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白术别过头去没在看他，她的目光凝视在窗外若隐若现的马路牙子上，空调的沙沙声很好的配合和外面的微风，台阶上偶尔冒出的野草随风荡漾着。
季英章还以为白术不开心了，只好承认。
“没有啦，我不能出卖色相，虽说她们看见我没有一个人不震惊的，但是最后搞定的还是钱。小白你承认吗？钱有的时候真是个好东西。”
前半句把白术逗笑了，后半句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当季英章把几摞钱摆在女孩面前的时候，他凭借她们眼中的光判断着金钱加注在她们身上的效果，如果不够继续加码。
其实一年前自从接触到了白术，他就知道自己关于女人的认知打开了新的世界，自己沉寂在花花世界太久了，眼睛上翳了一层霜。有的女孩真的不会看重物质，甚至她一直在物质上追求双方的平等。
可他也不否认，还是有那么一种女孩儿，为了一时的金钱，为了一时的小圈子里的卓然地位，也是可以放弃自己的。
当然在这次五个人中，也有他季英章没搞定的女孩儿，那女孩是江州大学文学院的研究生，留着长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烫染的很精致，面妆也很精致。她说自己爱梅时礼，梅时礼也深爱着她。
季英章苦笑一声，把苏明明准备好的超劲爆照片一一摆在桌上，震撼至极。照片的男主始终都是梅时礼，女主轮番换人。
女孩趴在桌上抱头痛哭，季英章递过一包从服务生手中接下的纸巾给她，起身便走了。
“一共用了多少钱？”白术问。
季英章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我这是报私仇，你就别瞎参和了知道吗？再让我发现你用小本子记这些东西，我可饶不了你。”
白术从包里取出手机，把前些天和梅时礼的通话录音放给季英章听了一遍，整个播放过程中，季英章的眉头一直紧锁着。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着，指尖在手工缝制的衍缝上一格一格的掠过。
白术收起手机，看着季英章认真的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他再有动作，我会去江州大学揭发他的事情。”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变态会因为你的出面报复你呢？我知道你想瞒着你的老师许华涛。美国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他女儿现在回恢复的相当好……”
白术紧紧抿着嘴唇，梅时礼如果不是老师的学生，她也不会有这种心理负担，也不会纵容他到今天。季英章这么做是保护了自己，可是季英章呢？
想到这里白术问道；“他只要向那几个女生一打听，就会知道是你做的啊？！你会有危险的！”
白术心中慌乱，手抓住季英章的胳膊。生怕她一放手，季英章就会被梅时礼害了。梅时礼在电话另一头的狞笑深深的刺激着白术的神经，现在只要一提到这个人，她就会头皮发麻。
“他算哪根葱啊。”
季英章不屑，从中控台上拿出烟盒，抽出来一支烟来放在嘴唇间叼着，他没点上，只是轻轻的嗅着烟草干冽的气息。
他本想跟白术提最近想接送她上下班的事情，暗黑的车厢里，季英章的手机在寂寞的一角开始震动。
他往车载屏幕上扫了一眼，是秘书毛林打来的电话。
真是时候…季英章嘟囔了一句，懒洋洋的点了一下绿色按键。
电话接通，车厢里传出来毛林压低嗓音说话的声音，还有走廊的回音。
“季总，小廖总现在在公司急着找你呢，”
他不明白廖山找自己做为什么不打电话，却在办公室里等着。最近医院一期的正在试运行，在褚明的监管之下，运转情况良好，廖山不是去了欧洲玩吗？昨天还看见这家伙还拥抱着爱琴海湛蓝的海水之中，怎么这个时间突然回来了？
“行，我现在回去，”季英章抬手挂了电话，看向白术。
彼此眼中的挂念是挡不住的，在梅时礼这件事上，远远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只是你来我往过了一招而已。
“我现在要去公司，你，跟我一起去好吗？”季英章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白术一顿，目光落在季英章刚刚关掉的车载屏上，心里没有着落，现在快九点了……
“好。”
-------------------------------------
深夜的办公大楼灯影寂寥，季英章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后白术抬头仰望着顶层的办公楼，只有季英章的“华育医疗控股集团”灯火辉煌。
她跟着季英章一前一后的进入办公大楼，下电梯后，季英章身高腿长在前面走着，很快的就和白术拉开了距离，白术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子。
毛林已经在总裁办的门前等着他了。
白术还是第一次真正的进华育医疗，她没有见过规模这么大的公司，从下电梯到看见毛林，七拐八绕的已经让她分不清方向。
毛林看见白术跟在季英章身后，吃了一惊，心中升腾起的八卦还是被职业素养挤占下去，他抱着手恭恭敬敬的帮季英章推开了总裁办的门，微微颔首：“季总，白小姐。”
季英章的办公室有六十多平，靠近落地窗的一面是会客区，射灯铺洒在浅灰色的墙面上，勾勒出大方简洁的装修风格，既不浮夸又很干练。最突兀的是挂在季英章办公桌后的一幅画，白术眼泪竟然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直到含进嘴角，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和鼻头酸在一处。
那是她最早卖出去的一幅画，在一场网络直播中，这副【寒鸦】被一个不知名的网友花了十万块买下，最后老师许华涛把这十万块钱用来给白术租了房子，原来是他。
白术转身站在了落地玻璃墙边，玻璃上的哈气灼热无比，让远方的万家灯火蒙上了一层雾色。
季英章已经忘了这回事，他一进门就看见失魂落魄的廖山窝在沙发里，还穿着度假时花里胡哨的衣裳，白裤子白t恤，外罩着一件蓝色大花衬衫。
他走向前去，在廖山对面坐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季英章翘着腿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解开了西装的扣子，往前倾了倾身子。廖山身上有很重的烟味，脸上泛着油光，胡茬像新冒出来的韭菜似的，没有一处贴合他既往形象。
“我刚从意大利飞回来，我爸出事了，我，”他语无伦次，双臂抵在膝盖处，十指深深的嵌入发际线之中微微颤抖，从季英章这个角度看过去，廖山的眉眼挤在一处十分焦灼。
季英章把毛林端上来的热茶往廖山的桌边一推，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不要着急，喝口茶慢慢说。
白术靠着窗，回身看向季英章和廖山交谈时的模样，他的的神情镇定又不乏对朋友的关切，现在发生的一切让白术恍然隔世，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泛起淡淡的笑意，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竟从来不曾真正的去了解季英章这个人。
季英章恰好看了过来，脸上的阴霾尽数显现出来。
就在前两天，作为江州最大的房地产公司老板的廖明忠被公安机关带回警局协助侦查，廖山的妈妈急着把还在意大利度假的廖山叫了回来，廖山在十二小时之前落地，一下飞机就开始联系公安局的同学和朋友，也只是知道了父亲被捕大致原因。
原来在三十多年前，廖明忠的“南山地产”刚起步的初期，他所建的楼盘“靖江豪庭”和另外一个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沿江国际”只有一街之隔，两个楼盘开盘时间相隔也就几天，是很大的竞争对手，
当时房地产行业方兴未艾，并不向前几年那样发展到了付“茶水费”的荒唐阶段，开盘的先机很重要，为了南山地产的项目尽快卖出去回笼资金，当时的身为董事长的廖明忠雇人弄死了几个流浪汉，趁着夜色抛尸在了“沿江国际”未封顶的楼盘之中。
在当时，“沿江国际”因为在建楼盘发生血案，付过定金的买楼者涌入售楼大厅闹事要求全额退款，这件事越发酵事情越大，沿江国际所属的石建地产也因为后续资金断裂，最后清盘倒闭。
南山地产倒是一路顺风顺水，一跃成为江州乃至整个淮江省最大的房地产开发企业。
听罢，身经百战的季英章也是一时语塞，他挣钱，他爱挣钱，可是自己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面对廖山的无助，季英章总是征战商场，巧舌如簧，现在的他，舌头打结了。
“哥，”再抬头时，廖山满脸的泪。“我不是要找你捞我爸，我，我请的有国内最牛逼的刑辩律师，老爷子不会被冤枉。”
他玩世不恭的神情变的哀怨，扯了一张桌上的抽纸。胡乱的在脸上一抹。
“医院的地是南山集团用来注资华育的，这件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搞事情，我来这儿是想让这块地尽快和南山地产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