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井底之蛙，不知大地之广，但晓天空之蓝
我们所处的大连山玄云观，位于神州华国的中州，山下是个小县城，名东明县。
我老家距离这还有段距离，只是以前上学的时候来过东明县。
我和师父在手机上查了半天县城的彩票店位置，才开始动身。
优先选取近期开奖的彩票，然后就留在县里待上几天，开奖之后去兑奖，在接受采访时透露出末世临近的消息。
虽然我和师父都猜测，这么大的事，国家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毕竟有些高人也是为国家服务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某些人怕是早就开始准备了，只是没有确定的消息传出罢了。
我打算在接受中奖采访时，透露出未来几期大奖的中奖号码，顺带透露出末世的消息，然后由师父施展出‘凝相术’，当众隐去身形退走。
想必这样应该能引起国家层面的些许注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直接让师父上街施展些轻功法术之类的，或许更能引起上面的注意，但那样太过于暴露了。
真那么做，万一上面找上来怎么办？
倒不是说不能直接转职成公务员，但就怕到时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点我和师父都深以为然，能做好事不留名，自然是最好的。
虽然师父能隐形，倒不必担心真的被人找上门来，但末日将至，我和师父还要囤货，不可能一直躲着。
所以人前显圣这个计划终究是行不通的，只能曲线救国了。
我和师父下了山，先找一户人家买了几套旧衣服。
换上衣服，我和师父立即从不染尘烟的修道师徒，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爷孙俩。
扔到大街上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伪装。
穿着道袍，扎着发髻上街还是太招摇了。
虽然头顶的长发无法掩盖，但现在搞艺术的人还挺多，所以即使留着长发走在人群中，也不会显得突兀。
换上人家的旧衣服后，我和师父走在去县城的路上。
这里是县城的边缘地带，只有几个村子，不好拦到去县城的车，好在路程不是很远，徒步走也没什么问题。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一直到三点多钟，我和师父才走到县城。
在路边拦起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附近的彩票店。
一路无话。
我和师父都不是那种话多的人，和出租车司机自然没什么好聊的。
“师傅，麻烦在这等一下，我们下车，过会就回来。”我对司机说道。
虽然不清楚我们这‘爷孙俩’要去干嘛，但在百元大钞的诱惑下，司机还是愉快地同意了。
打开车门，看着眼前的“中祥彩票店”，我和师父点头示意，一起走了进去。
“老板，这上面的几种彩票各给我来一张。”师父将提前写好有彩票种类和号码的纸张递给老板。
因为只有我记得完整的彩票号码，所以干脆提前写在纸上，直接递给老板，省时又省力。
上面有最火的几种类型的彩票，中奖的金额也是从高到低不等。
因为担心会有黑幕，所以几种彩票全都买了，这也影响着我们之后计划的变动。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正抽着烟刷着视频，见顾客来了，急忙将手中的烟塞进口中，接过纸张看了起来。
可能因为像我们这样买彩票的人也不少，所以没说什么，直接就给报了价，一共不到百元。
目标完成，我和师父拿上彩票转头就走，不做停留。
老板继续抽起他未尽的烟，刷着仿佛永远刷不完的视频。
我站在彩票店的门口，看着路边经过的行人，道路驰骋的车辆，小区旁嬉闹的孩童，扎堆下象棋的老大爷……
这么富有人间烟火味的情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了，记得上一次下山已经是不知道多久前的事了。
世间一派祥和，却不知末日的脚步已经悄然临近。
这幅和平的景象，究竟还能持续多久呢？
“徒儿，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所要守护的‘和平’。”师父在一旁捋着胡须，感叹道。
“师父，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一件事。”我开口道。
“什么事？”师父笑着问道。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其实人类一直以来对自然环境做出了这么多的破坏，也总是存在很多自以为是的人。”
“他们无知懦弱，他们自恃傲慢，他们目空一切，他们总被‘因循’二字耽搁一生，不肯做出丝毫改变，哪怕将机会放在眼前，他们都视而不见。”
“他们又总是自食恶果的同时，怒骂上天不公，怨恨事不如意。
“有时，我会想，上天之所以降下各种灾祸，是否就是为了带走这一批人的存在？”
“如果天柱将倾，太冥覆落，最终的结果是世界将重归于‘混沌’，那么这是否就是这方世界应得的‘果’？”
“就像真武本传神咒经中，紫薇大帝所言：‘下元生人，不崇正真，唯从邪道，不省本源。乐奉邪神，谄求余福。昏迷沈乱，贪欲刚强。不义不仁，不忠不孝。’以致招惹如此祸端。”
“如果这即将到来的末世都是源于人的自作自受，自食恶果，那师父，我们要冒风险做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师父听完我的话，沉思了一会，才点点头道：
“没有意义。”
听到师父的话，我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本来还以为师父又要对我进行长篇大论的教育，结果就这？
“但是，没有意义难道就不去做了吗？”师父接着又问道。
师父的话让我感到迷茫，什么叫‘没有意义难道就不去做了吗？’
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要去做？
“人之所生所灭，物之所源所起，这一切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师父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
“就像被饲养的猪鸡羊，难道它们被生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被屠宰，然后再被端上人类的餐桌吗？”
我摇头道：
“不，只是人要吃他们而已。”
“就像世人生活再多绮丽，百岁光阴也不过弹指即过，一生作事转头便空，难道人生下来的意义就只是为了来人间走这一遭而已吗？”师父又问。
这次不待我作回答，师父便自己答道：
“非也，只是凡人终有一死罢了。”
师父将视线从我身上移离，看向远处的天空，缓缓道：
“有人言，人生或可绚烂如烟火，亦可平淡如秋波。”
“即使如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广阔，但也晓天空之蔚蓝。”
“不是我们必须要肩负上拯救世界，拯救众生的使命，也无关于那些人究竟该死与否。”
“不是我们让这世界变得糟糕，不是我们让这人心愈加败坏。”
“不管这世界变得多么差劲，人心再多散乱，这些说到底，都与我们无关。”
“我们不是为了某一个人选择‘拯救’，也不是某个国家，或某个种族。”
“众生有自己的命运，无须他人来拯救。”
“我们所要拯救的，是这片‘天空’。”
“是这片不论是井底之蛙，亦或是冥海鲲鹏，都能一并容纳的。”
“这片广阔的‘天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