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洞穿

    “咕噜噜”一阵响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沈府门前过路的行人转眼一看，原来是立在门两边的石狮子中，有一只的头掉了下来，在地上化作滚地葫芦，直接滚到了街中央，而沈府的主人则傻愣愣的站立在门前，一动不动，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似的。

    没过一会儿，便见沈府里有一长相清丽，濯而不妖的美妇人提着两侧的裙摆急匆匆的朝外面跑来，直到看见沈言那略显消瘦的背影正沐浴在晨光之中后，才渐渐放缓了脚步。

    她一脸焦急的来到沈言面前，见对方一言不发的站着，眼睛睁得很大，还依然保持着挥剑的姿势，看上去就像尊泥塑似的。

    “少白”？

    袁梦竹低低的呼唤了一声，生怕惊了他。可这声呼唤却似发条，让原本一动不动的沈言转瞬之间便活了过来。只见他突然张嘴“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吓得门前的路人们慌忙躲避。

    袁梦竹也吓得不轻，还以为又要似刚才那般把沈言折磨得死去活来呢。可对方在吐了这口鲜血之后，却并没有其它变化，只是抬起手摇了摇，示意自己没事。

    而沈府周围的邻居们倒是一脸关心的围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又有那好钻营的，一脸谄媚的上来询问是不是要送去医馆，他可以不辞辛劳背着沈主簿去。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之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快看那儿”！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众人不明所以，便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朝前看去。却发现那写着“沈府”二字的朱漆大门上，有一片圆弧形区域的颜色开始渐渐淡了下去。

    不仅是那里，还有上面，连着门匾和黛瓦，全都开始失去颜色。它们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到最后竟然整个消失在了眼前，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其实消失的不光是整个大门，人们惊讶的发现，自朱漆大门开始，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大洞直接贯穿了整个沈府。站在门前，视力所及之处可直接看到沈府西苑里的梅树。

    这一刻，整个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大家像看见神仙了似的目瞪口呆的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有马车上的铃铛从众人背后经过，那“铛铛铛”的马玲儿才终于唤回了众人的魂魄。接着人群里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卧槽”的惊叹，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们面前的沈言，发现在此之前，恐怕所有人都对这个看上去有些阴鸷，总觉得不像好人的主簿大人认识不足。

    沈言自然不会去解释什么，他拉着同样被吓得失了神的袁梦竹快步朝府里走去，以躲避众人的目光。虽然从大门到西苑这一路受了损，但终究还有大片的地方是可以住的。

    他拉着袁梦竹的手朝他们原本生活的东厢快速走去，那里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路过大门时他还刻意停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门上那圆弧形的缺口。

    缺口光滑而平整，没有任何被利器切割过的痕迹，好像整个大门的中心位置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样。除非通过那裸露在外的木材本色来辨认，否则根本看不出这门曾经被人伤害过，就好像它原来就被设计成这样了似的。

    沈言皱着眉回头看了看外面依然显得鸦雀无声的人群，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次动静闹得实在是有些大，恐怕要不了半天，沈府发生的事就会传遍整个隋墉县城。可如今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来解决此事，毕竟他自己还搞不清楚原因呢，更遑论任何解释了，索性再次牵起袁梦竹的手飞快的朝卧室走去，好像生怕有人追上来似的。

    等来到东厢，将袁梦竹安置在花床边坐下之后，沈言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就喝了个干净，可还没等这口水下肚，只听袁梦竹在背后轻声呢喃道：

    “你是学了仙术吗”？

    “噗呲”。

    刚刚入口的茶水一滴不剩的直接从沈言口里喷了出来，接着还止不住的呛咳，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袁梦竹才一脸傻愣愣的来到沈言后背，替其轻轻拍了几下。

    “这便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种技能，它威力十分强大，只是每用一次便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得恢复三天之久才能再次使用。刚才若不是在与你体会复苏技能的时候出了意外，我是断然不会使用的。只是当时那种情形之下，若不将身体里这股力量排出来，我怕是当场就要爆体而亡了”。

    “可我看你此刻……”。

    沈言皱起眉仔细体会了一下自身的情况，发现除浑身皮肤火辣辣的疼以外，其它五脏六腑倒没什么感觉。这有些颠覆他的三观，毕竟三天之前才刚刚体会了一番那种死去活来的痛苦，怎么会这次再用技能之后，竟然没什么事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梦竹，你先帮我在外面守一会儿，别让人进来，我得找到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否则恐怕会有危险，到时候就麻烦了”。

    “嗯，那……好吧，有什么问题你立刻叫我”。

    “放心，没事的”。沈言微笑着安慰道。

    听沈言这样说，袁梦竹才犹自一脸担忧的转身出了门。

    卧室的门被关上以后，只有一些微光自门上的花窗投射进来，却仍不显得明亮。他也不点灯，便在这样的环境中转身回到床边，在床沿上静静地坐了下来，然后缓缓闭上眼睛，仔细体会起自己的内在。

    只见此刻的脑海之中已没有了任何灰色小剑的身影，只有漫天迷雾依然在蒸腾着。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更遑论找什么线索了。而且周围空空如也，连个参照物都没有，沈言的目光就像被装进了一个无边的囚笼，任他如何逡巡，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看来在意识海里不太可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有些沮丧的沈言将目光急转直下，转而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可当他的目光刚刚扫过这里，立刻便发现了与之前所见的不同之处。

    只见自己的各大脏腑之上贴满了灰色小剑。它们紧紧的依附在脏器之上，有些则深陷在内层皮肤当中。只是此刻的灰色小剑已不如一开始看到的那样散发着灰色的耗光，一望便知乃是杀人利器。

    此刻的它们就像随处丢弃在沈言身体里的破铜烂铁一样，没有任何神俊之处。

    不过这景象不仅没有解开沈言心里的疑惑，反倒是更增添了几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景象，而这种景象是习练“一瞬”这个技能之后本该如此，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更难说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