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好自珍重
巴尔善收起心里一闪而过的惊诧，眼睛立马从皇上身后阿泠鸢的身上挪开，继而恢复一贯意气风发的笑容。
他将双手放在胸前交叉，颔首向萧意驰行了个礼：“巴尔善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你我之间无需多礼。”萧意驰伸手就要将人扶起来。
稍稍嘘寒几句，萧意驰便和巴尔善一同入了席，陪同的是陆青芜、贤妃、玫妃还有新得宠的泠美人。
除此之外，还有六皇子萧倦和几位亲近大臣陪同。
“皇家果然是好大的排场，当真不是我们这些边陲小地能比得上的。”巴尔善盯了一眼桌面上精致的菜肴和席下的乐队和舞娘，发自内心感叹道。
眼看巴尔善的目光就没从前来献舞的舞娘身上挪开，萧意驰瞬间明了他的心思。
“巴尔善王你看看可有喜欢的舞娘，带回去便是。”
本就是特意选了一批擅长邬族乐舞的女子伺候在侧，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心动的。
“这些女子来了大堇更是格外多一份风韵呢。”媚而不娇，先前狂放的脾性到了这里也收敛起来一些，倒是惹人怜爱得很。
巴尔善点点头，环视一圈，确实是邬族美人，瞳孔深邃，眼球乌亮，身材也不干瘦，果真是从小吃牛羊肉长大的女子。
可环视一圈，巴尔善的目光最终并没有落在几位舞女身上，而是喜笑颜开的瞅准了阿泠鸢。
陆青芜清楚男人的这个目光代表着什么，争夺，占有。
一场腥风血雨或许会在此刻发生。
萧意驰也注意到了巴尔善不算友善的目光，叫了阿泠鸢向巴尔善王敬酒：“泠美人，怎么说你也是邬族之人，这个时候也该替朕向巴尔善王敬一杯酒才是。”
“泠美人？”巴尔善几乎是皮笑肉不笑：“这可是皇上新纳的妃子？”
萧意驰笑着抬了抬眉眼，轻轻点了点头：“巴尔善王，这群歌舞伎里若是有喜欢的，你随意挑走便是。”
阿泠鸢便也识趣的抬起酒杯：“巴尔善王英姿飒勇，当真是我邬族百姓之大幸，妾身这一杯敬王。”
巴尔善见阿泠鸢已经一杯酒下肚，只能苦笑着应了下来，他起身，缓缓走到阿泠鸢身边，用着极地的语调说道：“别以为成了皇上的妾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阿泠鸢汗毛一矗，她不知道之前这具身体里的阿泠鸢和巴尔善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好已经在巴尔善来之前成了皇上的女人，好歹能得到片刻的安心。
“王必定是与妾身开玩笑。”阿泠鸢往后退一步，与巴尔善拉开距离，“如今我可是皇上的女人，你能对我怎样呢？”
“现下或许是不能怎样。”巴尔善笑一笑，又倒满了酒碰了碰阿泠鸢的酒杯，“你最好是活到我来接你回邬族的那一天。”
两人对话的声音极小，萧意驰和陆青芜都只能看见两人喝酒谈笑。
不过是同一地方的人，在异乡再次见面多说两句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最后一句话阿泠鸢只是回了个笑脸便退回到了萧意驰身边，她佯装嗔笑道：“皇上，王给妾身讲了好多家乡的事情，倒是十分怀念呢。”
萧意驰质检刮过阿泠鸢的鼻梁，宠溺道：“你若是想家了，朕找机会陪你回去一趟便是。”
听见这话的贤妃和玫妃两人瞪大了眼睛，回去？回哪儿？
女子向来都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远嫁皇宫的人，还能有机会回家？
“贤妃姐姐，我从嫁给皇上做良娣时起就从未见过皇上有这么宠爱过谁。”玫妃几乎是没有任何情绪温然道，可桌下的那枚方巾却差点被撕得粉碎。
“我也未曾见过。”贤妃答道。
倒是陆青芜显得淡定自若的多，全程只是负责喝酒陪笑，也不过去去看身侧的萧意驰和阿泠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男的不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是貌美绝姿的女子呢。
更何况是阿泠鸢这般的绝色。
席间耳语窸窣，台下舞姿曼妙，巴尔善自顾自的喝着酒，直至一舞终了才将自己猎德的白狐呈了上来。
白狐有密封的金丝楠木方匣装着，慢慢凑近，还能闻见丝丝楠木陈年香，巴尔善拧开匣扣，只见匣内竟晃出一抹金光。
饶是连陆青芜这般不在意的人此时也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过去。大堇之内早已是稀奇玩物数不胜数，可是泛着金光的白狐裘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见。
萧意驰激动的从龙椅上起了身，一步步走了下去，定眼望住，伸手便触了上去。
巴尔善赶紧道：“我邬族向来以白狐为吉祥物，这么稀罕的白狐本王见了也想着第一时间拿来想给大堇皇上。”
“你有心了。”萧意驰拍了拍巴尔善肩头，随后便伸出手拿起白狐皮，饶是喜欢的不得了。
巴尔善附和着笑笑，目光却始终落在阿泠鸢的身上挪不开。
陆青芜定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少年的眉眼始终英气十足，头发微微卷起却不显得杂乱，黝黑的皮肤倒是与大堇男子不同，看得出来平日里没少在烈日下暴晒。
不知怎的，陆青芜总觉得巴尔善并不是表面这般看起来单纯，也绝不是只晓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可京都早就盛传邬族离灭族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百姓民不聊生，军队堪堪人数，君主荒唐不理国事。
陆青芜心底陡然萌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再看萧意驰身边的阿泠鸢，她不禁将这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陆青芜倒也是心安。
如果是真的，那她不得不开始提防起来。
可她此时此刻该如何做呢？萧意驰连昔日最爱的贤妃都可以暂且搁置在一边，更何况她这个不受待见的皇后。
她就算是想多提醒萧意驰两句，恐怕都难寻得见机会。
宴席结束，一场看起来平静无常的相聚就这么草草了事。
宫廷某处。
“阿泠鸢，你可别忘了当初送你来大堇是为了什么？”
巴尔善握住阿泠鸢的手腕，高高在上的看着眼前的人，昔日长发已经全部束起，她离着自己的目的越来越近。
阿泠鸢心跳一滞，她哪还晓得昔日这局身体答应了巴尔善什么。
可她还是做出一副不惊不急的模样：“我当然记得，用不着你来提醒。”
巴尔善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扼住她的下巴：“记住了，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是！”
“放开我！”阿泠鸢用力挣脱，巴尔善也识趣放开，他晓得这里是大堇，便也不会轻易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有人来了。”巴尔善从小听力了得，百米外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自珍重。”
他最后落下这么一句便兀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