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针锋相对
没人料到萧意驰会做出这么个决定，都只是诧愣的扭转着方向。
景华宫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平日里也就是陆青芜和一群伺候的下人。
偶有时间和桑竹说几句话也就罢了，余下光景都是陆青芜一人独自待着。
宫里的日子果真是漫长极了，眼看着日升日落，陆青芜却快要记不清今夕何夕。
桑竹早就提醒过陆青芜今日是后宫嫔妃前来觐见的日子，饶是平日里众人会不来，今日也一定会来。
“小姐，眼看就要到时辰了，我伺候你梳洗打扮吧。”桑竹细声提醒。
“不用，在府里时她们就没有把我这太子妃放在心上，今日又怎么回来呢。”陆青芜淡淡一笑，给自己别上了一对细珍珠耳环。
“对了，兰佳人爱吃白玉芙蓉糕，你让小厨房备着。”
桑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吩咐有些诧异，脚步迟迟挪不开，眉心都跟着画出大大的疑惑。
“在府里时，就只有她每日雷打不动的向我请安，这芙蓉糕她素来喜欢吃，你先备着。”陆青芜只是漫不经心道着。
殿内纱幔垂垂重重，惹得日光柔柔的跌落在地上，景华宫此时此刻格外的清泠寂静，如一汪深潭般寂寥。
陆青芜赖赖坐在贵妃椅上，手中拿着一本音律古籍，方慨道音律柔柔，落在乐器上却是那般掷地有声。
如女子般温柔娴雅。
看书间，兰佳人果然来了。
她向来是懂礼数的，刚一入门就恭恭敬敬地向陆青芜行着与平日不一样的重礼。
陆青芜放下手里的书，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兰佳人起来吧。”
“难得你来的这般的早，真是有心了。”陆青芜示意兰佳人坐下。
“给皇后娘娘请安是臣妾的福气，也是臣妾份内之责。”兰佳人微笑着接过桑竹递过来的茶水。
“娘娘待妾身的好，妾身铭记于心。”
茶是兰佳人素日里爱喝的岭南绿茶，沁新小雅，悠远绵长，桌上的糕点也是她素日最爱的芙蓉糕。
“你也看见，我这里不过是空有皇后的躯壳，实则说是一座冷宫也不为过。”
“娘娘。”兰佳人忍不住摇摇头，“您是皇后，是后宫之主，怎么说这景华宫是冷宫呢。历代皇后久居于此，这可是福泽深厚的好地处。”
“后宫皆知，我只是一个不讨喜的虚名皇后罢了。”陆青芜叹息简洁又绵长。
“娘娘，妾身知道，皇上心里是有您的。皇上当时还为太子殿下时就不顾阻挠要娶您入府做太子妃，当时太后属意的太子妃是宁国公府的小姐……”
兰佳人正说着，恍惚间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停了下来，半蹲在陆青芜身前：“妾身没有别的意思，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心里是有娘娘您的。”
她垂下头，语气里渐渐失了原有的温度。
陆青芜起身，伸手扶了兰佳人起来她多少也知道兰佳人来这的原因。
她位份低，在府里时就不得太子喜欢，也处处受到李良娣的欺负，到了宫里，若是不能抓住一个可依靠的。
可偏偏，陆青芜没存这样的心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也看得见，我这里实在是落寞的很。”
“妾身知道娘娘只是不愿意卷入后宫的争斗，可是……”兰佳人缓缓垂下头，死死看着地上的一抹光：“我们这些人哪有为自己而活的。”
王书禾长叹一声：“娘娘或许不知，妾身的父亲是在玫妃娘娘父亲手下做事，可玫妃看不惯我，瞧不上我愚笨，只是一心想着如何欺负打骂我。”
说着，兰佳人缓缓卷起自己的衣袖，“这便是前日里拿细细的长鞭打的。”
陆青芜看见白皙手臂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不由得捂住嘴，“你怎么不告诉皇上？”
“妾身入宫一月以来，还未曾见过皇上。”兰佳人苦笑不堪：“就算是见上，我也不敢说什么，她是妃，她的父亲是虞州知府，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佳人而已。”
说着说着，兰佳人的眼尾悄悄蕴了一抹朱红，晶莹的泪珠子不听话的往下滚落。
“可我……”陆青芜蓦然想起在府里的那些时日，李良娣就是想着法儿的诬陷她，如今做了妃，更是无法无天。
可陆青芜自身也只是担了一个皇后的虚名而已，她能为她做些什么呢，恐怕是不能。
犹豫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陆青芜突然听见门外小宁子传报的声音。
“贤妃娘娘，玫妃娘娘，玉嫔，嘉美人到。”
陆青芜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拢了拢手上的珊瑚手串，真是如了桑竹的话，后宫众人果真来向她请安了。
陆青芜简单收拾了下，便带着兰佳人一同出了内殿，到了正厅。
她刚到，一行人齐刷刷的向她行了大礼。
饶是有许久没有见过几位了，从前在府里时，几人或许几天还能见上一面。
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宫殿，时时日日都蜗在宫里倒弄脂粉，等着皇上翻牌子，哪有什么互相见面的日子。
倒是难得。
贤妃率先坐在位上，赖赖的撑着梨花木的扶手，眉眼都带着几分不羁：“皇后娘娘宫里的陈设也太过于简陋，倒是本宫的流华宫奢侈得很，让人住了惶恐不安呢。”
嘴上虽说是惶恐，可身上的行为看不出半分的惶恐。明明是在示威，可陆青芜偏偏不在乎。
想起贤妃入宫那日气冲冲的闯到沐春殿给了她一巴掌，陆青芜就知道，往后若是有机会入了宫，她的第一个敌人就是徐若林。
如今看来，倒是不假。
可陆青芜还是打心里不愿意去斗，当初徐良娣对太子妃有恶意，无非是误以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她才没了的，若是能将事情真相揭露出来，是不是她们就能不成为敌人呢。
陆青芜心底暗暗闪过这么一丝念头，波诡云谲的日子实在是让人想想就害怕不已，若是能避免那当真是好的不得了。
陆青芜回过神来：“妹妹深的皇上喜爱，皇上看中你也是应该的。”
她只是笑笑，不愿与她面对面相较。
“是啊，皇上确实看重徐家，也看重本宫。我一定会好好陪伴在皇上身侧，定不叫他烦忧。”贤妃脱口而出道。
似有意无意中说道陆青芜就是那个刻意惹了皇上烦忧的人，才得了如今不受待见的份儿。
见局面僵持不下，兰佳人笑笑道：“皇后娘娘主持后宫事务辛劳，贤妃娘娘伺候皇上辛苦，妾身等实在太过于无用，不能替娘娘分忧。”
话里说的是陆青芜主持后宫事务，实则说明她才是掌后宫之权，贤妃再得宠，也不过是伺候皇上而已。
正宫就是正宫，妾室就是妾室，古往今来，就是分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