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讨丹
“所谓结印，便是通过不同的手势，改变灵力的状态，从而达到不同的灵术效果。入品的灵术就不需要结印了，当你打通经脉，只消心念一动，便可直接释放灵术，更快，也更强。”
“当然也不是说你修习入品灵术之后就完全不需要结印了。有些强大或者特殊的灵术，还是需要结印辅助才能释放，就和开关一样。”
苏铭为苏云讲解了一番，看苏云两眼还是有些发懵，便掰开揉碎又讲了数遍，直到确认苏云完全理解了这些东西，方才继续教导。
“看好了，这便是赤焰手的手印。”苏铭尽可能的放慢了速度。
赤焰手的手印需要变化五次，又是单手结印，有些动作必须长期的练习才能做出来。
苏云的天赋应该主要体现在灵力上，对于这些东西，还是要正常修习的。
果如苏铭所料，苏云第一次模仿结印虽然有模有样的，但却并没有释放出赤焰手。之后又试了十来回，虽然越来越标准，但总归不是标准。
看到这里，苏铭心底居然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几十年的修炼还是没有白废。否则被晚辈单凭天赋碾压过自己的努力，他可能会被气的一口老血喷到天花板上去。
正在这时，段蓉儿在厨房中喊道:“爷俩别折腾了，过来吃饭了！”
苏铭应了一声，起身拎起还在不断试着结印苏云，说道:“好了好了，欲速而不达，这几天你就慢慢练。切记和毛豆他们玩的时候不可动用灵力，否则出了事，爹还得过去给你擦屁股。”
苏云手上的动作不停，偏头问道:“为什么出了事，爹要过来给我擦屁股啊？”
“这是一种比喻，莫要咬文嚼字！”
“我和毛豆他们玩的又不是拉粑粑……”
“谁让你们玩拉粑粑了？”
“那爹为什么要给我擦屁股？”
“吃饭的时候你要再提这个，我用赤焰手打你屁股！”
“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云白天和毛豆等娃儿在村口耍，晚上便一直练习赤焰手的手印。
虽然偶尔也能成功几次，但总不稳定，威力也小的可怜，只能烧个马蜂窝，做不到如当日苏铭那般。
临近苏云出发的日子，苏铭的话也越来越少。直到出发前五天，苏铭跟段蓉儿打了声招呼，便借了一头毛驴，倒骑着出了一趟远门。
磨水城。
这座城池比磨山城更远些，同属于明山宗麾下，城内炼丹成风，大小市集也是出售灵草灵药居多。
才进城门，一股浓烈的药香便扑鼻而来。路上行人的腰间多别着一个药葫芦，袖袍上纹着的象形丹字也在彰显着这些人的身份。
炼丹师。
不过苏铭此行的目的可不是这些寻常货色。入城之后，苏铭牵着小毛驴，先到市集上买了一批药材，裹成包袱背上，旋即便直奔北城最大的炼丹交易所而去。
炼丹交易所，乃是一栋五层高楼，外表是一尊鼎炉的模样，通体铜金材质，饰以蕴养灵力的灵纹灵阵，其用料之足，用心之尽，称得上磅礴大气。
顾名思义，这里交易的主要货物便是成品的丹药，同时还有数十位不同品阶的炼丹师坐镇，若是对交易的成品丹不满意，也可以出钱点将，请一位炼丹师现场炼制。
在交易所侧面的牲口棚里拴好小毛驴，苏铭再度踏入了这个阔别十年的地方。
正值晌午，交易所内可谓人山人海，尤其几个小型拍卖场前面，直接被围的水泄不通，沸腾的人声几乎要把屋顶给掀了去。
绕过前面的外围交易区，后面高级交易区的人流明显少了许多。这里的丹药品阶更高，质量也更好，价格自然也不低。
最主要的，则是请炼丹师炼丹的交易，也在这里进行。
这里的服务人员叫丹侍。苏铭找到一名看起来是个小主管的丹侍，先拱手一礼，接着暗中往其手里塞了五块灵石，这才出声道:“我要求见四品炼丹师李凡，劳烦小哥通报一声，就说苏鉴求见。”
小主管瞥了一眼苏铭的打扮，颇为为难的道:“这……李大师每日席不暇暖，恐怕不好见啊。”
苏铭瞬间了然，再度塞了十枚灵石过去，微笑道:“在下来的匆忙，礼数不周，还请李大师见谅。”
“我记得李大师这会儿正在休息，想来应该有时间。你且就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通报。”小主管收好灵石，顿时喜笑颜开，转身上楼去了。
不多时，楼梯口一名身形修长，面容俊美，身着黑金色长袍，挽着炼丹师发髻的中年男子便急匆匆的冲了下来，径直来到了苏铭面前。
但见其眼角泛红，神情激动的握住苏铭的手，良久，方才哽咽出声道:“大哥，憔悴了……”
苏铭拍了拍来人的肩膀，轻笑道:“但我过的，可比以前舒心。倒是你，现在都是李大师了，风采犹胜当年啊。”
“大哥哪里话。”李凡抹了抹眼睛，侧身邀请道:“咱们楼上叙旧，请！”
“嗯，请。”
苏铭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的上楼了。
那小主管在看到李凡因为一个名字而从坐榻上直接跳起来时，心中便是一紧。从楼上跟下来的时候，小腿都在打颤。
看着二人上楼后，小主管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这一口气还没有出完，就听到李凡灵力传音道:“十五块灵石，我大哥既然给了，你便拿着。但从今天起，你就去外围交易区做接待，十五年后再回来吧！”
小主管立时僵住，良久，方才哭丧着脸，向着楼梯的方向一拱手，蔫蔫的道:“谨遵李凡大师之令。”
其实这份“通报钱”也算是他们这一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连他们自己也无法避免。具体要多少，怎么要，全看一份察言观色的本事。
但终日打雁，难免被雁啄瞎眼睛。察言观色的本事再好，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再说处罚也仅仅是去外围交易区干十五年而已，这个结果，已经比预想的逐出交易所要好很多了。
楼上。
四品炼丹师，便是炼丹交易所的中流砥柱，拥有独立的炼丹室和休息室，衣食住行皆有专人伺候，排面很高。
李凡知道这些东西对曾经的苏铭来说不算什么，所以也没有刻意炫耀，让人送了茶水点心过来后便屏退了左右。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凡明明憋了很多话要和苏铭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半天功夫茶喝了五六杯，旧叙了没三句。
苏铭见天色渐晚，便不再拖沓，直接说道:“这次来见你，其实主要还是想请你帮个忙。”
李凡忙道:“大哥这是哪里话，需要小弟做什么直接说就是，何需用请字？”
“总不是当年，况且下面小的们还都看着呢。”苏铭笑了笑，解下身上的包袱递过来，说道:“这是一批药材，我希望你能帮我把它们全部炼成潜龙丹。”
“潜龙丹？”李凡愣了一下，疑惑的道:“大哥炼制潜龙丹做甚？莫非，大哥还保留了一部分修为？”
潜龙丹是一种很特殊的丹药，一开始是刺客和杀手在用，主要效果是短期内封锁自身天赋和实力。
好处是被封锁时服丹之人的修炼不是做无用功，而是会积攒起来，在药效过去的时候一并爆发开来。
坏处就是这些积攒下来的修为会不断流失。服用时间越长，流失的修为就越多。
李凡还以为当年苏铭自废修为时有所保留，如今伤好的差不多了，修为开始恢复，要用潜龙丹做掩护。
哪知苏铭失笑一声，道“怎么可能？我当年可是净身出户，灵石都不带一块，何况修为。”
“那是为何？”李凡想不明白。
苏铭犹豫了一阵，方才继续说道:“是为了你侄子。”
“啊？我侄子？”李凡又愣了一下，旋即一拍大腿，笑道:“我明白了，是嫂子！怪我怪我，竟然把嫂子给忘了。”
苏铭点了点头，道:“八年前，我和蓉儿育下一子，起名苏云，小字乘风，如今也到了修炼的年纪。但他的天赋太过于出众，我和蓉儿唯恐他被别人妒恨，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紧接着，苏铭便把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与李凡详细说了一遍。
李凡听罢，颇为怨尤的道:“怎么，大哥是看不起我么？区区刘家而已，把大侄子送我这里，我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那倒不是。”苏云解释道:“你毕竟是四品炼丹师，盯着你的眼睛不少。我将云儿送到你这里，以前那些人，恐怕又要跳出来作妖了。”
“少了恩恩怨怨，弯弯绕绕，我的小日子过的舒心多了，所以我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云儿哪怕要修炼，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不需要接过我的烂摊子。”
李凡了然，轻叹一声道:“大哥说的是，倒是小弟考虑不周了。”
紧接着李凡又道:“既然如此，大哥稍等两个时辰，我这就开始起火炼丹。日后的供给，我也会派人给大哥送过去。”
“麻烦了。”苏铭拱了拱手，感激的说道。
“大哥客气。”
李凡起身，唤来丹侍，让其去城里最好的酒楼订一桌酒席，接着拿过包袱，便转身进了炼丹室。
不多时，一股凝聚药液时散发出的香气便充斥了整间休息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