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淡淡
第422章 淡淡
秦衡的长子是个很能折腾的主。
具体表现在——
“哇”一声，襁褓里的孩子扯着嗓子哭起来，短短一个时辰，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秦清坐在摇篮边上，看他干嚎，手足无措，还有点委屈。
“嫂嫂，淡淡又哭了。”
淡淡是卢见殊给取的小名。
卢见殊堵着耳朵，才有的一点儿困意又给搅没了，不怪她铁石心肠，只怪这小魂淡太能折腾！
初为人母的喜悦在这一个多月的折磨中消失殆尽。
卢见殊甚至怀疑自己孩子是不是被调包了！
明明她和秦衡都不是闹腾的性子，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儿？
卢见殊陪嫁过来的婆子到底比山雪云月她们有经验，抱着小公子颠了几下，他就安静了。
但一将他放下，没过多久又故态复萌。
他哇哇哭着，好半天才挤出一丁点泪花，婆子把他交给卢见殊，大抵是感受到母亲的怀抱，他哼哧哼哧歇火了，瞧着白白嫩嫩，十分老实。
卢见殊心想，求求你了，快睡吧。
小淡淡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卢见殊，精力充沛，哪里会睡？
母子俩对视三秒，卢见殊先败下阵来，一脸的生无可恋。
秦清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她有点害怕小孩子哭。
“啊——！”卢见殊仰天长啸，山雪还怕吓到小公子，谁知怀里的孩子一点儿也不怕，反倒咧开了嘴。
秦清凑过来，也乐了。
“嫂嫂，淡淡流口水了。”
卢见殊闭了闭眼，陷入深深迷惑，她当初怎么会想要生儿子怎么会想要生儿子？！
云月擦了擦小公子的口水，后者好奇地看着她，还吐了吐舌头，又开始流口水。
卢见殊不可思议：“他还吐口水！还吐！”
没完没了了还！
小淡淡咿呀咿呀地叫，和母亲对视，圆溜溜的大眼睛纯粹无瑕，完全无法让人相信他是故意的。
秦衡从外头进来，卢见殊看见他跟看见救星一般，连忙把怀里的小坏蛋送出去。
感受到怀抱变了，小淡淡正要扯开嗓子哭，秦衡温声喊了声：“淡淡。”
出乎意料，小淡淡安静下来，但是瘪了瘪嘴，小小的嘴巴被口水浸湿，亮晶晶的。
他也不哭不喊，就用那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着秦衡。
秦清总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后知后觉，迟疑道：“淡淡……是在装可怜吗？”
卢见殊算是服了这个儿子。
秦衡倒是好脾性，对淡淡笑了笑，“不许哭。”
不说这句话还好，刚说完，奶呼呼的小拳头就挥舞起来，方才还安静的淡淡仿佛被打开了什么机关，扯起嗓子就嚎！
“哇——！”当机立断，秦衡抱着他往外走。
秦清默默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回头，便见卢见殊靠着软枕，注视着秦衡的背影，脸上是那种甜蜜的笑容。
因着从小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又不甚亲近，秦衡对小淡淡十分耐心。但凡自己能做的，便不用其他人。
比起拿自己没办法的卢见殊，小淡淡对父亲是亲近又有点敬畏。
小孩子对大人的气息情绪都十分敏感。
比如此刻，秦衡任由小淡淡哭了半天，眼泪还没口水流的多，小淡淡发现父亲都不哄他！他更委屈了。
哭声渐渐变小，小淡淡抽抽嗒嗒，不知道的还以为秦衡虐待自己亲儿子。
“好了，不哭了。”秦衡无奈一笑，修长手指揩去他嘴角的口水，目光温和，试图和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小孩子讲道理，“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知道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乐不可支的笑声打断了好不容易的安稳。
小淡淡被刺激地又哭起来。
哇哇哇！
这次哭的格外严重，小脸都哭红了。
“谢策！”秦清忍不住扶额，跑过去拉住谢策的手。
感受到手臂被轻轻掐了一下，谢策立马端正态度，诚恳道：“我不是故意的。”
秦衡回以死亡凝视。
小淡淡哭闹不休，秦清都有些心虚，连忙将谢策带走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谢策说，企图狡辩，“是他本来就爱哭！”秦清道：“淡淡才多大？你多大？”
谢策“嘁”了一声，握住她的手，手指挤进指缝，和她五指相扣，紧密相连。
“手心有汗……”
“没关系，我也有。”
秦清深吸一口气。
“就是你有汗！”
她抽出手，拿出帕子，先给自己擦了，又握住谢策的爪子，将他手心的汗液都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秦清抬头看他。
少年眸若星辰，眉眼如画，他依旧好颜色，依旧朝气明朗，即便收敛了从前的张扬，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秦清爱他的热烈，爱他的毫不保留。
那片浩渺星辰，只能容得下一个月亮。
唯一的、皎洁的月亮。“你、干什么……”谢策被盯着，厚脸皮都难得有些扛不住，白皙的脸颊都泛起了微微的粉。
秦清一向是内敛含蓄的，情话于她而言，往往需要很大的勇气，或被逼着才吐露出来。
鲜少会有这样的时候，她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眼中的爱意叫人一目了然。
谢策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他低下头飞快地亲了她一下。
那双眼眸倏然睁大。
“没有人。”谢策忍不住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欢喜，还想亲她，被秦清躲开。
她用额头撞他，闷声闷气道：“没人也不行。”
谢策说“好好好”，又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又不是故意让淡淡哭的。总不至于为了个小魂淡让他去睡书房吧？
秦清小声道：“我在想，你比淡淡还要孩子气。若是日后……有了孩子，你是不是还要欺负它？”
她完全想象不出谢策当父亲的样子。
若真有了孩子，怕也是不着调的。
谢策没有说话。
秦清觉得奇怪，怎么忽然就安静下来了。
秦清抬起头，发现谢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甚至可以用勉强来形容。
“你……”
“提什么孩子呀。”谢策抱住她，不叫她瞧见自己的脸，嘟囔着抱怨，“我才不喜欢小孩。”
“为……”
“这还没有孩子，你就只惦记着什么阿娘妹妹，兄长嫂嫂，真要是有了，我也不用等着失宠，直接卷铺盖走人得了，到那时候家里哪还有我住的地方？”谢策语速极快一通抱怨，将秦清堵的哑口无言。
谢策语气闷闷的，“阿宁，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
又吃醋了吗？
秦清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