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释前嫌
小娟说得不无道理,至少关于她说“换了个人”这点是千真万确的。只是沈言却没想过竟然是这种原因导致二人之间出现了误会。
如果是之前的沈言,他对袁梦竹早就垂涎欲滴,甚至可以说之所以刘苯被查,袁梦竹多少也算其中一个诱因。所以当最后真的把袁梦竹娶进门之后,那自然是百般呵护没得说。可自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沈言自然很难做到跟原先的沈言一样程度。虽然其在黑社会里做卧底,多少要沾染一些恶习,但并没有丢失做人的底线。若是在帮派成员或者风尘女子面前逢场作戏那还罢了,可要真面对良家女子,那又得另说。特别是像袁梦竹这种,首先长就长在沈言本人的审美上,再加之一过来便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而且是被抢来的,所以当时心里想的便是该以何种方式让其既不能发现真实的沈言已经换了人,又能让她脱离封建社会罪恶的包办婚姻。唯独一点,他竟是从来没想过眼前这个便宜妻子竟然也同时倾心于自己。于是便对袁梦竹一直保持着普通朋友之间的距离。别说夫妻同房了,就是稍微亲密一些的举动,也是能免就免,除非是有外人在场或许会做做戏,不过等人一走,便会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只是这种误会沈言根本没办法澄清,即便他肯,也要别人会信啊。
于是当沈言被小娟的话给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之后,便只好耍无赖的说道:
“你这丫头好厉害的嘴,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掰扯”。
接着,他又转头抱着袁梦竹的一双香肩说道:“梦竹,不可听那恶奴之言,走,咱们到里面去说话,今日之事是我错怪了你,一会儿必要好好跟你赔罪”。
“咦,姑爷,你不是要去衙门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急了”?
“小娟……”!被沈言捏着双肩的袁梦竹见那小娟还要不依不饶,情急之下便要出言制止,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了,急得她两腮泛红,欲哭带羞,把个沈言看得差点儿丢了魂儿。
“衙门?谁说要去衙门?正经人谁去那种地方”?
说完,沈言便鼓起勇气第一次牵起袁梦竹的柔荑,往她的闺房走去。在此期间,袁梦竹也只是微微闪躲,便一脸娇羞的低下了头,随着沈言前行。
袁梦竹的闺房处在整座宅院的最里边,与沈言住的地方隔着一个小院儿,两厢隔院相望。若是院中的梅兰有灵,必然已嘲笑二人独守空房两月有余。
这是沈言第一次踏足这里,初一进门,便有扑鼻的芝兰之香迎面而来。
袁梦竹将沈言让进屋内,拉着他在圆桌边坐下,又替其倒了一杯茶水之后便背过身去低下了头,也不言语,似乎在等着对方先开口。对于这种要求,沈言自是心知肚明,而且表现得非常大度,毕竟眼前那婀娜背影的主人自己本身就喜欢得紧,再加之对方又是自己的妻子,经历过现代社会男女平权教育的沈言哪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观念,只要能和好如初,便是跪下来认错也未尝不可。
其实吧,要说袁梦竹长得有多倾国倾城那纯粹是在扯淡,否则当初刘苯也不会过了新婚之夜后,就将其扔在外面不管不顾了。只是她那淡泊的气质与此时男尊女卑的社会环境孑然不同,仅此一点,便引得沈言无法自拔。
再加上其精致而略带娃娃脸的容颜,配上她如今的年岁,便有一股懵懂少妇的独特美感,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想要去照顾和保护的欲望。
“梦竹……”
“嗯”?
“我……,为之前所说的向你致歉,怕是这两天衙门里的事让人昏了头,才会说出那样的混话来,你别怪我”。
见沈言终于是开了口,袁梦竹也不好一直犯别扭。她用一方鸳鸯绣巾蘸干睫毛上的眼泪,转身朝沈言说道:“莫说是谁的错,我不怪你。只是我毕竟是被你抢来的亲,你便得给我一颗定心丸。若似之前那般若即若离的,却叫我如何去想?我是应该对你的冷漠不管不问,还是趁早另作打算,便是那官府抓了贼赃,也没有这样不冷不热吊着的。
以往在刘苯那里,虽说也见不到人,可那倒是好了,我一个人逍遥自在,也没人来招惹我,我自安好在那个小院之内,有小娟几个下人陪着,有花草让我侍弄着,仿若并未婚嫁的闲云野鹤一样逍遥自在。而如今天天两相照面,却似陌生人一般,又哪点比那浑身肥肉的刘苯更强呢?!如若嫌弃我是个破鞋,却又何苦花了大价钱将我娶进来,不如送我一纸休书,放我自生自灭岂不更胜造七级浮图”?!”。
说着说着,袁梦竹的一双杏眼便又含着一汪春水,让沈言好不心疼。
“夫人,切莫胡言乱语”。
见对方再次落泪,心里犹自着急的沈言便站起来悄然走到袁梦竹身后,打算像前世那样,拍一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眼见对方靠近,半个屁股落在凳子上的袁梦竹却突然站了起来,眼含愠怒的看着对方。这让沈言刚刚举起来的手立刻被定在了半空,落下来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还好,生气归生气,袁梦竹倒也不是那爱耍小姐脾气的人。眼见沈言尴尬,她终是一边缓缓擦干自己的泪水一边走到沈言身边,主动将自己的纤纤玉指搭在沈言举了半天的胳膊上,将其压了下来。
“非是我胡说,只因自知并非完璧之身,便不敢奢求你将所有的心意都付诸于我,甚至连主母之位坐得也并不踏实,只觉心中有愧。更何况刘苯资敌一事,我也明白是你在从中周旋,尚不至于牵连到我袁家,因此,我便对你存了一份感激。再加上你以二八之年,竟然愿意不顾世俗的眼光,以新婚之礼来迎娶我这个别人的小妾,甚至许以主母之位,这样的恩宠,说出去恐怕都没人敢相信,就是我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自处。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夫家觉得,似我这般残花败柳,该如何生受这偌大的恩情”?!
沈言没想到袁梦竹的心思竟然这么重,可眼下自己又无法解释自己之前的冷落到底是因为什么,只能试探着去牵对方的手。
感受到沈言手上的温暖,袁梦竹终于没有再躲闪。她偏过头去不敢直视沈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犹如刚被雨打过的新荷一样。
“梦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袁梦竹以蚊吟之声低语道:“你说”。
“你……可曾倾心于我”?
沈言的问题将袁梦竹一惊,她试探着抬起头看了面前这个面相有些阴郁的男子一眼,又飞快的背过身去,轻轻地点了点头,嗓子里几不可闻的崩出一个“嗯”字。
这声音虽然小,可落到沈言耳朵里时,却无异于天籁之音,竟激动得手足无措起来。与此同时,在他看不到的另一面,袁梦竹常年含冰的娇艳,也已如春风临湖一般,慢慢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