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景贵妃胡言乱语
没多久，门外众人便听见太子殿下撕心裂肺的一声：“皇上，驾崩！”
众人齐刷刷跪下，哭泣的声音顿时充斥每个角落。
哭的内容各有不同，大抵都是为自己而哭的，陆青芜不清楚这里有没有人是为里面那位皇上而哭的。
或许有吧。
但肯定不多。
皇帝丧仪定在三月十五，是钦天监看过的最近的好日子。在此期间，国不可一日无君。
有大臣问道：“贵妃娘娘，不知皇上刚刚与您说了些什么？如果是跟储君有关之事，还望娘娘不要隐瞒。”
说话的正是左都御史，景贵妃的亲哥哥，赵渊。
他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拥护六皇子登基，刚好有皇上临终前见景贵妃一事，一切推动起来都顺利的多。
“皇上在位时就对储君之位多有疑虑，如今娘娘要是有什么消息还望知无不言。”赵渊继续说道。
“赵大人慎言。”一旁的宁国公提醒道：“太子殿下乃是皇上亲立，哪有你说的什么诸多疑虑？”
宁国公嗤笑一声，眼下的局势来看，他只有拥护太子殿下才是对自己有益处的。
六皇子登基肯定会在景贵妃的指示下重用赵家。
而那时候，那姓赵的还不知道会如何对付他呢，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可要是萧意驰登基就不一样了，至少不会偏袒赵家。
宁国公看了一眼赵渊的表情，脸色乌黑，五官都快要狰狞在一块，怎么都不算好看。
那表情似乎在说：你这个死老头子，不在家颐养天年跑出来膈应人干嘛。
也确实，宁国公家世代忠良，无论是哪朝皇帝都不会轻易动他们。
再说，宁国公还有个战功赫赫的儿子宁弈正驻守在西南边陲郦州，郦州蛮夷已经许久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在前些天，皇上刚刚下旨准备将人调回京都。
没想到，人还没回来，皇帝先一步离开了。
宁国公本来是不用愁心到底是哪一位新皇登基的，于他而言，原本都是大差不差的。
可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宝贵女儿争取一下，当日萧意驰当着他的面拒绝了与宁家的婚事，就在私下里承诺过，未来一定会为自己的宝贝女儿重新择一门好婚事。
他若没能称帝，六皇子是肯定不会愿意看见宁家这么一家独大的。
遗害留千年，功名也会遗千年。
心胸狭隘的君主是不会愿意看见自己的臣子功高盖主的，但宁国公就莫名的相信萧意驰不会是这样的君主。
可皇家之人，做事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的。
“慎言？宁国公是在教我说话吗？”赵渊连眉眼都带着三四分讥笑，“皇帝病危时，后宫众人只让了景贵妃进去，若是贵妃和皇上谈论的真的关乎帝位，我多问一句又有何妨？”
“无妨，我只怕有些人居心不正！”宁国公气的胡子都快要立起来。
“谁？”赵渊四周环顾着看向众人：“是谁居心不正？”
他随性的走到宁国公身边：“国公您看，都在摇头呢，没有人居心不正。”
“老夫！”宁国公被“油嘴滑舌”的赵渊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青芜就乖乖的站在萧意驰的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任何的情绪都不会轻易的表露出来。
他仿佛看见多年之后，萧意驰离世后，也是这么一帮臣子妃子在为新帝人选吵个头破血流，根本不会有人为承乾宫那冰冷的尸体多留一滴泪。
深宫薄凉，君主也无情，这句话陆青芜在往后漫长的日子里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含义。
“住口！”
这是陆青芜第一次看见皇后发火，“早些时日皇上就跟我探讨过君主之事，皇上英明，定不会让无能之辈毁了我大堇江山，早早地就将密旨放在了承乾宫牌匾之后。”
皇后长叹一口气，随后缓缓走到众人面前：“今日这密旨上无论是谁称帝，本宫都绝不会有二心。”
“臣妾（臣）听候皇后娘娘旨意，对新君绝无二心。”
众人齐刷刷的附和起来。
很快，皇上身边的小夏子就拿来了云梯，从承乾宫的牌匾后取下了一个小的锦盒递到了皇后娘娘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锦盒牵动，从上至下，最后到皇后的手中。
注视着锦盒缓缓打开，注意到皇后神情的变化，陆青芜心底的答案似乎得到了肯定。
皇后表面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少，陆青芜分明看见她将眼尾处唯一一抹忧色收敛起来，化作为一堵护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皇后将手上的密旨一一传给贵妃和几位德高位重的大臣。
大家或许不相信密旨上的内容，可看见那字迹后所有的疑虑便也都慢慢消散了。
赵渊没有好脸色的将密旨递给了小夏子。
小夏子尖利的声音在乾清宫门外响起，众人应声跪下。
“朕在位十五余载，兢兢业业嗣守祖宗基业，然遇天下之动荡，几经坎坷仍觉心有余而力不足，幸得诸位大臣一路辅佐，今自知时日无长，还望宁勇、赵渊两位爱臣尽心辅佐太子，尽快助其稳定江山，拓展版图。”
小夏子几乎是哽咽着语气说完这一段话的。
遗诏简洁，没有过多的赘述，只是让宁国公和赵渊在太子登基后要尽心辅佐，并没有要更换太子的意思。
众人心里的如意算盘悄无声息的落了空。
赵渊却气不过，一把拉住景贵妃的衣袖，已经完全顾不得什么礼仪体统这样的虚礼，“皇上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对哥哥也开始有所隐瞒了呢？”
赵渊身为武将，手上的力气自然不小，拽的贵妃手腕通红，生气的想甩又甩不开手上的禁锢。
“没什么。”景贵妃只是直直的摇头，也不多言语什么，一直都重复着那三个字“没什么。”
像是精神失常般，也开始听不进去周遭的声音，只是疯狂的摇头，最后吼了一句：“我不要！”
她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来这句话。
陆青芜总觉得，这人疯了。
要不就是，开始装疯了。
没有人会这般平白无故的精神失常，除非
没有除非，天塌下来也不过笑笑而已，反正还有高个子顶着，怎么也不至于发疯的。
她，肯定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陆青芜在心底暗暗摸索，面上还是要装作哑巴模样。
多年以后，陆青芜觉得装疯卖傻也未曾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