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第二天一早起来，季英章裹着衣服揉着眼睛，一下床就被白术昨夜还没收拾好的行李箱绊了个趔趄，搭在上面的几件衣服飞了出去。
季英章站稳后定睛一看她收拾的行李，又气又笑。
他随意用指头挑起了一个充绒量顶顶顶多90g的羽绒服，在空中晃荡了两圈。
“小白！你就打算穿这个去北京？”
白术被他吵醒，揉了一下惺忪的睡眼。
季英章把衣服拿到白术眼前，伸手刮了一下红润润温乎乎的脸蛋儿，又问了一遍。是不是打算穿这个去北京。
白术看清后，点点头。季英章手里的那件羽绒服是自己经常穿的，米白色的长款。
“我的姑奶奶，知道北京多少度吗？”季英章抄起床边的手机翻出天气软件亮给白术看了一眼：“零下十三度。”
白术恍恍惚惚，季英章觉得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睁着双眼很无辜很朦胧的盯着自己和衣服。这副样子让季英章心血来潮，大手伸进被窝里就把她从被子里薅出来，用羽绒服盖在她的身体上，肌肤被冰凉的衣物覆盖，白术惊的全醒了。
没刷牙，她也不张嘴说话，嘴里不停的发出“嗯嗯嗯”的声音，挣脱季英章的控制就想钻进被窝里去。
“没我跟着你去北京怎么能行呢？温度这个事儿你就是没概念，你从小在江南长大能冷到哪里去？就说江州吧，最冷也就零度。北京你穿这个去，下飞机就得被冻死。”
季英章帮白术穿好了睡衣，告诉她自己买了机票。
“我买了高铁票啊。”白术叼着牙刷，伸出头来看着超级霸道的男人。
“时间太长了，江州过去六个小时。你路上受罪。”
才六个小时！已经是她不敢想的时间了，当年父亲的学生进京赶考，提前了六个月走的……遇见洪灾差点误了时间。
白术撇了撇嘴，舔了一圈嘴边牙膏，甜的发腻。问：“那飞机呢？要多久？”
季英章伸出两根修长漂亮的手指，在白术眼前晃荡了一下，想塞进她嘴里二人再亲昵一番，又觉得自己的手挺脏的。
“两个小时。赶快点洗漱，我带你去商场先买件北京能穿的衣服。”
季英章没忍住，搂着白术的腰把她从卫生间里薅出来，用舌尖舔掉了嘴角的沫子，意犹未尽的在自己唇齿间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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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到北京的装备这么贵？！白术的手在成排的羽绒服上挨个过了一遍，件件都是一万多。
由于加拿大鹅在江州根本用不上，所以整个江州也就恒隆有一家店。导购听说是要去北京准备的，话匣子也收不住。
“是啊，我们家这衣服只有在北方穿的住，你看江州地铁上一群穿假鹅挤地铁的，多假啊！这要把这件穿进地铁里去，真的能中暑！是真的哦……”
导购义正言辞，严厉的鄙视穿假货的人。
白术结果他递来的衣服，套了一下。季英章点点头，手在空中虚转了一圈。
“得，就它了。”
导购笑的很灿烂。
“好嘞。”
季英章强行付款，白术觉得自己二等奖的奖金快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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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机场有三个航站楼，两个国内，一个国外。旁边的还有个公务机楼。
“要不是时间问题，我真想自己开车。”季英章排队的时候，表情痛苦，看向白术的时候，确实笑意满满。
“那你开车要多久？”
“一天吧。”
白术不明白，一天和六个小时，他嫌弃六个小时长，却不嫌弃一天更长。
……
上了飞机后，白术觉得自己的位置和后面的位置不一样，宽一些，大一点。她也没多想，默默的看着小窗外的景象，装卸工人在货车上卸行李箱，有几个穿着工服的人拿着闪光的指挥棒来回在飞机附近晃荡。
她有些担心起飞时的不适，太可怕了。
她的手不自觉的去牵季英章的手。
二人十指紧扣，白术神情紧张，引得头等舱的空姐频频侧目，出于职业素养，一个妆容精致的空姐踩着高跟鞋，蹲在了季英章和白术身边。
“小姐，您是不舒服吗？”
季英章替她做了回答：“没有，谢谢。”
空姐礼貌微笑，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她们都很漂亮啊。”白术转身看了一眼刚才空姐的背影，赞叹。
空姐蹲在他面前笑的模样倒是让季英章想起来这些年自己荒唐的事迹。
他的阅历名单里面不乏空姐。还挺多。虽然不是眼前这个空姐，可是架不住当年玩的大，他甚至要求对方穿职业装和自己玩过几次，想到这儿，季英章的脸“噌”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他竟然在白术的面前心虚！
为了不再白术面前露怯，季英章随便找了个话题岔了过去。
飞机起飞时的不适感把白术的脑袋冲了个七荤八素，唯一的依靠就是季英章的胳膊，全程，季英章的胳膊和手臂就是她的安全带，她也从未觉得这条膀子是这么结实而有力。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
等行李的空档，季英章揽过脸色发白的女孩，手指在她脸上蹭了几下。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的季英章了，不应该按着自己的性子来，自己喜欢开车她不一定喜欢座。在飞机上，白术兴奋的看着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他看着她。
再说了，等行李什么的也太浪费时间了。
“你喜欢坐飞机吗？”
“喜欢！”
白术笑的灿烂，季英章鲜见。
“小白，我现在公司很多地方需要用钱，我自己也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风险投资和私募上。我手头还有钱，但是得等着医院的事弄的差不多才能用。”
她看着季英章，眼睛扑闪了几下。她知道季英章在建医院，可是具体怎么做细节是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季英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
“我要买个公务机。”他随即补充了一句：“就是飞机。”
买飞机？！白术的嘴没合上，直接问多少钱？
“湾流g350吧，之前去美国坐过一次，还行，2800美元。”
白术尽可能的了解这个世界，每天抽时间如饥似渴的学习阅读是少不了的，美元换成人民币，她飞速在脑子里算出来了，这么大的飞机两万多人民币？
“两万多？我要是拿奖了我给你买一架！”
可是为什么这么便宜呢！白术心里打鼓，不敢相信！
季英章很自然的省了一个万字，听着白术这么大方要给自己买一架飞机，季英章心里很甜，很甜。
他中指狠狠的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戳道：“想什么呢？2800万美元。”
震惊中，白术被季英章牵着手拖出了机场。一出机场玻璃门，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打来。
冷！
白术打了个哆嗦，齿关跟着“得得得得得”。季英章把手边儿袋子里的大羽绒服拿出来，展开后，亲手给白术穿上。她心里还默念着两万万人民币？两个亿？走路脚踩地软绵绵的不太真实。
北京首都机场的进口处，来接机的是姐姐季英杰身边的秘书。
“季少！”
穿着一身儿西装的秘书迎了过来，理着短平头，比季英章矮半个头，很精干利落的一个人。透着厚厚的大衣也能感觉到他喷薄的肌肉。
他左右手接过季英章手边的两个箱子，朝着车附近走去。看着那个陌生人远去背影，季英章真的像个大少爷一样，等着车开过来。也正合了“季少”的称呼。
“英章……我原来知道你挺有钱的，但是我不知道你这么有钱。”白术神情不怎么自然。
“你在怕什么啊，我一不偷二不抢，自己本事挣出来的。爱买什么买什么。谁也管不着。”季英章认为白术还在和她讨论飞机的事情。他的钱是不少，也不打算买很多房子投资，自己北京有两处，原来上海的那套给了刘雨佳。现在江州有两套，仅此而已。余下来的钱也不能全部冒险去投资。
十几年的生意场拼下来，每一天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满满，半夜叫人起来开视频会议是常态，加班到凌晨也是常态。在拥有白术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的时间不够用，他疲倦了，他想拥有更多的专属于彼此的时间。
最近，他萌生了一种想歇歇看的感觉。
等着医院的事情弄好了，他就打算把自己的现金归拢归拢，享受人生一下。
“刚才那个人是你家的？”
“我姐的秘书，公器私用，讨厌得很。”季英章抬了一下下颌，指着即将开过来的黑色红旗。
“艹！开的还是老爷子的车。”
白术汗毛倒竖！
“一会儿？要见你家人？”
“先回我家，我自己的家。晚上和我姐吃个饭。”
白术觉得冷极了，把羽绒服的领口拉倒了下巴上。
秘书载着他们往季英章自己的家过去。
季英章在北京家是一处四合院，在南池子大街。
这是他回国后挣的第一桶金买下来的，那时候的价格还好。十几年前买下来，连带着翻新一共不到四千万，如今价格翻了十倍不止。
这个地方的位置绝佳，除了错车不太顺当，简直就是宝地。南池子大街临故宫东华门，有头有脸的人物太多了，经常碰见的邻居不是某某要员，就是某某国嗓，季英章已经麻木了。
这就是京城，车辆行驶过□□广场的时候，白术很有些激动。
季英章指了一下巍峨雄壮的红色建筑，咬着她的耳朵小声呢喃：“这是□□，里面就是午门，再里面就是紫禁城。离咱家不远，走路穿过工人文化宫也就十来分钟，咱们明天去看看。”
白术震惊。他家在皇宫边儿上！
良久她浅浅一笑，把掉落下来的刘海往耳后一掖，此时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映在白术的头发上，乌黑的发色照的金黄，一派锦绣。
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二人，怕季英章瞧见，赶紧把眼睛收回到了车头之前。
“汪哥，老爷子和我姐怎么样了？”季英章冷不丁的，带着礼节性的问候。
“都挺好的，老爷子身体硬朗，每天早上都要围着北海公园转一大圈，昨天还划了冰车。”
“呦……呵呵，还越活越精神了。”
白术尴尬的要命，手心浸出汗了，这是在问候爹？这不是盼着早点归西吗？她捏了一下季英章的手，希望他说点正常话。
叫“汪哥”的秘书也听出来了讥讽，但是他习以为常。看得多了早就习惯了，父子两个对着砸东西的场景也不是没见过。这算是毛毛雨。
他岔开话题。
“季局今天中午要开会，晚上已经在西山居定了，晚上我来接季少和小姐过去。”
季英章点点头，嗯了一声，他拍了一下汪哥的后枕，纠正：“她姓白，叫白术，我的女朋友，不是小姐。”
白术看见了汪哥顺着耳朵留下来的一滴汗。
“好的，季少，是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