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家在过年，而古平只是过个年
古平从小就没有见到过父亲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在古镇里跟着一位姓古的老乞丐生活。一直叫这位古姓老乞丐爷爷。
由于都姓古，其他乞丐都以为他们是亲爷孙。见到他们都会叫上一句：“古老头，你孙子怎么没有一起来。”
古老头就会笑呵呵的说：“偶尔带他出来就好。”
古平自懂事起，就一直没有吃到过一顿饱饭，但古老头从来没有让他饿过一顿饭，哪怕一天讨的食物很少，也会留着古平吃。
每次古平都会吃一点然后就给古老头吃，古老头就会笑呵呵的吃着，看着古平，用那长满老茧的手掌将古平那本来就乱的头发揉成鸡窝。古平也会呵呵笑着，舒服的享受着古老头的揉搓。
很快就到年末了。古老头这天出去没有讨到一点食物，看到天空慢慢暗下来。
大户人家都在放着鞭炮。穷人家自然没有鞭炮放，只能看下外面被大雪压断的竹子，放在火堆里，砰砰声偶尔都会压过鞭炮声，全家就哈哈大笑进屋吃点平时不舍得吃的食物。
万家灯火，唯独没有古平和爷爷的。
古爷爷一路咳嗽，一路往他们住的破庙赶回去，刚刚回来的路上，一只大老鼠躺在雪地里，欢喜之下捡起来放在破布袋里，心里想到可以为古平烤一顿老鼠肉吃，荤菜啊。好东西啊。
其实古平之所以很少跟着古爷爷出去乞讨，是因为他的左脚有点残疾，不太明显，但走路的时候左腿就会很痛，就如左脚被针扎一样。
没有钱看医生，也没有医生愿意为他看病。这么多年以来，开始还会抱怨两句太痛，后来古平就习惯了这样的疼痛。甚至每天不走几步让疼痛刺激一下自己都不太舒服。
这样也让古平的忍痛能力越来越强大。一般小伤，都不会让他皱一下眉头。此时他手里拿着一根大大的红薯，已经烤熟的红薯，因此他的脸上黑的灰，黄的泥，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在等古爷爷回来，想给古爷爷一个惊喜。
看着这根红薯，古平心里一阵开心，这是他到现在为止，为爷爷烤的第一根红薯，而且是一次性就烤好的红薯。心里小小的激动难以掩饰。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古爷爷行走的步子也越来越慢，几乎走几步就会停下来大口喘气，四周的灯光越来越少了。好在雪花依旧，雪地微微放光，让古爷爷能够看清前面的路。
古平见到庙里那堆火快要熄灭了。赶紧跑过去添了几块木材，呼呼吹了几口，古庙里温度又慢慢升高。
古平手里的红薯有点凉了，赶紧将红薯放进怀里，也不管红薯外面的黑灰和泥土。
古爷爷还在努力的往古庙里赶，古平在庙门口来回走动，透过那破烂的庙门时不时看向远方，满眼焦急。
又往火堆添了几根木材，古平就推开了破烂的庙门，当一脚踩进厚厚雪地里的时候，冰冷的凉意让左脚急速的抖动起来，古平咬紧牙关压制着左腿传来的剧痛，一瘸一跛的往外面走去。
就在古庙外的巷子转角处，看到了靠在墙边的古爷爷，正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见到面前出现一个人影，睁开疲惫的眼睛，居然是古平这个小家伙。
“走，快回去，外边冷。”
两人哆哆嗦嗦回到了古庙里，古平关上庙门，赶紧来到火堆旁，大口的吹了起来，火势慢慢大起来，古爷爷的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来把这个拿去烤起来，过年了我们也要吃点肉。”
古爷爷把手伸进怀里，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啊！”
古爷爷心里一惊，再次摸了摸。还是没有，原本疲惫不堪的老迈身体在这时候突然爆发出无尽力量。跑到火堆旁，将那些破烂衣裳扯下来。
古平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连忙问道：“爷爷，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冷，快把衣服穿上。”
古爷爷仿佛没有听进古平的话，还是在拼命的翻找着，那是给古平的年夜大餐啊，怎么能掉啊，怎么可以掉啊。我在哪里掉了啊？
古爷爷这时像发疯了一样，嘴里喃喃不停，古平从怀里拿出他那还带着他体温的红薯，递给古爷爷。
“爷爷，我烤的红薯，你吃一点，快吃一点。”
“我烤的红薯，我烤的红薯”
这小小的声音在古爷爷的耳边响起，虽然听起来很小声，但古爷爷听到这我烤的红薯五个字的时候，满脸的震惊，满脸的不可置信，以及满心的安慰。
“好好好。孩子，你居然会烤红薯了。我吃，我吃。”
古爷爷接过红薯掰开一小段，正要往嘴里送去的时候，突然嘴角抽动，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喉咙也发出呃呃呃的声响，接着牙齿也发出得得的的上下碰撞声。
“哈哈哈。”
突然古爷爷一阵大笑，也许是满意古平的长大，也许是红薯的香味，也许是在这大年夜里丢了那只大老鼠的愧疚与心痛，也许是看到了古平那纯洁的带有渴望的眼神。
古爷爷发出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这么开心或者痛苦的笑声。
古平也不知古爷爷为何要笑，在他的世界里，古爷爷除了看着他的时候会露出微笑外，很少看到或者听到古爷爷的笑声，此时他心里也是快乐的开心的，也学着古爷爷的样子，哈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幼稚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轻灵和美好。
古爷爷看着大笑的古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喉咙除了呃呃呃的声音再也发不出声音来。最后想用右手摸摸古平的脑袋，那伸出去的右手却停留在半空里。怎么都落不下去。
古平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爷爷那满是老茧的手落在脑袋上，抬头却看见爷爷正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一小节红薯还在大拇指夹住。古平也对着爷爷笑着。
啪的一声，火堆发出一声脆响，古平转头就看见火堆里的木材又快烧完了。
对着爷爷呵呵一笑，一瘸一拐跑过去添了几根木材。背后咚的一声响，等他转过头就看见爷爷已经躺在地上了。
“爷爷应该是太累了。“
古平走过去将爷爷那掉落在地上的大半截红薯捡了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将爷爷那破了衣服给盖上，还将那门板上的一床破烂被子盖在爷爷身上。
最后站起来将火堆里的木材再一次添多几块，最后将那大半截红薯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挨着爷爷躺了下去。
雪夜寂静，古庙清冷，唯有火堆噼啪作响。
火光映在古平的身上，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