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听雨的声音
视频最后，是一段告白。
心跳声像是要把她全部占据。
黑色的屏幕里出现她的脸，一张讶然带着惊喜神情的脸。
视频和照片素材是他之前拍的，剪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特别像恋爱vlog。
背景音乐还是她喜欢听的那首粤语歌。
这个人，好狡猾。
姜奕把进度条拉倒最开始，反反复复又看了两遍。
姜奕注意到有个镜头，是她没有印象的。她暂停观察，看背景像是在外婆家。
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段视频。
时间线写着“第一次见面”。
姜奕仔细回想，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她无意打扰舅舅接受采访。当时她没注意看那人的脸，只记得个子挺高的。
难道那个人是秦钟吗？
这种被喜悦冲上头脑又叠加意外之喜让她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她应该现在回应吗，是不是太着急了，都说女生要矜持，那就明天再回应吧。
姜奕美滋滋地将视频拷贝下来，然后又往u盘里塞了一些东西进去。
至于那一沓报纸，姜奕将它塞回信封里，没有注意看到报纸上其实标记着特别的文字。
她晚上激动地有些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男寝里的秦钟，他没收到消息，也不敢打电话过去问她，她是应该要好好考虑一下的，但这样的理由无法抚平自己惶惶不安的内心。
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再被闹铃吵醒，秦钟只睡了三个小时。
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爬下床去洗手间洗漱出来，收拾东西就出去了。期间宋居遥一点都没被吵醒，他睡得正香，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秦钟今天上午有兼职，下午要去工作室，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天气预报，等他上午工作完出来一看外面乌云密布。
看来是有场春雨了。
姜奕睡得晚，但毕竟是周六，她一觉睡到了十点多，醒来看见室友们都在下面蹑手蹑脚的生怕吵醒她。
郑涵江看见她醒了问她昨天是不是睡得很晚。
姜奕不好意思道：“昨晚心情比较激动，睡不着。”
“你激动什么，秦钟跟你告白了？”
杨凝正在写什么东西，长腿盘放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吸管回头问她。
“嗯……对。”
寝室沉寂了一会儿，然后爆发出尖锐的高鸣。
杨凝大长腿一迈，几个人把姜奕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道什么时候、在哪、怎么告白的、她答应了没。
姜奕嘴都要笑咧了，让她们不要着急听她慢慢说。
大致说完后，杨凝直呼秦钟这人闷声干大事，居然绕过他们寝室的人把姜奕拿下了。
“我还没回应呢。”姜奕小小地反驳道。
“你除了答应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杨凝的反问让姜奕乖乖闭上嘴巴，她确实，也有点愿意。
“轰隆——”
外面雷电交加，几个人赶忙把外面晾晒的衣服都收回屋子，虽然都还没干呢，但放在外面会更潮。
秦钟将铃声调大，生怕错过姜奕的任何一条消息。但发现这样的话其他消息通知也会响，干扰到他正常工作，他又默默将声音调回去了，只是多了看手机的频率。
秦钟接到电话时在外面，天空飘着小雨，手机屏幕很快就被丝雨蒙上了水雾。
“喂？”
“喂……”
两人默契的不说话，等待对方先开口。
还是姜奕先打破沉默，“外面下雨了，我的膝盖有点疼。”
这并不是她本想说的话，她又急又羞，自己生自己气在阳台直跺脚。
“注意保暖，还可以喝点姜茶驱寒。”
秦钟的回答倒也是治标治本，两个人客客气气的倒像是第一天认识似的。
“我名里带姜应该不用喝姜茶吧？”
“……”笑声没从嘴巴出来，倒是从鼻腔哼了两声。
秦钟正要说她她却抢他一步。
“嗯……你给的u盘……那个视频我看完了。”
这个话题转折的让秦钟深吸一口气，先前脑内设想的几种她的反应，此刻都抛之脑后。
他还是害怕了。
“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她说话缓慢，吐字清晰，句尾的停顿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想……”
“那我们见面说吧，隔着屏幕，我怕我表达不好。”她的语调突然上扬，连语速也变快了。
他愣了。
“你现在哪？”她在电话那端问道。
秦钟连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我等下就到你宿舍楼下，你等我十五分钟。”
“好……不要着急，我在楼下等你。”
怎么不着急，他恨不得能瞬移到她楼下。
“好，等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他跟司机师傅说了距离姜奕宿舍最近的东门。
“不好意思，能尽量快点吗？我有点急事。”
师傅在后视镜看他一眼，“下雨堵车小伙子，不是我不想快啊。”
“行，您尽量就行。”
秦钟大拇指抵住太阳穴摸了摸额头，眼镜片上都是雾气，他摘下来用纸巾擦了擦。
她的语气好平淡……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殊不知姜奕只是强装镇定。
她挂掉电话，此刻正换上刚买的裙子在镜子前面照着，问室友这样一身可以吗。
“漂亮，你要不再编个辫子？”
姜奕捋了捋头发突然叫道：“啊我今天没洗头！”
“你妆都画好了总不能现在再去洗头吧。”胡钰童笑道。
说的也是，姜奕只好开始扎辫子编三股编，还绾了一个花用蝴蝶发卡别在脑后。
“哎呀真可爱~”郑涵江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几张。“像我这种手残是永远编不好辫子了。”
姜奕被夸的更不好意思了，她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他应该也快到了。
下车后雨下得有点大了，秦钟跑了一路终于到女生宿舍，远远就看见姜奕撑着伞站在宿舍门口，她穿着条露膝盖的裙子，站在大雨中格外显眼。
他连忙小跑过去，两人视线相撞后迸发出担忧情绪。
“你怎么不带伞身上都淋湿了……”
“不是说膝盖疼怎么还穿裙子……”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低下头。
秦钟的一半身子还露在雨天下，见他头发都湿漉漉的，姜奕忍不住说他。“下这么大雨，小心感冒。”
她将伞递过去，秦钟自然而然地接在手上，站在台阶第二层平视看她，她今天甚至编了辫子做了发型。
姜奕看着他还在因为跑来而微微喘气，轻声笑了。
“说了不着急，怎么还跑着过来。”
“是我着急”。秦钟注视着她的眼睛，“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姜奕伸出手，温暖的指腹抹去滴落在秦钟脸上的水珠，她朝他走了一步，停在台阶前。
“我的答案……”
姜奕笑得更深了，酒窝挂在面颊上，眼睛弯弯的，看着像小猫似的。
秦钟感觉到嘴角一温。
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时，惊讶到瞳孔缩小，“你……”
“我可是回答了，你不能耍赖或反悔噢。”姜奕指着他鼻子补充道“永远不能！”
秦钟往上走了一步猛地抱住她。
她吓得惊呼。
“你身上都是水啊，这可是我新买的衣服！”
“你穿新衣服，是为了见我吗？”
“……你猜。”姜奕小声道。
“我猜不到，我好笨的。”
手里的伞大多偏向她那边，尽管他身后被雨水淋湿也不管。就像他对她的感情，不知不觉，就全都是她。
姜奕的脸快红透了，有人进出宿舍楼下，他们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她躲在秦钟怀里，头都不敢冒出来。
“咦，这不是……之前上过表白墙的那个‘渣男’？”过往女生里有人认出秦钟，嘀咕道。
“真的是他，哎他怀里的谁啊？哪个专业的妹子这么倒霉被他看上了。”
“是挺倒霉的，他不是只喜欢姐弟恋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吗？”
姜奕挣脱开秦钟怀疑的看着他。
“……宋居遥造的谣，真的。”秦钟又将她拉回怀抱紧张解释道。“一定是他，我都没有加过表白墙。”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没说什么。”姜奕靠在他胸膛，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有人躲在墙角处偷偷看她们，还都一脸姨母笑。
“快看啊又抱在一起了。”
“真好啊，小年轻们。”
“杨姐你也是年轻人。”
正是杨凝她们。
杨凝叹气道：“唉，像我这样的注定是与恋爱无缘的，还是看看别人谈恋爱吧，秦钟这小子命真好，竟然能跟我家姜奕谈恋爱。”
“你这话说的，学长长这么帅，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郑涵江反驳道。
胡钰童这几天跟男朋友冷战，现下心中也有些动摇，要不还是主动和好吧。
“哎哎快看拉手手了。”
“啊~好甜~真情侣就是好嗑。”
不知情的两个人还在手拉手暖手。
姜奕双手握住他的右手，忽然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她刚要抬起来仔细看，却被秦钟开口拦着。
“是块瘢痕，很难看。”
姜奕一听更加执意要看了，之前她以为是块胎记，竟不知是是瘢痕。
他拗不过她，只好任她抬起手打量。
“看样子像烫的啊……你什么时候烫到了吗？”
秦钟低头注视着她的脑袋，“从我记事起就有了。”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望着瘢痕，姜奕心里有些不好的想法，抬眼心疼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他并不少见。他见得多了，反而不愿在她脸上看见。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还记得那次在操场我说过什么吗？”
姜奕自然记得，他说他不愿她同情可怜他。
“我可没有可怜你。”她语气笃定，眉开眼笑道，“我这是在心疼我男朋友。”
秦钟嘴角弯弯，缠着她让她再重复一遍。
“嗯……”姜奕佯装纠结考虑，在他以为她不会再说的时候，她突然踮脚凑近道：“心疼我的人？”
“……”
秦钟忽然觉得她好像很会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