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问案
“大人,依您看,这件案子应该如何结案”?李冲沉声问道。
沈言拿过来人手里捧着的绝命书仔细看了看,却发现了蹊跷。那上面的字不仅凌乱,甚至期间还经常夹杂着大块大块的墨迹,就像是毛笔吃饱了墨之后,根本没有舔笔,直接就开始写了一样,偶尔有些墨块,看起来甚至很像某种看不懂的符号,当然,这只是沈言的感觉而已。当初在警校的时候,笔迹鉴定也是其中的一门课程,虽然他学得一塌糊涂,但这并不妨碍他根据自己的怀疑,将这些像是某种符号的东西给记在了心里。
这些墨块混杂在文字之间,粗看之下,总觉得颇有规律,但若是有意识想要去认真分辨的时候,却又感觉毫无章法,真真是诡异至极。
凭着直觉,沈言觉得吴师爷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虽然眼下的证据并不足以支持他的想法,但看刚才薛钊的表情便不难猜测,恐怕他对于自杀一说,也是心中存疑的,于是便抬起头朝李冲说道:
“先别忙着结案,这件事还有颇多蹊跷之处,你就在这里把案情总结誊抄一份给我,一会儿我要去大人那里,到时候有用。另外,你把发现出事的那个皂隶叫来,我有话问他”。
说完之后,李冲对沈言抱拳说了声是,便转身离去,混进了衙役们的队伍之中。不一会儿,一名穿着黑色皂隶衣服的差人便朝沈言快步走了过来。
“大人,小的名叫孔宣,今天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吴师爷”。
他的声音颇有些尖锐,但可能是因为害怕得紧,便夹杂着些微颤音。
“说说吧,当时什么情况”?沈言抖了抖衣裳,将其裹得更加严实了一些。深秋的清晨已经显出了寒意,再加上毕竟是在县衙内死了人,即便是经历过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也不免有些打怵。
“回大人,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去接班,路过吴师爷的房间时,看到里面灯亮着。我想着去给师爷请个早,顺便看看他情况如何,一夜过去,不知道好些了没有。结果我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开,耳朵贴在门上听,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当下便害怕师爷别是因为生病,在屋里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便将门撞开之后冲了进去。结果等我进去之后才发现,师爷的确出了意外,不过不是生病,而是……,而是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之上”。
“你确定那时候他已经死了”?沈言眼神灼灼的盯着对方问道。
“呃……是的,小的非常确定。毕竟都是干老了这一行的,人是未死还是刚断气,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太难分辨的事情”。
“那当时你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吗”?
皂隶想了想,最终却是摇了摇头。
“除了开门时,感觉有一股雾气冲出了房门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基本就跟大人您现在看到的差不多”。
“雾气?什么雾气”?
那名皂隶想了想,接着张开嘴大大的哈了一口气。一股白烟从他嘴里喷薄而出,然后迅速的消散在了空气中。他指了指那消散的白烟冲沈言说道:“启禀大人,基本上就跟这差不多”。
皂隶的说辞让沈言陷入了沉思,从对方的陈述中,除了他说的那道白烟之外,沈言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而那道白烟也很可能是他自己呼出的,只是慌乱之下看错了而已。
见沈言半天没有说话,那名皂隶只好小心翼翼的低声到:“请问大人,还有事吗”?
沈言挥了挥手,那名皂隶微微一鞠之后,便转身回到了同僚们的身边。
清晨的风略带寒意,它不仅吹散了屋里阴郁的氛围,也带走了沈言身上的热量。
现在还不到彻底换上冬装的时候,所以他只能把身上那薄薄的单衣裹了又裹。
怪只怪自己出来得太急,没想着今儿早晨的天气会这么凉。特别是在经过之前一番折腾,身上微微出了点汗之后,此刻更是觉得身上又冰又腻,好不难受。
他环顾周围一圈,衙役们基本忙活得差不多了,李冲也在屋外听取着手下人最后的汇报,等这里的事情一了,他还要去处理后续其它事宜。显然,这里已经没有了沈言的用武之地。
他来到屋外,而李冲则跟在其身后将一封帖子递到了沈言面前:“大人,这是誊抄的现场记录,您看是否还有其它吩咐”?
沈言摇了摇头,不愿意过多的去谈论自己的想法,毕竟真正办案的还是李冲他们那些人。虽然自己曾经也是警察队伍中的一员,但毕竟现在并非处在同一时空,这边的人会如何犯案,会如何抹除痕迹,以及他们的犯案手法等等,自己一概不知,这就不免造成思维盲区,到时候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在这封建社会,说不定会有大批无辜的人跟着自己掉脑袋都说不定。
因此,他只是简短的吩咐道:“我要去一趟老爷那里,你自己先忙活,有任何问题直接来找我”。
说完之后,沈言也不磨叽,直接转身朝内宅走去。只不过走了没两步,突然又停下,转身朝李冲问到:“对了,你可知那个叫孔宣的皂隶与吴师爷私下里关系如何”?
李冲想了想说道:“听说还可以”。
“哦,何以见得”?
“是这样大人,你知道吴师爷虽说在衙内拿着一份薪水,但其实他并不隶属于县衙,所以俸禄也并不太多,只是穿了这身官衣之后,平时做事就要方便一些。因此,他除了在县衙里做事以外,还在外面办了私塾,教人一些腿脚功夫,也兼具认字的课。而那名皂隶孔宣的儿子就在吴师爷开办的私塾中念书,平时走动得多,再加上也算同在一处当差,所以关系自是比一般人等要好一些”。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巴结上师爷了”。
“呃……若无其他事,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沈言挥了挥手,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身朝薛钊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