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从地狱来的
指着那张床,秋微之问:“为什么要买一张床?”
顺着方向看过去,姜泽贤撅嘴点了下头说:“嗯,我们分开睡。”
舌尖顶着蜜饯转了个圈,苦涩跟甜蜜交织,像极了他现在的生活,秋微之还想再问些什么,为什么分开睡,但想起之前的姜泽贤,顿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谢谢哥哥,很甜。”小孩嘴角微扬,眼睛眯起来对着姜泽贤笑了笑。
真是个小可爱鬼,姜泽贤心想。
小孩眼睛看着前面,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姜泽贤的手伸出去,在头顶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去。
“没事的时候就给自己揉揉腿,别闲着。”
说完姜泽贤拿走了空碗,将瓦罐里的药渣倒出来,用筷子拨弄了几下,也没看出来是什么药材,只好作罢,再说了自己也研究不明白这个东西,扔下了筷子,找出来洗脚盆,将药渣全部倒进去。
或许可以做点药膳什么的,食补才是最好的,经常喝药也不好,盯着那些药渣,姜泽贤想了想,不如改天试试。
起来将手上的残渣拍掉,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时间变慢了也变多了,虽说以前自己想的是慢节奏的生活,但是现在才算过上,也不算晚。
“哎呀,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错,空气清新,一切都是好的方向。”猛吸了一口气,满鼻子的药香味,此刻的姜泽贤进入到了一个静止状态,“好吧,空气也不是那么的清新。”
六子喝了一口劣质的酒,咂舌半天,摸着自己的下巴,夹起一筷子下酒菜,“狗哥,你说姑爷到底是真是假?”
一筷子敲在了六子的脑袋上,端起一碗酒猛干了一口,“嘶,哈,都说了别叫老子狗哥。”
六子献媚的敬了苟柱一碗酒,“好的,狗爷。”
比起狗哥,狗爷好像更加好一点儿,苟柱偏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狗爷比较受用。
“谁知道是真是假,妈的,吓老子好几次了,老子一定要去寺庙去去晦气。”又猛喝了一口酒。
听见里面在说自己,但听见苟柱还死性不改,姜泽贤顿时像吃了屎一样,一把推开门走进去,正端着喝酒的六子回过头看了一眼,脸上带上了惊恐,酒没下肚,直接呛的咳嗽了起来,吓得手里的碗连同剩下的酒都掉在了地上,湿了一大块。
苟柱没比六子好多少,趴在地上咳嗽个不停,咳出了眼泪,脸都憋红了,这房子偏,阳光有时候照不到,尤其是傍晚时分,只有在屋里稍显亮堂些,此时进来的姜泽贤,配上一脸的胡子,踏着正方步逼近苟柱,青色的衣衫,邪魅的笑容,带着阴厉的眼神。
一步 两步 三步。
“咳”苟柱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大口的呼吸,“姑,姑,姑爷?”
姜泽贤走近蹲下来,咧开嘴笑了,“嘿,兄弟们,你们多在这儿喝酒啊,有这好事不叫我?”
“偷喝啊?!”
六子吓出了一身汗,眼角溢出些生理泪水,大口的呼吸,也顾不上苟柱好坏,手脚并用的向外面攀爬着。
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姜泽贤转身看见六子像一只大型的蛆在蠕动,顿时摇摇头,“六子,这是要去哪儿?过来一起喝啊。”
“啊啊啊,姑,姑爷,真不是我,是狗哥,狗哥让我埋你的,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真不是我。”六子扑到姜泽贤面前,抓住姜泽贤的裤腿,哭的眼泪鼻涕的抹了个遍,姜泽贤使了全力,把自己的裤腿从六子的双手中拽出来。
“这是干嘛呀,不过节不过年,行如此大礼。”回过头看了一眼挣扎着要起来,又虚弱无比惊恐的歪歪斜斜的靠在墙上,姜泽贤冷哼一声,“别嚎了,我知道,不找你的事,冤有头债有主嘛。”
六子一脸泪水的抬头看了一眼姜泽贤,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谢,谢谢姑爷。”
嗅了嗅,拿起桌子上另外一只没用的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话说这是自己来到这边喝的第一口酒,入口有些辣舌头,粗粝的感觉,也不绵润,“啧”了一声,“劣质的酒。”
躺在地上的苟柱准备喘匀了呼吸,慢慢的做起来,“姑爷。”
“嗯。”姜泽贤夹起一筷子下酒菜,“嗯,这菜不错。”
眉毛轻挑了下,坐在桌子旁,悠哉悠哉的又喝了一口,“啧,果然还是劣质的酒啊。”放下碗,对着两人说:“干嘛呀,过来一起喝酒啊,正巧也聊聊。”
“聊,聊什么?”六子试探着慢慢的靠近桌子,两只食指,紧紧的勾住桌腿。
“这个问题问的好。”
“坐下吧。”拍了拍两边的位置,示意两人靠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是吧,背后说我坏话?实话说吧,你们那个姑爷确实死了,一个乞丐而已,一条贱命,连你们这种身份都比不上。”
六子猛吞咽了下口水,绝望的看向苟柱,蹲在墙角瑟缩的苟柱看起来比他更加的绝望。
“还是那句话,以后不要在背后说我坏话,你们那个姑爷死了,我”停顿了下,将两人脸上的神情一览无余,用沙哑的嗓音配上将情绪隐藏深不见底的眼神低笑着说:“是从地狱来的。”
两只手指对准了苟柱,又转了个方向对准了六子,最后才对准自己,“我,一直盯着你们。”
“姑,姑爷,你大人有大量,六子一定为你鞍前马后,姑爷,姑爷,饶小的一条贱命,小的以后,小的以后绝无二心。”
见六子先比自己表明了衷心,苟柱也攀爬着过来,“小,小的,也一定会为姑爷鞍前马后,还请求姑爷留小的一命,小的什么都会做。”
很好,fine。
“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苟柱,给姑爷我找把斧头,锋利点的。”
斧头,斧头,苟柱吓得手一哆嗦,“姑,姑爷,不是,不是想砍了我的手吧?!”
“你说呢?”
“姑爷,姑爷。”苟柱试图抓住姜泽贤的衣角企图换来生存,可惜那衣角在手里摆了个旋儿只滑过了之间,“赶快给我去找。”
苟柱只好爬起来给姜泽贤找了把斧头过来。
六子抱着门框哭的稀里哗啦的,哀怨的眼神,临死的挣扎,苟柱则是哆哆嗦嗦的捧着斧头递给了姜泽贤,还是跪着的。
心里冷哼了一声,就这果然鬼神之说放在这种时代还是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试了试了刀锋,还挺锋利,拿在手上掂了掂,轻重也还可以,抡起来应该好使,目光从苟柱身上挪到门槛上,眯起眼睛像是对角线一样对准了门槛。
手中抡着斧头没给苟柱一个眼神说:“你去给我找个能粗点质量好点的木头,要好的,最好是能做拐杖的那种。”
苟柱抬起头,这意思是不砍自己了?就,就要个木头?“姑爷?就要个木头?”
一脸揶揄的看着苟柱,“嗯,对,就要个木头,阎王说我阳寿未尽,才让我占用了这具身体,我又不是上来杀人的,你怕啥?”
听见自己能完好无损,苟柱抬起袖子擦了下自己满头的汗水,轻呼出一口气,还好,活下来了,这一家子不比地狱差点。
六子顿时来了精神,擦干了眼泪,屁颠的跟过来,站在姜泽贤的身后,“姑爷有什么吩咐,小的竭尽全力。”
“没你们的事儿了,去给我找木头吧。”对着空气挥了挥斧头,斧刃划破了空气,发出“咻咻”的响声,六子跟苟柱根本不敢言语。
还不如那个乞丐呢,现在的姑爷里里外外就是一个笑面虎。
看着两个走了,姜泽贤放下斧头,趴在地上做了个十几个俯卧撑。
“呼呼呼”临时练了下臂力,一定要让自己待会在小孩面前看起来很威风凛凛。
模仿举哑铃的样子,肱二头肌暴涨,捏着也硬实,姜泽贤很满意,以前增肌都做不到的现在轻而易举得到了,做了几个助跑热热身。
“砰”的一声,秋微之吓得直愣愣的坐在床上,他看见“哥哥”正在砍门槛,一斧头又一斧头,凶狠极了,秋微之浑身都在发抖,手抖的抓紧了衣服,肯定,肯定又要来打我了,肯定是的,秋微之扶着床头,摸索着够到了桌子的烛台,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里。
而这边的姜泽贤还在使劲的挥动着斧头,木茬和木屑四溅。
“哥哥?”小孩的声音在颤抖,泪水糊满了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泽贤。
听见声音抬头的姜泽贤,发现床上的小脸,背靠着床头,右手攥紧了烛台,浑身都在颤抖,左手紧紧的抓住衣襟。
额,忘了,吓到小孩了,姜泽贤一时间慌不择路不知道怎么办,扔下手中的斧头。
急急忙忙的走上前。
“不许过来!”秋微之大喊了一声,烛台对准了姜泽贤,姜泽贤脑袋偏了一下,隐隐觉得额头有些疼,好家伙,对那个烛台有了身体记忆。
“冷静,冷静。”看了一眼门槛,再看了一眼秋微之,“我是想着以后,你要是能自己走路了,这门槛不是碍事,就想着砍了,你以后走着也方便。”
“你放心你放心,哥哥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小孩手里的烛台掉在了地上,瘪起嘴唇哭的我见犹怜,姜泽贤上前轻轻的拭掉脸上的泪水,“好了,别哭了,以后有人疼,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