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始终坚定的那件事
果然和及川岩泉一同出入学校还是太惹眼了。随着我在学校里待的日子增加，越来越多的人想通过我把情书交到及川手上。
毕竟现在同年级的女生都知道，有一个叫三浦遥的同学认识三年级的及川学长，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爱情传递箱。
及川和岩泉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是我除去父母以外最信赖的人。所以如果可以帮到及川的话，我还是很乐意的。只是一想到他那副臭屁嘴脸，还是忍不住在脑海里吐槽几句。
这天我照旧在放学后到学校体育馆参加训练，远远地，我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喊着：“再来一球！”然后看着及川将球抛起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被岩泉直直扣下。
好厉害啊！及川和岩泉的合作不管是第几次看到，依旧会让你觉得帅气。
我慢慢走近他们，然后抽出一打情书交给及川。“喏，你的情书。”
“欸？小遥你给及川大人写了这么多情书啊～！怎么了？难道不敢直接向及川大人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吗～？”
我忍住不把情书甩在他脸上的冲动。“我可是男孩子！”我忍不住吼道。及川把那一打情书从我手中抽出，然后一封一封打开看看，接着又很欠揍地去挑衅岩泉。
“哈哈哈！这些情书都是给我的欸～小岩你怎么没有收到情书啊。虽然及川大人也知道自己的魅力很大，在排球比赛时，女孩子都只会看我就是啦～”
岩泉的怒火肉眼可见地燃了起来，就在他打算冲上去把及川打一顿的时候，教练喊了集合。
我看着早就躲得远远的及川不禁想，要是刚刚小岩要打他的话，我一定加入他进行混合双打。
所有排球社的成员在教练的召集下围坐在一起，听着教练敲着黑板介绍接下来的活动行程。
“这周末我们的排球部学员都要前往白鸟泽的初中部进行切磋赛，你们也可以正好磨练磨练自己的技术。”我感到一丝丝可惜，因为往年这种活动都是只有正选队员才能参加，还处于初一的我还没到时机接过自由人学长的接力棒。
“由于这次是观摩赛，所以不管是正式队员还是替补队员都可以一同前往。”哇！我承认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扭头看了看岩泉的及川，岩泉一脸认真地听讲，而及川的表情表现出一种“我一定是最强的”骄傲。
我无奈地摇摇头，但不得不承认及川的球技是我在同龄人中见过最好的，如果不是看着他从小学开始就偷偷摸摸地一个人对着墙壁垫球，我一定会觉得及川彻是个天才。
时光随着指尖的排球流逝，在剩下几天如同地狱模式一般的训练中，终于迎来了周末的观摩赛。
我们坐着大巴前往白鸟泽的初中部，孩子终究是孩子，一个个都趴在车窗上感叹新的景色，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使得车上一行人的心情更是愈发美好。
正选队员们在进场前直奔更衣室，而我作为替补选手，则跟着球队经理一同前往观众台就坐。分别前我戳了戳及川和岩泉的后背，用口型说了声：“要加油！”
及川莞尔一笑，也用口型回应道：“一定会赢的。”
不得不感叹白鸟泽的场地真是大啊，虽然同时拥有几个排球场，但比起北川一中，这里显得更胜一筹。为了节省时间，馆内会有两个场同时进行比赛。毕竟前来观摩比赛的，可不止北川一中这一支球队。
坐在观众席正中央的我，很幸运能把所有比赛收尽眼底。看着一个个自由人在场中搏斗，我真的要欢呼出声，简直太帅啦！他们能在场上自由穿梭，救起一个个被扣下的重球。不管重来多少次，他们始终向上看。好帅啊就像队伍的守护神一样
“砰！”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一道如响雷般的击球声从左侧的排球场上响起。
这么大的击球声，一定是及川的发球吧咦？
我的视线突然就被固定在了男排场上，及川确实在场上，只不过他是被扣球的那一方。
站在排球网另一端的是一个穿着白紫色队服的男孩，比起及川，他显得要壮硕的多。
此时及川因为拦网而被撞倒在地，对网的男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仿佛在告诉及川“你并不是最强的”
我慌忙从观众台的中央跑向靠近男排场的那一端，我用尽全力地喊着：“及川！站起来！”但是诺大的体育馆和喧哗的讨论声埋没了我的嘶吼。我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的痛苦，看着倒下的及川，我不知道他会有多么崩溃。
好在教练及时喊了暂停，北川一中的男排们重振旗鼓，再次踏上了比赛场地。我看见岩泉拍了拍及川的后背，而及川也在短暂的暂停后再次站直，眼里是对胜利的渴望。
身为二传手，及川的控场能力一向很强，他冷静地组织队友，在面对不同的敌人时能做出相应的措施，只是这一次，再精密的蜘蛛网也挡不住凶猛的大炮。
随着一记重扣，北川一中输了。及川彻也输了。
我看着双方列队鞠躬后失魂落魄地走下场的及川，他丢了神的样子真的让我觉得他随时都会摔倒。
随着观摩赛的结束，我们乘着大巴回校。球员们都因疲惫而早早入睡，只有及川还把头靠在窗边，始终保持沉默。
我真的很想对他说些什么鼓励的话，但是当我看到他失神的眼睛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粉棕色的瞳孔依旧是那么漂亮，不同的是比起来时眼中的熠熠生辉，此时大有灯枯油尽之势。
车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场观摩赛，既是切磋，就有胜败。我并不是认为及川不能接受失败，反之，他是愈挫愈勇的人，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特别是在及川认定他肯定会拿下胜利之后却迎来的扣球时破灭。
我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夕阳下，岩泉搀扶着及川，在向我道别后缓缓走向各自的路。明明到了明天我们还是会见面，我们三人还是会像平时一样上学，但不安始终环绕在我的心头，迟迟不能消散。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及川和岩泉照样像往常一般来接我上学，而及川除了没有平时那么聒噪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妥，所以我和岩泉都闭口不提昨日的比赛。左一搭右一搭地扯着话题，试图转移及川的注意力。
但是失败阴影依旧不打算放过及川。从那开始，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及川会消失不见。刚开始我并不知道原由，直到后来岩泉告诉我，及川去找牛岛了。
哦，对了，牛岛就是在观摩赛上对着及川扣球的那个大炮。
岩泉告诉我，这场观摩赛并不是他们的初次相见，早在初一的排球活动中，及川就已经跟牛岛有过切磋，尽管每一战双方都打得胶着，北川一中的防线都被牛岛的扣球所击溃。
我看着及川每次从那里回来的时候都保持沉默，手臂上的淤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直觉告诉我及川再这样下去会承受不住的。
岩泉对着我嘘声，并暗示我千万不要在及川面前提这件事。我也觉得既然及川已经在校外这么折磨自己，那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尽量鼓励他好了。
可是命运没有就此放过及川。在学校排球部里，影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他的技巧，球感日渐提升，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及川在校外遭受着牛岛的重扣，在校内仍要提防随时会超过自己的学弟，像一根反复被折动的铁丝，终有一天会断裂。
这天，早已超过了约定回家的时间，我和岩泉站在门口却迟迟等不来及川彻，我们心照不宣地都知道及川还在练球。“这怎么行！再怎么练习也应该有适当的休息吧！”说完我就先跑向体育馆试图把及川拉出来，而岩泉紧随其后。
“砰！砰！”是球撞击地板的声音，我站在体育馆的门口，朝着里面的及川大喊：“阿彻！别打了！到时间回家了！”可是及川就像听不到一样。
他从身旁的排球篮里拿出一个个排球，在用尽全力将其发出。一个又一个，像一个机械的机器。
就在这时，我看到有人抱着排球跑向及川。咦？好像是影山。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及川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霎时，他用一种特别凶狠的眼神瞪着影山，就在我惊呼要赶不上阻止他时，岩泉已经从我旁边冲了出去，横在及川和影山之间。
“给我冷静下来啊！傻蛋！”岩泉抓着及川试图挥出去的一掌。然后给了及川一个头锥。“混蛋川！知道什么是得不偿失吗！你再这样我就揍你了！”岩泉是真的生气了。
“啊！小岩你已经在打我了啦！”回过神的及川反驳道。
然后岩泉一手拉着排球篮，一手拎着及川的领子走开，留下抱着排球有点不知所措的影山。我赶紧走过去代表及川向影山鞠躬道歉，然后紧紧跟上岩泉他们。
休息室里，站稳的及川还是低着头，然后喃喃地说：“为什么我赢不了他”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牛岛，还是影山。但岩泉马上冲上去拽起及川的衣领，“哈？六个人强才是真的强吧？！白痴！”及川恍惚了几下。“你又不是为了赢才打排球的！”
我深知像刚刚那种情况我阻止不了，看着及川自残式的练球，我的心难以控制地疼痛。虽然及川平时臭屁，经常干很幼稚的事情，但是我打从心里知道，及川彻是一个温柔而又强大的人。
每当我和岩泉失落的时候，他永远充当着安慰者的身份，虽然话语很欠揍，但确实能成功安慰我们。
夜晚，不放心及川的我和岩泉率先把他送回家中，然后在向及川阿姨道别后，我和岩泉一同走向回家的路。
“及川就是个笨蛋。”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就是个呆子”岩泉附和。“要是再这么放纵他下去，他会废掉的。”岩泉咬牙切齿地说。
“是啊，所以我们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说道。
我很幸运能够参与及川的青春，能见识他的年少与无畏。他不懂得爱自己，但我和小岩会爱他。我依旧记得那个温暖的除夜，记得小小的纸张上写着的及川的愿望。
“小岩，及川会实现他的愿望的，对吗？”我不受控制地问出这句话。
“会的，我们还会陪着那个麻烦精实现他的愿望。”
摇曳的夜灯打在我们回家的路上，看上去没有尽头。就像我们三个的一辈子还长，但是我和小岩却始终坚信未来的某一天，及川彻会实现他的愿望，这是我们始终坚定的那件事。
他一定会让世界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