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离开幻境
下一秒，场景再次变幻，纪浮一阵眩晕，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面前的景象，忍不住皱起了眉。
殷红的血染红了几乎将整片大地染红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试图遮盖这骇人的血色，却也只是徒劳无功。
妖精和仙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之间夹杂着数不清的残肢断骸。
纪浮眼尖的发现有些死去的仙人面容稚嫩，正是上一个场景中出现过的那些孩子。
纪浮刚想触碰其中一个孩子的脸，就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从她脸上穿了过去。
果然，自己也碰不到幻境里的人或物了。
纪浮细细回想了一番，其实禁地里的人并不算太多，也就不到百人的样子。
可这遍地的尸骸，怎么看也都不止几千人了。
看样子妖界和仙界的队伍是在这里开战了。
纪浮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阿灵的尸体。
她的尸体上有四五处剑伤，最致命的，大概就是胸口上那个被剑戳出来的洞。
这时，纪浮隐约听见哭声传来，仔细辨认过后，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在那个洞府门口，纪浮看到了那个哭泣的人。
是阿灵。
不对，确切的说，是阿灵的灵魂。
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死了，正坐在地上，紧紧抱着朝露放声大哭。
阿灵哭了很久，最后放开了朝露，擦干了眼泪。
“妖精打到哪里了？”
朝露抿了抿嘴，敛下眸子：“已经打到仙都了。”
“已经到那里啦。”阿灵感叹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得走了。这里已经被毁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吧。”
“你去哪里？”
阿灵惨然一笑：“我要回仙都。这些孩子都死了，我哪里还有脸面活下去。
反正我就剩这一条命了，还不如死在战场上，总好过一个人独活。”
“阿灵。”朝露拉住她，脸上带着乞求。“不要回仙都了，留在这里吧。”
阿灵不说话，就那样淡淡地看着她。
朝露慢慢松开了手，艰难地说出了那个事实。
“阿灵，你已经死了。你已经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啊？”阿灵惊诧地看着朝露，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是活人了。你看，我都能碰到你，我还能……”
话还没说完，阿灵仿佛想起了什么，失魂落魄道：“不，不对，我是应该死了。”
朝露见她想了起来，解释道：“你还记得我曾在你身上画过咒吗？
那是我自创的留魂咒，你身上的是子咒，母咒我画在了洞府里。你会以灵魂的形式存活下来，只是不能离开这个洞府太远。”
说到这里，朝露朝阿灵笑了笑：“阿灵，仙人的队伍就在附近，他们今晚就会过来清理战场。
等他们走的时候，我会和他们一起走。
你就在这里等我回去吧，等战争结束了，我就来找你。”
阿灵张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点点头。
“好，我等你回来。”
朝露朝着仙人队伍所在的方向走去，走过一段路程后，回头见阿灵还站在原地，招了招手，又转头离开了。
阿灵嘴里似乎在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声来。
纪浮在一旁看的真切，她说的是“不要走”。
纪浮守在阿灵身边，和她一起看着仙人清理了战场，两天后，仙人离开了。
地上的尸体全都不见了，只有残留的遍地的血还能依稀得以窥见战争的残酷。
阿灵远远望着远去的队伍，哪怕已经看不见了，也还是驻足在原地。
纪浮已经不太想看下去了，她早已猜到结局了。
战争之下，哪能有什么圆满呢。
可是幻境还在继续，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看下去。
下一刻，场景再次变幻。这一次，纪浮直接出现在洞府里。
朝露看着快要消散的阿灵，神色慌张，难过的快要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明明没问题啊，怎么还是失败了？”
“没关系。”阿灵倒是坦然，“反正大家都死了，我一个人独活也挺没意思的。”
“别乱说。”朝露第一次对阿灵用凶巴巴的语气。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一指指着阿灵眉心。
“我不会让你再死一次的。”
阿灵只感觉源源不断的力量自眉心涌向全身，可偏偏自己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阿灵心里出现不祥的预感，眼泪自眼角流下。
“新来的，停下了，不要再继续了。”
朝露置若罔闻，任由她哭喊。
良久之后，朝露仿佛脱力一般，踉跄两步，勉强站稳了身子。
她轻轻拭去阿灵的泪，苦笑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记住我的名字啊，我叫朝露。”
说着，她深深地看了阿灵一眼，眼神中满是眷念。
“接下来你得睡一觉了，醒来后，就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吧。
阿灵，不要哭，不要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朝露后退两步，“接下来，得把后面的事打理好才行。”
“不要去，不要走。”
阿灵只感觉心痛的不能自已，她有一种感觉，朝露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身形开始渐渐淡去，最后，只留下一句话隐匿在风中。
“不要离开我。”
纪浮也一阵难过，仿佛心里堵了一块巨石，不知该如何宣泄。
随着朝露走出了洞府，幻境仿佛被摔碎的镜子，开始一片片崩塌。
等到纪浮终于从幻境里出来时，外面正是夜晚。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全都不省人事了。
纪浮全都检查了一遍，才发现这些人都只是昏迷了而已。
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了陌生的男声。
“你是为妖精办事的？”
纪浮扭头看向说话的那人，皱起了眉。
“你不是仙人？”
“不是。”
阿灵不知何时出现在附近一棵槐树下，看着说话的那人，淡淡道。
“他不过是被新……朝露的执念占据了心神的普通人罢了。”
那边的男人见没人回答自己，心里一阵恼怒，随即一拳打了过来。
“叛徒，你这个仙族的叛徒！”
“啊？”纪浮躲过这一拳，纳闷道：“我也不是仙人啊，怎么就成叛徒了。”
男人见一拳打空，一闪身又是一掌，脸上满是愤懑不平。
“住嘴，你这个妖精的走狗。”
纪浮自认为脾气还算好，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接受莫名的侮辱。
她一手攥住那人打来的手腕，弯起腿用膝盖狠狠击向对方的肚子。
那人痛苦地闷哼一声，一下子没了攻击力。纪浮一松手，他就倒在地上蜷缩着捂住肚子，不住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