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谁啊？这么晚了。”一个不耐烦的男人的声音向外吼了一声，随后小院里一楼的灯亮了起来。
一个年轻的男人光着上身，睡眼朦胧的走了过来。季英章盯着他看了一阵，就这模样……歪塌塌的还没自己下巴高，长的像一只剥了皮的鲶鱼。
我艹！还有口臭。
顺着风袭过来的臭牙花子味儿，也不知道多久没刷牙了。
季英章强忍着一阵怒火，他在生意场上温文尔雅，但是现实生活中没有什么耐心。
“干嘛？你谁啊？！”男人被打扰到了睡眠，语气十分的不友好，他戳着鸡窝似的脑袋。
季英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我刚路过这儿，门口捡到了一个皮包，就问是不是你家的。”季英章把自己车上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的包在男人眼前亮了一下，用食指勾着，这男人也不傻，大大的lv还是认得的，包儿在暖风中摇曳，活像个钱袋子。
“哦……哎呀！是呀，是我的。”
男人睡得迷了巴登的，一听见这个哪里还受得了，连忙从里面打来插销，恨不得把季英章迎进来。
他哪里知道迎进来的不是包，是拎包人身后的一记闷棍。棍子朝肩头劈下，整个身子半截都麻木了。
“哎呦！妈！”
夜晚宁静的小镇，这一声尖叫划破了刘阿姨的梦境，梦里，他的儿子已经抱着白术生的大胖小子，一家三口齐刷刷的看着自己笑呢。
听见儿子的尖叫声，刘阿姨坐在床上缓了缓神，直到儿子在院子里开始求救的时候，刘阿姨才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把自己的儿子吓的直往后缩。棍子的一头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这种类似的棍子他见过，小区保安也有，比这个小很多。
“别！你要多少钱我给，别伤害我儿子，求求你了。”
虽然是个小镇，可她家住在小镇的最边缘，这个小镇常年人口净流出，左右邻居常年在外面打工家里连只狗都没有，呼救是没用的，只怕镇子里的人还没赶过来，她儿子就被电死了。
“把白术给我叫出来。”
男人的要求很简单，刘阿姨觉得自己身上像过了电。他还以为是抢劫的呢，这还不如抢劫呢！
“什么白术啊？我……就我们娘俩。”
她是死鸭子嘴硬，觉得这男人在炸她，白术这个丫头她早就观察好了的，没亲戚没朋友，就连手机都没有。她就算死在外面都没人报警，所以自己才敢把她拐带回来，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她家的儿媳妇。
“白术！小白！出来！我是季英章！”
男人磁性的嗓音响彻整个小院。
“季总，我在二楼！门被锁上了。”白术喊出了他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大音量。
季英章发现二楼位于最里面的房屋，门在抖动。
“刘阿姨是吧？”
男人好看的脸上泛出来一丝笑，冷的吓人，刘阿姨身子抖了一下，儿子瘫在地上，半边身子动不了，她一个妇人更是没什么力道。
她心虚的点了点头。
“今儿这事儿往大了说就是绑架，诱拐妇女。往小了说是你忘了带钥匙，不知道怎么给这姑娘开门。我今儿既然没报警就是想给你一条活路。但是我在镇子东边留的有人。”
他举着电棍冲着二楼指了一下。
“你现在麻溜的把白术放出来我带她走，什么事儿没有。不然我再给你儿子来两下我也是正当防卫。你懂吗？”
季英章炸她，他今儿顶多算是见义勇为。
白术背着包跟着刘阿姨走了下来，她紧紧的护着心口，脖领子上的衣服好像被扯烂了。
季英章把白术拽到近前，猛的往男人心口踹了一脚。
“你他么的把她怎么了？”
刘阿姨的儿子闷哼了一声，表情痛楚的看着季英章，向后缩了一下。
“没……没怎么。”
季英章又看向白术，向她求证，语气不怎么好。
“他碰你了？！”
白术哆嗦了一下，点点头。
“你放屁！我他妈的就把你衣服给扯了，你要自杀，我说我干不动了，明天再说……”他又补了一句“我妈可以作证！”
刘阿姨儿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英章左右开弓来了十几个巴掌，吓的刘阿姨跪在地上，小鸡啄米似的求饶。
同时，季英章也松了口气，觉得白术理解的碰和他们理解的碰有一定的偏差。
“对不住啊！小白！帮我劝劝啊，我对不住你！别打我儿子了，我家就这么一个独苗！”
白术像看垃圾一样看了一眼这对母子，往后缩回了季英章的身后，什么话也没说。
打也打够了，看着猪头似的男人，季英章心满意足的转身拽着白术上车了。
“呸！假正经，还以为是什么好货。搞了半天还有男人了！”
背后传来了女人的谩骂，季英章一脚刹车准备再下车教训一下这张烂嘴，一把被白术拉住。
女孩儿紧张的手在抖，被扯开的衣领已经蔓延直胸口，洁白如玉的肌肤哪里有半点伤疤……白术也注意到了季英章的目光，一把抱住自己的包挡在心口处，脸蛋红到了脖颈。
又是来时的盘山路，白术没有坐过这么快的车，更没有在这么快的车上拐上这种路，没几分钟她就开始吐了。季英章只能找了个容易错车的地方把车停下来，让她休息一会。
他在后备箱自己预备出差用的箱子里翻出来一件衬衣，塞给已经吐完一个阶段的白术，女孩儿没顾得上领口的错乱，又让心猿意马的英章看了个春光凌乱。
“我走远点，你把这个换上。”
“嗯……”白术的眼泪一下子喷了出来，这次没有慢半拍。“谢谢你，季总。”
“别傻逼了，你那什么破公司，以后别去了，就住我家。”
白术更紧张，她紧紧揪着季英章给他的白衬衣，看着男人盯着她的眼神，觉得这是才出狼窝又进虎穴，想死的心的都有了。
“别这么看着我行吗？我又不是老流氓，那事儿你不乐意我又不勉强你。你看我像缺女人的？和你那刘阿姨那傻逼儿子一样？”
一句话总算把白术整的平静了一点，她偷偷看了一眼季英章，他确实不会没人喜欢。他很好看，男人的英气也有，脸也好看，身姿挺拔，颀长。貌似潘安就是这样的吗？她不知道现在的人眼中，什么样的男人算是好看的，至少以她的审美标准来看，季英章是很招女人喜欢的那种长相。
他挺白的，个子很高。不似武人的孔武有力，也不似文人的柔弱纤细。他的脸型瘦长，丹凤眼挑着眼尾总是带着些多情的意味……白术一阵羞臊，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赶忙打断了自己这种乱飞的思绪。
她大小没见过多少男人，唯一一次能正视的男人就是乔复白。他也挺白的，每天一把湘妃竹扇不离手。他看女人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尤其是自己家的连个通房丫头。
新婚不久。有一次乔复白喝醉了，怒气冲冲的闯进自己房间，站在门口也不进来，离老远了就开始数落自己假正经，自己的父亲假道学，他老爹让娶的人他坚决不碰。当时的白术觉得没什么，无非是些酒后狂言，后来越过越不是滋味，乔复白公然在自己隔壁狎妓，浪声直逼耳边。
那是白术第一次说人不是，她憋着通红的脸，在婆婆房里把乔复白告了一状。
从此乔复白连家都不回了。
公婆也是管不住，留下一句“孽障”，转头回屋去了。
“想什么呢？”
月光下，悬崖边上。白术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季英章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让她喝几口。
“说真的，你这人太没防范意识了，回去赶紧收拾东西，”季英章否了自己的话，不耐烦的说：“算了都扔了，以后那家公司别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指不定就是专门贩卖人口的。”
“不会，”白术的头摇的很认真：“不是。老板是好人。”
“行，那你……你以后住我家，专门给我干活，这样你就安全了。我救了你，你也得报答我吧？”
白术又开始紧张起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身子往后一缩。。
“我说了不动你！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还是，那一句，”白术较真。“无功不受禄，何况你还救了我。我真的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你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男人调笑着，一手撑在车门上，一手有意无意的在座位后的枕头上抚摸着，发出沙沙的声音。节奏感要把握好，不然成了流氓调戏小姑娘了。这是情趣。
“我也可以不要你的工钱。我……”
“我问你，我如果什么？”男人穷追不舍。
白术的脸红的发胀，她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只是一直翕动着嘴唇，一个字说不上来。
这种小兔子一般的神情，茸茸的在季英章身上挠动着，他手指抬起白术的下巴，把自己的唇凑了上去，吐过的酸腐气息在他嘴里也像蜜糖似的，女孩儿不会接吻，僵硬的像一个假娃娃。
“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我也不是流氓，这样吧。你就跟着我，我养你。我身边也确实缺一个这样的人。”
外宅吗？白术想起来了乔复白的外宅，一个唱昆曲儿的叫秦书的小丫头，乔复白把她养在瘦西湖边儿上轿门巷里的一栋小楼里。
听家里的老妈子说，乔复白怀疑孩子不是她的，给她堕过一次胎，差点儿一尸两命。
“谢谢你，季总。我想我可以适应这个时……这个世界。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刚才她的舌尖明明和自己碰上了，湿哒哒的香甜极了。
季英章明显的有些不快，心想，这要么是个傻逼，要么就和自己玩“欲拒还迎”这一套。
“你自己随便。我从来不勉强人，咱们先回市里。如果你以后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亏待你。和我之前女朋友一个价，我给你一套房子，每个月给你八万。总比你干小保姆强多了吧。真是的！干点什么不好，长这么好看一姑娘……”
确实很诱人，可是……白术苦笑了一下，眼睛里的泪水不争气又涌了出来，她别过头去，悬崖峭壁旁的盘山路也没有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