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私人会所，独栋别墅。
人少的可怜，也就三四桌的量。服务人员为了避免客人不方便，尽量走完菜就退出去了，只留一个主管在门前等着客人随时召唤。
刘雨佳看看四下无人，拉过“正在清扫中”的黄色指示牌，把它摆在了男厕门前，自己推门进去了。
季英章正在洗手，看见刘雨佳进来并不吃惊，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的脸打理着头发，眼里充斥着厌恶之色。
“季哥，看见我一点儿都不惊讶吗？”
刘雨佳敞开了小羊皮的外套，一手勾在季英章的脖颈上，强行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像木雕，没有任何迎合的意思。
“别说你从上海到江州就是为了我……我可还真是，感动不了。”
季英章抽出一张纸，沾水把嘴上沾着的口红擦掉了。
“太想你了，上海待不下去了。”
刘雨佳神情变得悲伤，靠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从季英章的裤兜里掏出来一包烟，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根。
“还是放在老地方，季哥你一点儿都没变。”
刘雨佳眉眼一挑，风情万种。她无疑是美丽的，要不然季英章也不会在上海和她处了半年，临走时顺带给她了一套房。
“是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白姐姐你谈了多久啊？快分手了吧？我等着你。”
季英章被她气笑了。
“季哥，我是真的爱你。”
“爱不爱的就不说了，”季英章把纸巾狠狠的扔进废纸篓里，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完美入篮。“你这心机够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学学我前前任女友，人家早就受邀女王生日宴了。”
转瞬神情变的和之前不一样了，他原来看女人的眼睛是飘的，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现在他的目光是坚定不游移的。
“我告诉你刘雨佳，赶紧滚回上海。我今儿要是没带白术过来我当场就拆穿你，你信吗？看廖山能不能把你踹了。”
季英章食指作为警告，虚点了一下。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季英章蛰了一下领带，紧绷的喉头透出一股污浊之气，拉门走了。
门外传来牌子砸在地上的声音。
刘雨佳冷哼一声，对着镜子把剩下的烟抽完。
“白术……白术……”
回到座位的季英章没什么笑意，听着廖山口若悬河的吹牛逼。
廖山这个人别的不太在行，但是烘托氛围他可以当组长了。连白术这个人他都能三言两语逗的花枝乱颤。
可惜廖山不抬头，若是他看见季英章难堪的脸色，只怕舌头会打结。
没一会儿，刘雨佳也回来了。
眼看晚宴即将结束，刘雨佳把手机拿出来，微信二维码直接亮给白术。
“嫂子，加个微信吧？你要是没事儿我找你去玩呀，我们电视台也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电视台也好啊。”
白术欣然应允。
季英章不动声色看着刘雨佳，觉得这个女人没安好心。
刘雨佳和白术完全不是一类人。
她和季英章相识于一次电视台的活动，季英章作为经济频道的的嘉宾，参加一次直播的职场面试节目秀。
当时的刘雨佳初到电视台没一年，在经济频道里做实习助理。
那天季英章坐在台上，导演正和他谈笑风生。
季英章生得一副好样貌，走在哪都是最出挑的那一个，就连在电视台这种颜值已经严重贬值的地方，他还是熠熠生辉。
“那个人是谁啊？”
她一把拉过身边的导演助理。
“他？和王导说话的那个？”
“嗯。”
导演助理刘晓民扶了扶黑框眼镜，慢悠悠的说：“投资公司的老板，这期的主题不就是金融界的面试吗？不光他，看看那几位，全是投资界的。”
刘雨佳觉得自己恋爱了。
节目录制到深夜，她在结束后主动的要了季英章的微信。
季英章当时是感情空窗期，上一个女友刚把他甩了，跟一个福布斯上榜500强的一个外国老头跑了。看见美女自动送上门，是男人都要来者不拒。不然太伤美女的心了。
刘雨佳顺利的进入了他在上海生活的圈子，刘雨佳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宝”。
上海的投资界都知道他是北京的“二代”，刘雨佳似乎是最晚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止出身厉害，他自己还很厉害。
刘雨佳跟了他之后，在电视台的工作就顺风顺水起来，没两个月就搭上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节目，开始出境。
不止工作，生活上也是质的飞跃。她从默默无闻的电视台的小员工，变成了豪车出行，名包傍身的富婆。
惊人的跨越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就是钱的魔力，它能打造出任何不可思议的奇迹。
她从此住在了季英章的豪宅里，陆家嘴的某个高端小区的大平层，套内也有200了。
如果不是她太“积极进取”，其实日子也能这么“大资”的过下去。
季英章受女人欢迎的程度令人发指，刘雨佳觉得季英章像自己手里的沙。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为自己筹备生日会的时候，暗暗的把它打造成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小纱裙，满怀小女人喜悦的让助理塞给了季英章一个钻石戒指。
季英章看着粉红色气球阵里的刘雨佳，笑的明媚，娇俏。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钻戒，刘雨佳在玻璃柜前暗示过她喜欢的那一个。
他没有踏进去，冷着脸把戒指随手丢进酒店服务员拖着的香槟杯里，细微的泡沫瞬间淹没了那颗价值十几万的钻戒，发出只有刘雨佳自己才能听见的尖锐刺耳的声音。
五分钟后，哭泣不止的刘雨佳收到男人的信息。
“这样挺没意思的，再见。”
季英章走了，匆匆结束了上海的生意。
但是季英章留给了她一套陆家嘴的房子。
回程的路上，季英章觉得胸口发闷。
打开车窗，手臂搭在车窗外，已是寒冬时节。冷风刀子似的穿过指尖，在皮肤上留下星点刺痛的痕迹。
他又想起刚才在卫生间被强吻的事儿，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嘴，总觉得被糊上让他膈应的东西。
久别重逢有惊无喜，刘雨佳出现在厕所既是情理之外，也是意料之中，这女人满脸写就的都是“欲望”二字，从来都是。
有欲望没什么不好，所有人都是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她，已经让季英章感到不适。
她可以利用廖山搭上重新搭上自己在江州的圈子，可以借着白术，可以无限度的接近自己的生活。
他打什么主意，季英章很明白。
男人关上窗户，修长的手指从白术的五指间穿过。两人的手紧扣在一起。
“那个刘雨佳你少跟她来往，”
不明不白蹦出来的一句话，白术不明就里的瞪着他看了半天。当时廖山拉着她说了一个多小时，季英章没有生气，反而为了完全没说几句话的刘雨佳上心了。
“电视台的人都很复杂，你想象不到的那种。你看她那样，我怕她把你带坏了。再说了，廖山的女朋友三天两头就换新的，没必要跟她来往，”
刘雨佳的穿着是挺暴露的，可是在这个长的漂亮的女孩子，大多数都喜欢展露一下自己的优点，比如腿长的露腿，胸大的露胸。无可厚非。
白术本来也没想那么多，点头“嗯”了一声。
“乖。”季英章的修长的手搭在白术头顶，狠狠的揉了一把。
几天过后，画纸已经干透了，白术又花了些功夫从市场上买了自己裱画用的卷轴和锦缎，一切从零开始。
从开始装裱到最后邮寄出去，不超过五天。
“过新年要放假，你想出去转转吗？”
季英章午饭后，给白术发了个信息过去，开始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发呆，侧着身子望着窗外阴雨靡靡，雨点被大风斜吹，打落在玻璃上，拉出一道道雨线。他的心情还不错。
这时，一个肥嘟嘟的小男孩跑下座位，扑进了白术怀里，奶声奶气抬头看着白术说：“白老师陪我去尿尿，外面下雨好怕。”
“好啊。”白术宠溺的在他的头上摸了一下，起身拉着男孩的手出去。
就在出门的一瞬间，她的目光落在了同样坐在后面的林念身上，女孩儿看见她看过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露出一只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的动静。
没两分钟，白术带着欢喜雀跃的小男孩就回来了。
白术让男孩自己回去继续画画，她走向林念，蹲在小女孩的身边，女孩紧张的往后瑟缩了一下，想说些什么，粉红的小嘴唇微微翕张，眼神闪躲着白术的目光。
白术拉过小林念的手，汗唧唧的，这孩子穿的太多了，白术取过小书包在里面找到一条隔汗巾，帮她垫上。然后帮她脱掉了外面厚厚的马甲。
“林念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白术把她的水杯拿过来，重新到了点温水。
小林念摇头，接过来白术的水喝了下去。
“白老师，你为什么不到我家来玩呀？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
小女孩眼前憋的通红，似乎这些话用掉了她全部的勇气，小小的肩膀已经开始抖动，看着特别委屈的模样。
她的模样，弄的白术的眼睛也酸酸的，这孩子从小没有父母，性格总是比同年龄的孩子要敏感。
“怎么会啊！你这么漂亮，我最喜欢你了……”
女孩将信将疑，终于说出了原因。
“昨天晚上我想让你到我家吃饭，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