起来面色苍白，脚步虚浮，一望便知乃是劳累过度导致。

    就在她眼神缥缈，浑身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跌倒之时，却见一双大手伸过来刚好扶住了她的肩膀，另有担忧之音从耳边传来：

    “梦竹，你没事吧”？

    袁梦竹侧头一看，原来是沈言正一脸担忧的站在自己旁边。她勉强堆起一丝笑容，又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只是这医治之法刚刚学来，还不熟练，浪费了许多气力，眼下休息片刻就是了”。

    沈言一听跟自己所想差不多，于是点了点头，朝眼前正等着结果的赫连婉婉二人说道：

    “进去看看吧，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现在我要将夫人扶回卧室去休息片刻，告辞”。

    说完，也不等二人回话，径直转身离开。

    不过听沈言的口气，似乎聂鸿城已经恢复了，二人也就不顾上礼数不礼数什么的，朝沈言背后拱了拱手之后，默然无语的踏进了沈家客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