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比纸薄
秦府的事传到王氏耳朵里，王氏本就身体抱恙，瞬间急火攻心，气绝身亡。
因赵氏有喜恐有冲撞，南柏一直都是个从不念旧情的薄凉之人，只是草草安葬了昔日的宠妾王氏。
了断尘世缘，南姝璇与赵氏做了道别，赵氏大受刺激，好几日不吃不喝，南柏担忧她腹中的孩儿，因此怪罪下人，下人们也是无计可施有苦难言，只好来求助二小姐。
“罢了。”南苏璃放下笔墨，“我去看看赵姨娘。”
如果南苏璃穿越到这个世界，原主就算没有自戕，怕是已经被南姳玥送到秦府被秦宁日夜玩弄生不如死，与愈来愈多的小妾共侍一夫。
南姝璇还会等到王氏母女失势的一天吗？林氏和南黎的仇，还会报吗？
仔细一想，这南府的主子，除了家主南柏，竟然只剩下南苏璃和赵氏了。
思绪越飘越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赵氏住所，南苏璃叩门，屋中没有人答应，她便直接进去。
赵氏面色蜡黄，不似前一阵子气色红润，染上忧愁，反而显了几分老态。赵氏头也不歪，虚弱地半靠在床头：“二小姐，你赢了。”
南苏璃嗤笑：“我赢了什么？”
“二小姐不妨瞧瞧南府的现状。”赵氏侧过头与她对视，“王氏病逝，大小姐守寡，璇儿削发为尼……现在，二小姐是来和我算最后的账了吗？”
“赵姨娘，你可知你同苗疆来往的书信早就流到了王姨娘手中？可惜王姨娘大意，从来不视你为对手，觉得搞垮你也没什么用。否则，她应该早就拿出来禀告父亲，若是她早就揭发，你认为你和南姝璇还会活到今日，并且有一个孩子吗？”南苏璃不紧不慢道，“就算父亲不会对你们下死手，我的舅父以及整个林府也不会应允你和南姝璇活在这世上。是我求父亲放南姝璇一条生路，赵姨娘应该高兴才是。”
“你让她生不如死！”赵氏抓着床沿，虚弱地指着她：“璇儿最大的愿望，就是觅得一良人，有一双儿女！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又是被我毁了，你们能不能来些新鲜话？”南苏璃觉得这一切实在有点像那天看望王氏的场景，她给赵氏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赵姨娘切莫激动，若是腹中子嗣有什么闪失，苏璃可担待不起呀。”
赵氏把茶杯打翻在地，碎了一地，南苏璃一怔，赵氏已经开口：“璇儿还小，她当时只是不懂事罢了……我们母子已经忏悔过，决定安稳在南府度日，是你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璇儿！”
南苏璃最讨厌东西在自己面前被打碎，她冷冷一笑：“赵姨娘说的话，请恕苏璃听不懂。所有人都看见是南姝璇自己杀了秦宁，你怪我有什么用？”
赵氏一时无言，南苏璃逼近她：“南姝璇小，她不懂事，你这个大人总不是孩子了吧？她说要同你一起下毒，你没有阻止，证明你默认她的行为，也想和她一起杀了我娘！可惜啊，赵姨娘你实在是太废物了，连王氏那种货色都打不过，连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住。”
她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赵氏心中郁结：“我……我没有想杀了大夫人……”
已经发生的事情，从来都是多说无益。南苏璃不听她解释：“南姝璇心比天高，不甘居于人下，是你屡次隐忍，才让王氏母女对你们的欺凌愈发猖狂！害了南姝璇，让她背负上无辜人命的人正是你自己！如果南姝璇得到正确的引导，她何以至此？”
赵氏红着眼眶连连摇头否认。
南苏璃继续指责：“而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有什么资格说忏悔？你们忏悔有什么用？能让我娘活过来，还是能让我哥哥活过来？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割裂自己作恶的过往？”
赵氏泪如雨下：“没有璇儿在我身边，我真的生不如死……二小姐，你杀了我，你要了我的命罢……”
赵氏确乎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南苏璃实在不愿意再与她多说废话：“父亲要你安胎，就别想旁的事情。”
生不如死，似乎比死了更难受。
赵氏见她似乎没有别的意思：“我生下孩子以后，你不怕我被扶正吗？”
南苏璃照样是南府嫡女，她倘若担忧这种事就是无事找事白白忧了自己的心，道：“你扶正，对我有什么影响呢？把幼子培养成下一任家主，到时候我也成了家离开南府，你熬死父亲，成为南老夫人，把南姝璇接回来，是吗？”
……赵氏确实是这样想的，她哑口无言。
“姨娘，你可知，世间的一切都不是顺着人的意愿走的。”南苏璃望了望窗外，“天若有情天亦老，可是它亘古长青。”
赵氏苦笑：“二小姐果然是来逼死我的。”
“我说了，我是来帮你安胎的。”南苏璃不屑逼死无用之人，“赵姨娘可千万要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啊，这毕竟是父亲第一次重视你呢。”
撂下话，南苏璃离开了，她能说能做的只有这些，能否安心养胎，只能靠赵氏自己。
五个月后。
“使劲儿啊！二夫人！”
一盆一盆的血水从赵氏房内搬出，赵氏被生产的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痛苦叫喊着，南府多年没有喜添麟儿，婢女家仆忙得不可开交，南柏在正殿走来走去，心神不宁。
南苏璃问：“父亲不去看看姨娘吗？”
这半年来，南柏苍老了许多，自南姝璇杀害秦宁的消息传开以后，南府更是艰难，南柏操劳无比，事事皆不顺心。
南柏一口回绝：“不去，不就是生个孩子，又不是第一次生，听了她乱喊乱叫，心里更烦。”
南苏璃反驳：“女人生产乃是鬼门关走一遭，父亲不该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半年前的南柏，一旦被扰乱心神，定会让她跪下住口，可如今的他已经饱尝孤苦，不再横眉立目，只是停下脚步面无表情。
南苏璃拿了两个信封递给南柏：“父亲，女儿偶得一苗文书写的原信件，下面这封是女儿寻人破译后的内容，相信父亲会很有兴趣。”
读信也是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南柏拆开一看，大惊：“这是……”
南苏璃坦白：“多年来，女儿一直在调查母亲和兄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