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鸡鸡怎么缩回去了？
逍遥子头七之日，日出东方之时。
天上南斗第四星突然金光一闪，徐徐坠落，消失于天地之间。
正在不休山上给师父挖坟坑的易休抬头望了望。
自言自语道：“天同福星，又名桃花星，衣食不缺，好吃懒做。师父，你真是投得一手好胎呀！”
在把逍遥子已经发臭的肉身埋了之后，易休整理好行囊，携着程闪儿，唤上大雕兄，二人一鸟，朝着天同星隐没的方向飞驰而去。
那个方位，有一座举世闻名的大城市，九州之都——望京。
以逍遥子的臭屁德行，必然会托生到那里。
望京苏家，名门大户。
苏家嫡系苦一脉单传久矣！
这一届的苏家家主苏德启，四十岁刚出头，正是年富力强时，奈何怎么勤恳播种都迎不来第二波春收秋获。
唯一的儿子苏沐阳成年后，苏德启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开始忽悠自己的老婆一起疯狂地去做人工授精和试管婴儿。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去年年底，苏夫人怀上了第二胎。
这可把苏家上下老老少少高兴坏了。
此乃破天之举，于苏家而言有大意义！
而今天，正是苏夫人临盆分娩的日子。
苏家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医术以及各种医疗设备保障不比三甲医院差。
苏德启更是在母亲苏老太太的交代下，请来了专为他们苏家人接生的产婆世家母女。
如此充分准备，苏夫人想不顺利生产都难。
产房外，摆了一张双人大椅。
此刻能有资格坐下来的只有苏德启的父亲苏金光和母亲嬴氏。
其他族人旁支，亲友后辈都整整齐齐在他们身后排好了队等待消息。
苏德启侍奉左右。
苏沐阳则一大早就被关进了小黑屋里不准出来，据说这是一种能保佑次子顺利降生的辟邪传统。
苏金光老脸泛油，激动之情难自抑，山羊胡子都在抖。
“德启，你真让张医生照过了，确定是个男娃？”
“照过一次，隐约可见小手枪，后来我怕对胎儿发育有影响，就没再求证过。反正不管男女我都要，对咱们苏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嘛。”
“对对对，苏家从不重男轻女！”
苏金光此话说得铿锵有力。
嬴氏白了他一眼，嗤鼻道：“你们倒是想轻女，也得能生啊，一群yy佬公仔！”
“什么yy佬公仔？你说的什么鸟语？”
苏金光明显不服气，故作威严地喝问自己的夫人。
嬴氏估计年轻时候没少在生孩子的问题上受过气，一点都不给丈夫留面子。
抿了一口茶后淡淡回道：“要我说，就应该去查查你们苏家男人的性染色体，看看是不是都变异了，从xy变成了yy！”
这话有道理！
“放屁！你怎么不说自己从xy变成xx了呢？”
苏金光话一出口，苏德启便知糟糕。
文盲老父亲的智商要暴露了！
嬴氏掐腰眯眼，笑歪了嘴。
“不好意思，老娘本来就是xx！不是xx，还生不出你儿子来呢！”
老夫妻间的另类斗嘴让院子里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产房屋里却是热火朝天。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逐渐接近尾声。
胎儿出来大半个身子了。
产婆示意女儿按住林夫人的肚皮，自己一咬牙，手上一使劲儿，瞬间把胎儿从产道拽了出来。
剪掉脐带，口中羊水吸出来，小屁股上拍两拍。
“啊……啊……”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似要震破了天。
“生了！？”
产房外的苏家人同时惊呼。
苏德启立刻上前拍门。
“产婆产婆，什么情况？”
屋里的产婆给新生儿擦净身子，裹好棉毯，喜气洋洋地抱着来到门后。
“恭喜苏老爷，贺喜苏老爷，夫人给您再添一位小少……吔？”
“你吔什么吔？是男孩吗？”
产婆模棱两可地把话说了一半，急得门外的苏德启抓耳挠腮。
很快，产婆疑惑的嘀咕声隐隐传了出来。
“我明明看见有小鸡鸡的呀，怎么缩回去了……恭喜苏老爷，贺喜苏老爷，夫人给您生了个小公主，母女平安！”
产房屋顶，龙脊背面。
程闪儿抱着易休的胳膊，两人坐在青石瓦片上。
下面的一切动静，二人听得清楚分明。
程闪儿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易休哥哥，逍遥子师父真的投胎当女娃啦？”
易休嗤鼻一笑。
“当太监都没用，这辈子他要是能在十八岁前破身，我磕他三个响头！”
“他是你师父，你给他磕头不是应当的吗？”
程闪儿疑惑了。
易休神情恢复淡然。
“我敢磕，他不一定敢受啊。走吧，我们到附近找个房子住下来，以后就留在望京了。”
“留在望京？我们不回北安了？”
“你想回去？”
“嗯，爸妈还在那边，我很担心……”
程闪儿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此时距离林家变故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她能忍到现在才表露内心的焦虑，很不错了。
易休揉了揉她的满头秀发，温言细语道：“不用担心，过几天我带你回去一趟，见见他们。”
“真的？”
程闪儿眼里立刻有了光，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羞羞答答撒起娇来。
“易休哥哥，既然咱俩已经结成了夫妻，那能不能把爸妈接过来和我们同住呀？他们见到你，肯定也很开心的！”
“不行！”
易休回得斩钉截铁，语气中没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程闪儿愣了，半是不解，半是委屈地问道：“为什么呀？”
“你如果嫌他们命长，尽管把人往我身边带。”
“什么意思？你身边有危险？”
“不是我身边有危险，而是我，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
“你会对他们不好，会伤害他们吗？”
程闪儿心里再次有了那种怪怪的感觉。
眼前的易休哥哥，真的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吗？
是曾和自己青梅竹马十五年，一起长大的那个少年吗？
他好像变了。
又好像没变。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程闪儿很想知道，很想问个清楚。
可易休会告诉她吗？
会和她说实话吗？
此刻的她，在此刻的易休眼里，到底算什么？
程闪儿还要继续胡思乱想，易休却已揽住她的小蛮腰，飞身而起，几个雀跃之后，落地于苏家大院之外的一条无人巷道里。
“易休哥哥，你还没回答我，你会伤害身边的亲人，会伤害我吗？”
程闪儿心有不甘，继续追问。
易休的脚步僵硬地顿了下来，冷冷回应道：“我会伤害所有人，因为我是个杀人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