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孙长老
山野间。
一位老者正疾步前行。由是以御风之术，草树皆凌乱。
风声呼啸，老者却无暇顾及，愈发加快步伐。
一路疾驰，老者本应继续前进，哪成想经过一个小山村，看到了这样一般景象：
一个小孩衣衫褴褛，身形瘦小。另外有着几个小孩，无不是体型略微高大，虽衣着麻布，但还是要比那个孩子好得多。
“你们别再欺负我了！”
另外几个小孩则是毫不在意，纷纷开口笑道，“你没爹没娘，难道不是生来要被欺负的吗？”
老者内心微微触动，但也只能纵身离去。
他不想染上因果。
继续前行间，老者不由思绪万分。
这么小的孩子，怎能无心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性本恶。
但也不能妄下断语，极有可能是后天形成的。
不过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屁孩，就遭如此欺负，真不知那些处境更为困苦的人们，是有何下场。
思绪更深，御风前行，老者回想着往事。
…………
“就你，还以霸王为偶像？我看你能破个金丹境你们家就要普天同庆了！”
“霸王可是上古仙尊之一，要我看你这辈子能修炼到洞玄境，你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随着一声声的讥讽，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闷不作声，右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爬了起来。
“哟，竟然还有力气站起来，姓孙，我看你就像个孙子！”
少年面前是一个长相欠揍的人，目光中充满着轻蔑与不屑。
“还瞪我？我看你是想再断一臂了！”
少年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强忍着左臂的剧痛，不甘地回望一眼，只得落寞离去。
“老大，你说我们这么对待姓孙的，真的好吗？”
青年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庄重，与之前的状态判若两人。
青年目光深邃，注视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没事，就这么做，正好依照宗主的意思。”
孙姓少年回到家中，满目凄然。
父母早年间便战死沙场，家中只剩下他一人。
如今家中依然空空荡荡，不过少年自己用木头削了一把戟。
毕竟他的偶像可是那手握霸王戟的霸王仙尊啊！
少年孤身只影，手提一柄木戟，朝着后院走去。
少年右手握木戟，双腿站定，目光逐渐变得坚毅。
向前劈刺，无声无息，身前的木人顷刻间碎裂成块。
年纪轻轻的人啊，少年时就能够创造出一式“霸王本色”来。
虽然技法有些稚嫩，但他仍是属于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智尚未成熟。
看着眼前碎裂的木人桩，少年摇头苦笑。
“只有招式，修为要是一直上不去就如同鸡肋。”少年自语。
很快少年再度愁眉不展。
“不知为何，这么几年他们都入金丹境了，更有甚者都将破境元婴，而我却只能徘徊于紫府巅峰，始终无法跨过那道坎。”
“算了，先不想这么多，被欺负这么久了，还是出去散散心吧，我左臂还痛呢。”
紫府境便可以运用灵力加持，短暂升空，但远远达不到飞行。少年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片刻后落于一条大河旁边。
看着眼前大河流淌不息，少年脸上露出久违的舒心。
这条大河名为乌江，上古仙尊霸王正是被群妖围攻，狼狈落败，自刎于此。
少年所住的村庄，也是因此命名为乌江村。
河面宽阔，烟波浩渺。
忽然间一阵狂风逆着河流吹来，仿佛试图阻挡住河流的奔腾。
大江大河哪是这么容易被倒流的！
东风吹大河，平沙河水急！
风与河水相抗争，无法奈何。
少年驾着一个竹筏，准备横渡乌江！
河面上汹涌澎湃，浪淘风簸，似乎下一刻少年的竹筏就要被掀翻。
小小的竹筏漂在乌江上，孤苦伶仃，如狂风中一缕微弱的火苗。
狂风大放颠，江流气不平。
在这么湍急的河道上，每分每秒都很紧张。
终于，少年的竹筏就要抵达河岸对面了。
刹那间，一不留神，一个大浪猛烈拍打，少年始料不及，竹筏翻了！
孙姓少年落水。身为一个金丹境修士，想要出来应该很是简单。不知何故，水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拉扯着少年，不想让他离开。
竹筏在水中突兀碎裂！
“这可是黄乐打造的竹筏，怎么可能轻易裂开！？”少年惊讶极了。
在水中，少年的一身灵力好像被禁锢住，无法施展。
少年面色铁青，呼吸不上来，感觉身体逐渐变得沉重。河水全从鼻子嘴巴倒灌进去，他身上有无以言表的难受。
“没想到修士居然还能溺水，真是长见识了。死了也好，我早已了无牵挂。”
随着水中一阵冒泡声逐渐消散，河面也变得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
少年幽幽醒转过来，竟发现自身处于一个苍茫古战场上！
四周硝烟弥漫，鲜血染红大地。
刀剑交错，金石碰撞之声此起彼伏。
待到少年抬头一看，只见辽阔天空中一人右手握戟，悬空而立，洒脱大笑。
他面前是一只断臂大妖。
大妖君鸿沉声道，“霸王，你难道真要这么不讲武德？”
霸王哈哈大笑，“管这么多做甚！你修炼那么多年，怕不是都修到狗身上了！”
君鸿也不恼，只是淡淡道，“那行，我就等着你来斩我！”
少年只是眨了眨眼，天上二人便互相动起手来。
霸王鬼魅般近身，左手一拳打出！
君鸿用肉身硬扛了这一拳！
大妖肉身，果然强悍。君鸿闷哼一声，疾步退去，随即身后幻化出朱雀法相，火海霎时铺天盖地！
南明离火之威，将战场烧出一片空旷。
众多人类修士皆被消融！
霸王神色一滞，露出破绽，君鸿法相一掌拍下！
天地寂静无声。
君鸿面带笑意，“霸王，我看你怎么挣脱。”
然而过了片刻，依然毫无动静。
少年脸上露出悲伤，“莫非霸王就这么没了？”
事有转机！
几息过后，那个魁梧的身影傲然站起身，御风而行，右手一戟将朱雀法相拦腰斩断！
“不愧是霸王，跟王八一样，总是弄不死。”君鸿冷声道。
“但是你别忘了，到底有多少妖尊！”
话音刚落，只见从四方又飞来两只大妖！
霸王丝毫不惧，提上霸王戟袭杀而去！
半空中，是少年此生难忘的一幕。
霸王仙尊连战君鸿、圆月、皓阳三位妖尊丝毫不落下风！
然而总归是一打三，霸王只会打不赢。
“你三人，有本事跟我到乌江去，堂堂正正打一场？”
君鸿眼中泛起讥讽，手上动作丝毫未变。
“既然这样……”
霸王找准时机，身形如虹，快速奔向乌江。
三名大妖紧随其后，死咬不放。
乌江边。
待到霸王见三个大妖都到齐了，心中感慨万分，口中长吟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紧接着，听到一声回荡天地的巨响，少年眼前天地变得无限亮堂……
…………
“少年啊，我名项羽，你名向宇，这应该是所谓的缘吧。”
“我霸王，便将我毕生所学传承于你。”
少年面前荡起涟漪，似恍然一梦，左右环顾，才发现自己已然上岸。
修为连破三境，赫然到达出窍中期！
而且这修为，丝毫没有境界虚浮的状况。
神识中铭刻有名为《单手十八挑》的功法。
少年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老人的声音：“向宇啊，争取成为下一个霸王。”
少年恭敬地拜了拜，“多谢霸王前辈。”
忽然心有所感，少年转头，一袭青衫站在他面前，微笑道，
“鄙人剑宗宗主蒋尘，有没有兴趣来我剑宗当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