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是要求饶吗
除夕晚宴那天,除了皇上后妃,还有一众皇子公主都会出席。
萧意驰想带徐良娣去赴宴的念头也被皇后一遍遍驳回,宣称不成体统。
作为太子,这种事情上更应该懂礼数,不因情情爱爱将自己束缚住。
“儿臣明白了。”
萧意驰从皇后寢殿出来便一直皱着眉头,在御花园坐了许久也没有要起身回府的意思。
直至日暮完全西沉,宫门快要下钥时,萧意驰才倦倦起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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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
赵柔儿望着檀香木架上的红色喜服,心里满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知道陆知年喜欢温文尔雅,饱读诗书的女子,便拼了命的去学那些自己不甚喜爱的诗词歌赋。
他喜欢女子温婉体贴,她便收起自己所有任性的情绪,喜怒嗔痴都不表现出来。
她努力在冬衣节上让陆知年看到自己。
从小父亲就告诉她,喜欢的东西只要说一声,他都一定会双手送到她身前,确实是这样 。
除了她喜欢的陆知年。
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嫁给他。
正想着,赵柔儿就听见父亲赵渊的敲门声。
赵柔儿抬眼,目光便与赵渊那不知喜怒的眸光对上。相视无言之下赵渊还是缓步往赵柔儿的方向走来。
自己的女儿,即使再怎么心有不甘,可还是不得不听从那圣旨的意思。
可他恨:“你怎么就非要嫁给陆知年不可呢?天下的好儿郎这么多,就凭你是左都御史家的女儿,前来提亲的儿郎快把我赵家的门都踏破了”
赵渊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赵柔儿扯住衣袖:“爹爹说的我都清楚,知年一定不是这些好儿郎之中最能配得上我赵家的。”
赵柔儿拉着赵渊到凳边坐下,倒了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递给他:“可是爹爹,我不想像姑姑那般为了赵家牺牲自己的幸福。”
“住口。”赵渊重重地将茶水放在桌上,生气的吼了一句。
他的脸色黑青:“贵妃的事又岂是你我可以随意谈论的。”
是啊,不能谈论,姑姑之前的事情只能留存在脑海之中。
她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的景贵妃,皇上敬她爱她,看起来风光无限,哪有什么牺牲的话。
“爹爹。”赵柔儿柔声唤道,也知道老虎的尾巴摸不得,该顺着来的时候就要顺着来。
“柔儿的意思是,赵家有您和哥哥在朝堂上拼尽全力,未来的荣耀柔儿不用担心。有爹爹和哥哥的庇护,我也可以放心的去追求内心真正想要的。”
赵柔儿顿了一顿:“无论之后陆家和赵家发生什么,柔儿都还是会站在爹爹这边的。”
说实话,赵柔儿不喜欢陆家那登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可耐不住陆知年就这样实打实的走进了她的心里。
赵渊确实没有打算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作为笼络亲贵的棋子,赵家还没有需要走到这一步的时候。
“好。”赵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憋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反正有他在,连陆知年也不敢对自己女儿做什么事情。
两人的婚约在新年之后的元宵之日,宫里早早就派人开始准备给赵柔儿的嫁妆。
这一份是太后和景贵妃特意赏赐给赵柔儿的,宫里的皇子公主都知道最得太后芳心的不是他们的某一位,而是常年居住在宫外的赵柔儿。
金银钱财,珠宝玉石都也不算什么,但太后亲赏的那只赤金丝的步摇却十分耀眼夺目。
一只小小的步摇上足足嵌有百来颗各国进贡的绝世珍珠,每一颗都能让平民百姓富足的过上好几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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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陆青芜跟往常一样在殿内正跪着,冰冷的气息从屋外的雪渗透进地板,传至膝盖。
冷的沁人骨头。
院子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一点颜色,陆青芜眼角朦朦,突然间闯进一抹黢黑。
“桑竹,我怎么看见院门口来人了?”陆青芜看的不清,便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太子殿下下令那时起,沐春殿就如同一座冷殿,连每日送饭的下人都不乐意踏入此地。
怎么还会有其他人来。
桑竹摇摇头:“小姐,殿下来了。”
她的语调越来越激动:“是殿下来了!”
听闻殿下两字,陆青芜突然一怔,愣在原地,目光跟随桑竹的声音望去。
那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与这漫天的白形成截然相反的模样。
直至那人站定在她的面前。
陆青芜问他:“你怎么来了?”
萧意驰没有想到,陆青芜短短月余时间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彼时眼里的光全部消失不见。
他突然想到,陆青芜其实很爱笑,笑起来也很好看,在冬衣节时,她就见过她笑。
在陪她去见母亲的时候,她明明也露出过浅浅的笑意。
她生的好看,怎么笑都是好看的。
可如今,她是怎么也不会笑的。
身上背负了这么多罪名,经历了所有人的白眼,她是笑不出来的。
陆青芜不清楚萧意驰为什么要用这种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刚下了朝的时辰,不该去陪着他的徐良娣,来她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这些时日反思的如何。”萧意驰言简意赅。
说完便径直入了内殿,自己找了张离陆青芜近的椅子坐下,也不叫她起身。
陆青芜给自己转了个方向,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她只发出一声冷笑:“殿下是想到我这里来看笑话吗?”
萧意驰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紧蹙着眉头思考着。
而后听见她说:“妾身近日里来想了很多,想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娶我为太子妃,为什么要让我主持府里的事情,为什么要带我回陆家见娘亲,看陆音柠出嫁……我想了好久……”
他望着她娓娓道来,原先的鹅毛细雪此时也应景的变成了漫天大雪,将这氛围拉的急促起来。
“大抵是有几个原因在的。”陆青芜说。
“说说看。”
“其一,臣妾知晓帝后爱子,为殿下选了宁国公府的宁茹依,可殿下忌惮宁国公府的势力,转头遍向皇后说到喜欢妾身,太子妃一位一早就是属意我的,看似为自己做了个深情人设,实则是避免将来宁国公府势力强盛……”
陆青芜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桑竹见太子脸色不对,便想打断,却被萧意驰拦下:“让她说,还有什么?”
“殿下娶了我,又对我和沈宽之前的事情心有介怀,便想尽办法让我从心底断了这个念头,便让我的亲姐姐嫁给了他。”
陆青芜一边说一边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只是不知,柳姨娘在冬衣节和我说的那些话有没有殿下指使的。”
“还有如今这件事,殿下也清楚对我而言根本没有实凭实据,可你还是将我处罚了,不为别的,还是为了我的心里根本没有殿下您。”
“嫁进府里的,或不是真的喜欢殿下,或不是不得已要讨好殿下,只有我,两者皆不。所以殿下想驯服我?”
陆青芜最后一句几乎是肯定中带着些询问的语气。
所有的女人在他眼里,陆青芜是唯一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所以他气。
“所以呢?”萧意驰问。
“没了。妾身只是将近日所思全部告知殿下。”
桑竹见状,害怕极了,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向萧意驰叩头:“求殿下原谅!求殿下原谅!太子妃近日心情烦闷,言语冒犯,还请殿下原谅太子妃无意之失。”
萧意驰从凳子上起身,一把推开桑竹,掐着陆青芜的下巴,狠戾道:“你猜对了,所以要跟我求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