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季英章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旁俯视眼前的江州城，城市水泥森林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耳边电话里传出的提示音听起来既亲切又冰冷。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沙发旁边走去，身子重重砸在沙发之中。
他想，白术也许在分手的第二天就换了电话。
想到这儿季英章抓起外套，冲出了办公室。刚出门就撞上了正在门前准备敲门的毛林，季英章的胳膊重重砸在毛林的肩膀上，向外带的力道极其强劲，险些把毛林掀翻在地。
“季总，还开会吗？”勉强站稳的毛林揉了揉自己的肩头。
季英章面色铁青，毛林咽了一口口水，执行秘书本质工作。
季英章像没听见似的，没做停留，迈开长腿，直奔电梯间去了。
他驱车冲向江州明珠酒店的方向，临近六月，炙热的阳光透过玻璃膜烤在季英章的脸上。
手机在兜里狂震起来，他抬手按了一下中控台上的接听按键，苏明明急躁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
“老舅我在酒店找了一圈舅妈，没看见！我刚才求酒店的人看监控了，舅妈打了个走了！”
“你快回去开会！”季英章怒吼。
“要不要报警啊？……”苏明明小心翼翼的征求季英章的意见。“舅妈是冲出酒店大楼的，看着挺伤心的。”
“报你妈的蛋！”季英章狂躁的拳头砸向方向盘，如果苏明明在他面前，他能把苏明明这个崽子的脑袋拧下来，孩子隔空拧了几下自己的脖颈子，拍拍心口。顺价掐掉了和季英章的通话。
白术没什么朋友，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待在家里，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她喜欢在家。
想到这，季英章一脚油门插进了隔壁待调头的区域，迎来了车后白色新能源汽车司机一阵狂躁的鸣笛声，季英章把车内空调调低了极度，微微袭来的噪音隔绝着车后的骂声。
半小时不到，季英章出现在了白术家楼下，这个小区他已经有快三个月没来了，季英章抬头看了看这栋楼。
一切熟悉又陌生，
他熟悉每一则广告牌的位置，熟悉他们播广告的顺序，熟悉电梯间里时而有的狗尿骚味。很快，他站在了白术家门前，一切陌生了起来，门锁换了。门前还搭了一张大玫瑰花图案的蹭脚垫。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季英章的心沉到谷底，白术不止换了电话，还换了家。
他顺着老太太的头顶往里面扫了一遍，他送给白术的桌子被老太太当成香案，供奉菩萨用了。
季英章极短的气息冷笑一声。
老太太看着这人不太正常，满眼通红的往自己屋里瞄，谨慎的上前堵了一步，很不友好的问：“你是谁啊？”
“阿姨，这之前住的女孩呢？”季英章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问眼前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脸不耐烦，冲着季英章直摆手，准备关门。
季英章用脚一抵，老太太怎么使劲也关不上门，情急之下，老太太大叫起来：“我说你要做什么啊？！我报警了啊！”
白术不可能认识他，这老太太八成真不知道白术去了哪里，季英章收回自己的脚，高定的意大利小牛皮鞋已经被挤变形了。
“抱歉……对不起。”
白术是应该搬家，这里承载了太多关于他们的回忆，好的不好的，统统袭上心头，压抑了三个月的情绪转身间爆发出来。
季英章的指尖狠狠嵌入发际线，转身离开，靠着电梯间的瓷砖墙痛苦的闭上双眼。
门，没有被关上，老太太走了出来。看着这么痛苦的年轻人，老人不忍。
“小伙子，这房子我们老两口从中介那里租来的，说是上一个租客因为个人原因要搬家，送了我们两年的房租呢，你是要找那姑娘吗？”
季英章放下深陷在发梢里的手，看着老太太，用力点点头。
“我们也找过她啊。我们是投奔儿子来的，儿子家太小没法住，给我们在小区里租了这个房子，期初中介说免两年房租，我们还以为还是骗子没敢租呢，最后中介才说是上一个租客的意思！让我们好感动啊，准备给那姑娘送点东西表示一下感谢，谁知道中介怎么也联系不上那个姑娘了。”
老太太带着惋惜的神情看着季英章，问：“你找到那姑娘一定要告诉我们啊，这是我们一家子的心结。”
季英章点点头，电梯门开了，他疲累的和老太太道了一声多谢，钻进了狭小的空间。
出了电梯站在小区中，他整个人安静了下来。白术搬走了，但是她一定会去书院，那个地方是她不可能放弃的，想到这季英章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停车场走去。
季英章的车停在学校斜对面一百米左右，今天是上班日，空车位很多。
他知道白术自从接管了“华涛书院”之后，每天都会在办公室里看书。
等到快六点的时候，周围逐渐暗了下来，从他停车的角度看不见白术办公室的情况，他收拾了一下衣服，准备出去看看灯是否亮着。
此时，后视镜中，出现了一辆熟悉的车，黑色的suv缓缓开了过来，季英章按兵不动，稍稍往下调了一点座椅。
他认识那是林鹤的车，季英章看了一下车上的日历，今天是星期三，工作日不是寒暑假，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
果然，林鹤的车稳稳的停在华涛书院的大门口，保安还很客气的和下车的林鹤打了一声招呼。
季英章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气炸了。
他强忍怒火窝在车里，没一会儿就看见林鹤和白术一起从书院的月门门洞里出来。
白术脸色很差，林鹤开了副驾驶车门，很绅士得等着她上车后，才轻轻关上车门。
我怎么从来没帮她开过车门……
季英章晃神足足有一分钟，他在脑中搜遍了所有记忆，他在白术还没跟他的时候，借着给白术系安全带的机会，偷偷用鼻尖蹭过白术的脸。
回过神来的时候，林鹤的车已经发动走了。
季英章连忙发动了自己的车，远远的跟在林鹤的车后。
他的车太过显眼，只能慢悠悠、不远不近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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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跟着白术上楼去了，季英章坐在车里，手紧紧的攥着方向盘，直到看见18楼的灯亮起。
他迅速的环顾了一下小区情况，这个小区离华涛书院不近，开车到家花了四十分钟。环境也不怎么样，没有绿化没有公共区域。还不如之前那个小区。
正在思索间，林鹤出人意料的下楼了，距离他们上楼，前后不到十分钟，季英章暗自松了口气。等着林鹤开车出小区后，季英章按照事先侦查好的楼层按下了上行电梯。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方向，应该是1802号，脚步停在1802的门前，里面传来了很细微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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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白术接到了梅时礼的电话，说是北京做对外交流项目的一个协会主席今天来江州了，现在在江城明珠酒店。
按照梅时礼发的定位，白术打车到了酒店。
“1906号房间”
白术见门欠着一条缝，轻轻敲了两声。
“请进。”是梅时礼的声音。
进去的时候，白术见里面是个很大的行政套房，装修成了明制国风，十分典雅。客厅里只有梅时礼一人，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把玩手机。
他穿着依旧很学生，白t恤，牛仔裤。如果不是谈吐太过博学，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在校大学生。看见白术进来后，他微笑着起身迎了过去。
转身把门带上了。
“不好意思啊，刚才韩主席在上海还有点急事，赶着去了飞机场。”梅时礼很抱歉的耸了一下肩头，他走到客厅窗台下的冰箱附近，给白术拿了一瓶“乌龙茶”。
白术接过后，很拘谨，既然人没在，她没有往里走的打算。
“坐啊，白校长。”
刚坐下的梅时礼见白术还是站在电视机附近，挺拘谨的，他有些诧异。
“没事，我们聊聊也是一样的。”
白术紧张的握着手中冰凉的乌龙茶。
“好，那我一会儿学校还有点事，聊不了多久，”白术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给自己定了个闹钟，现在两点半了，三点之前必须要走。
“嗯，”梅时礼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示意白术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这个月学校的营收怎么样？我最近大学课程比较忙，没时间过去细看，你大致讲讲吧。前两天许老师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多关照一下，”
提出许华涛，白术放松了神经。
她打开水抿了一口，展齿一笑：“生源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不过因为接了几个展会，也有进项。知道到年底之前老师的工资没问题了，谢谢你。梅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