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肥差
经过几轮测试，陈春最终挑出三位担任府衙的捕快。
一位是她给姜公子挑好了的打手，冷面阎王—许言。
另一位则是性情活泼，跳脱的黑皮小妹—南舸。
还有一位没有存在感的女书生，性情温和，模样清秀，主要负责治住上面两位，担任文职—晓春。
总之，许言就和这两位成了同事，杭城治安向来不错，是故府衙招人是不多的，若不是之前捕快年近五十要退休了，府衙也不会招新人。
对许言来说，成为杭城的捕快简直顺利的不像话。
说起来杭城治安好，当捕快也是闲职，平日里就是公费逛街，看见欲行不轨之人扭送回府衙便是。
昨日傍晚，府衙的陈大人告知所有参试者，已选出了三位正式编入府衙。
虽然众人心中颇有些不爽，特别是那些个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进入第二轮的小姐们。
可到底不敢在大人面前造次，另外三位也就晓春功夫弱些，却也不是她们能打得过的，更何况袭击公职人员可是要蹲号子的。
陈大人通知三位明日清晨边去府衙报道，会有人带她们去领捕快的名牌，还会发放官府的制服。
次日清晨。
“各位早安啊！”府衙门口来接她们的是先前的娃娃脸办事员，此刻正带着笑看着面前的三位新同事。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秋，单名一个梓，是大人的讼师，平日里帮大人办些事。”秋梓道，“三位且跟我来，我带你们逛逛这府衙。”
秋梓如同带着老年旅游团的导游，尽心尽责的讲解了府衙的基本构造和捕快需要做的事。
“府衙不算大，也不提供专门的住所，各位若是需要住处秋某可为你们介绍几处。”秋梓笑着说。
“我是不需要，毕竟我是本地人。”南舸立刻答道，眼睛已经放到是外来人员的许言身上了。
晓春虽不是本地人，但也已经找好了住所，于是温柔的摇了摇头。
“许某尚未寻到居所，还得麻烦秋讼师了。”许言也不看南舸，只是对秋梓道。
“客气了，日后我们都是府衙的人，相互帮衬才是。”秋梓的娃娃脸上是明媚的笑容。
众人继续往前走，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偏堂，“这是领名牌和制服的客所，主要用来存放这些个府衙里的日用品。”
“这些事素来都是一位老大娘在管着，你们进去登记一下姓名便可以领了。”秋梓笑着对她们说道，然后转头进去招呼那位正撑着头昏昏欲睡的大娘。
“李大娘。”秋梓喊了一句。
大娘便浑身一激灵忙坐正了，一看来人便挂上和蔼的笑容，“是小秋啊，怎么了？可是来拿衣服的？”
府衙里要来新人的事众人早知道了，昨日秋梓和李大娘打过招呼，她早便将衣服收拾好了。
“是的，麻烦您了。”秋梓温柔地说。
李大娘“嗐”一声，到里头拿出几套衣物，上头都搁着一块名牌。
“南舸姑娘。”大娘喊一句，跟在后头的南舸离开上前接过。
“谢谢大娘！”
几人拿过衣物，向大娘道过谢。
临到走了大娘还不忘夸这些个年轻人：“都是意气风发的女郎，个个都是好样的，好好干！”
秋梓带着三人换了衣裳，上街熟悉了一下基础业务——巡街。
街上许多人纷纷侧目，有不少大胆的上来和秋梓打个招呼，说上几句。
走完了杭城的主道，秋梓转过头对三人道：“在杭城当捕快是最轻松的，可轻松并不意味着你们要承担的更少的责任，相反，真正的危险隐匿在平静之下。”
“日后若是遇见险情，你们需要第一个冲在前面，你们可明白啊？”秋讼师郑重的问道。
“明白！“三人齐声答，却风格迥异。
“巡街只是一件事，日后若有其他事，你们要服从府衙调派。好了，南舸和晓春随我一同继续巡街，许言，你先回府衙吧，大人有事要找你。”
“是。”许言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南舸望着许言离开的背影，不禁问道：“大人找她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姜公子的事？”
秋梓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边许言按照先前秋梓的介绍顺利的找到了陈大人的办公场所。
是一间在大堂后面的书房，陈大人今年三十了还未成婚，平日里都是住在府衙的，是个人人称赞的好官。
“咚咚咚！”
“进！”
许言推开门，看见陈大人正伏案写些什么，见她进来，抬头和蔼的笑着说：“来了。”
许言点点头，转身关门，对陈大人行了个礼，道：“不知道大人找属下有何事？”
陈春放下手中的毛笔，上下打量一下对面的女子，道：“这官府平平无奇的制服穿在你身上倒是有几分不一样。”
许言低着头：“谢大人夸赞。”
“一直站着做甚，坐吧！”陈春道，她时常在这间大书房里议事，里头自然摆了好几把椅子。
“谢大人。”
“许捕快可猜到了我为何唤你来啊？”陈春问道。
许言自然是心知肚明，可她却说：“属下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前些日子姜家夫人向府衙讨要个身手好的捕快，想要放在姜公子身边保护，姜公子你可听说过？”
“听说过，据说是位贤淑美人。”
“姜公子确实是位美人，我在京中当值时美人也见过不少，姜公子比起那四大公子来也不逊色，可自古美人多薄命，你可知道为何？”
还能为何？到底不过是邪念参杂，人心险恶……
“属下愚钝，姜公子神仙人物，定会长命百岁。”
陈春被许捕快逗笑了，“你到底是什么都不懂呢？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懂？”
“好了，此番我找你来，是打算派你去保护姜公子的，你觉得如何啊？”
许言顿了顿，道：“属下全凭大人安排。”
“你倒是老实，这些个人里属你功夫最佳，模样生的又好，性子还冷，由你去保护姜公子再合适不过。”陈春道。
“不过你需记得，虽然日后这银子是姜府发给你，可你始终是官府中人，行事需有分寸，切莫坏了府衙名声，你可能做到？”
“大人放心，属下定将大人教诲铭记于心。”
陈春挥了挥手，道：“如此，你便去姜府的姜公子那报道吧，平日便不用来官府了，凡事听姜公子安排便是，切勿违逆他。”
“是。”
那些小姐们都觉得保护姜秋白是个肥差，许言却不觉得，她只觉得那素未谋面的姜公子是个大麻烦。
许言这边正烦着，那位姜小公子也没好到哪去。
姜府。
一位锦袍公子眉目如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下垂，看着自己手中那根沾了鸟饲料的逗鸟棒，似乎正和那只绿皮鹦鹉玩得不亦乐乎。
近日姜小公子烦的很，自打他那柳后爹生下了个女儿，母亲便给那姑娘取名为宝儿，宝儿，自然是心上的宝贝。
而他呢？是这夫妻二人心心念念打算嫁出去用来交换资源的筹码。
还是幼年时，姜寒便叫他多与那些个世女贵眷们交好，他打小便擅长卖笑，逢人便带着三分笑意。
漂亮的桃花眼微弯，唇勾三分，便是温柔像，有种无害的温柔美丽，谁都想来问一句这是谁家的公子，年岁几何，是否婚配了。
生的好看，身边围绕他的女人便越来越多，他真是厌倦极了她们那些个嘴脸，一个个一口一个小公子，更甚者把他当成那春楼里的小倌，竟上来便喊他宝贝。
他恨不得撕烂对方的嘴，却笑得温柔，说：“郡主万不要这样喊我，让母亲听到了可要责骂我的。”
对方却骂骂咧咧说：“姜寒那个负心女，哪里有脸面来说秋白宝贝，她若是骂你，你便来找本郡主，本郡主一定给你撑腰。”
姜秋白并没有觉得高兴，反倒觉得这二人一样叫他恶心，他恨不得离这些人远远的，却又不得不利用她们手中的权势。
他伸手将逗鸟棒拉开，又靠近，漂亮的桃花眸里昏暗不明。
如今他十七，明年成人礼后便到了可以嫁娶的年纪，他那后爹容不下他，恨不得立刻将他贱卖给那些个烂人。
如此，便不用养着他，姜家的一切便都归了那个才两岁的宝儿。
姜宝儿……他甚至想杀了她，却到底没能下的了手。
她的父亲，母亲，没一个对得起他，没一个对得起他的父君，姜家的一切，哪一个不是他父君先前辛辛苦苦打下的。
可如今……
如今他能做什么呢？
他不过一个男子而已。
玩弄权势，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外祖父曾告诉他，不是只有女子才能当棋手，男子照样可以操纵全盘。可万万要记得一点，别把心放在女人身上，否则，他父君的下场，便是他的下场。
“啧”姜秋白收了逗鸟棒，叫人给自己端来温水，起身细细清洗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
他生的好看，他向来是知道的。
杭城的小姐们大多对他有好感，他也知道，她们削尖了脑袋想到他面前来。
却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得冷面女人截了胡，真真可笑。
姜秋白微微偏过头，问跟了他多年的侍从小翠：“人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