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仪式
老大本来想悄悄靠近敌人，但是到了能够看到敌人距离之后，他放弃了隐藏行踪，直接出来了。
因为敌人是魔鬼。这种怪物，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
魔鬼是由人变异而成的怪物，因为人类的特殊性，魔鬼的样貌并不固定，能力也不固定，但是唯独一点，它们的感知都特别强大。
这只魔鬼的整个外形与人类近似，只是整个眉毛以上的部位像是被切掉了一样，完全消失了。
那怪物看到老大主动出来，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朝着老大的方向过去了。这次的敌人，恐怕有点难对付，看来是知道自己的种类，并且知道特性。
两位也不急，只是慢慢踱步，距离一点点被拉近，直到双方都可以随时发动攻击的距离。
魔鬼正做好准备进攻，却听见老大突然说话了。
“魔鬼为什么会在这里？”
魔鬼明显被老大的话吓了一跳，当然不是内容，而是语言。
老大使用的，是怪物们常用的语言。
魔鬼这一愣神的机会，老大自然没有放过。他没有想到自己这句话造成这么大的效果，在魔鬼愣神的瞬间，左边的八只爪子一齐攻上，竟生生将那魔鬼的一条胳膊撕扯了下来。
老大本打算直接攻击头部，但对方及时躲开，只能换成攻击右臂。
魔鬼退了几步，咬牙切齿地将一把尖刀护在身前。这刀不知从何处来的，大概是这只魔鬼的能力之一。
“真是奇怪，这地方为什么会有魔鬼呢？”
“你为什么会说怪物语？”
“怪物语？哦，对，一般的人类确实不会这个。你因为这件事所以才暴露出破绽？那还真是运气太差了。”老大没有停手的意思，交谈的过程中，仍然蓄势待发，“倒是你，魔鬼不应该一般不攻击人类吗？”
“我确实不想攻击你们，毕竟我们之前还算是同族，”那怪物回答，它想要拖延点时间，好让受伤的手臂恢复一点，至少减轻点疼痛，“但是，这一带的怪物都被集中起来了，我也是不受控制。”
“不受控制的集中？”老大疑惑，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和另外两个怪物，啊，其中一个自称我二弟的，现在是你的左手，我和它俩被强制分成一个小组，负责骚扰攻击你们的单独行动的人员。”
它轻描淡写，仿佛那个死去的不是它的伙伴，而是一个不相干的怪物。事实上，怪物们的感情相当匮乏，像老三那种乐意交朋友，刷剧看番还能流眼泪的反而是怪物之中的少数。
“我看你仍然保持自我意识嘛。”
“自我意识倒是没有消失，只不过，我们确实是被操控的，比如现在，如果我想要放弃任务逃跑，那么我的各种机能就会受到影响，无法发挥自己实力了。”魔鬼晃晃手，“你知道的，这对于一个怪物而言，是致命的。没有实力的怪物，会被其他怪物吃掉。”
老大点头，“这种控制方法，倒是闻所未闻。你有研究过怎么回事吗？”
“你倒是真的和我聊起来了啊，”那魔鬼也有一些觉得可笑，“不怕我的伤势恢复吗？”
“不可能。”老大笃定，他知道自己对于这个怪物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不知道我的能力，不是吗？”说罢，那魔鬼发动了攻势。它的右手虽然已经没了，但是伤势却是已经好了，不影响它的战斗力。
老大迎了上去，他的八只爪子灵活劈砍，专门攻击魔鬼的右半边，只有一只手的魔鬼应付起来相当吃力，很快就落了下风。
这只魔鬼的能力，大概就是快速再生能力，以及隔空取物之类的，不然总不能是从裤裆里掏出来一把刀吧？
论战斗经验，这只魔鬼显然完全不如老大，虽然它总觉着自己力量和速度相较于老大有很大的优势，但是却是怎么也无法压制住对手，反而让老大牵着鼻子走。
那把刀的硬度惊人，大概也是某种怪物的骨骼改造，能够和老大的八爪抗衡，只不过由于只有一把，而且战斗经验不足，魔鬼身上的伤口正在不断增加，即便恢复能力出色，魔鬼也意识到了自己再耗下去会死。
它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克隆人会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好似在战场上磨炼过无数次一般，自己明明有着十数年的战斗经验，在对方面前却如同刚上战场的新兵一般，轻易就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它能够感觉到，即便自己没有失去右手，发挥全部的实力，败在对方手中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对方拥有着绝对的压制力。
它从未在人类身上感受过这种压制力，若不是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在对方之上，恐怕自己早就死了。不过，现在它也快死了。
“强者！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从未在人类中见识过你这种强者。”
“有必要吗？”
“我会认输，将我的力量让给你。我希望你能够用我的力量变得更强，你，你应当如此，你必须如此！”
老大放慢了攻击速度。他知道所谓的力量转让，而且，在他看到这个魔鬼时，他就动了这个心思，所以才会上来便全力以赴战斗。
怪物是可以主动将自身的能量输入到其他生物体内的，不过这基本意味着自身的毁灭，所以很少有怪物会这样做，一般是族群面临毁灭时，会有怪物集体献祭自身强行推出一名强者，带领族群走向新生。
而魔鬼这种特殊的怪物，有概率会在遇到自己认同的强者，且自己认为绝对会被对方杀死时，将自己的能量让给对方，作为力量存在于世上。
“你把力量给我？”
“没错。我会成为你成长的一个小小的助力。”那怪物放弃了反抗，老大也就不再攻击，“兽潮即将到来，强者，你的力量十分强大，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能变得更强大。离开这里吧，以你的能力，找到另外一个避难所并不困难，在那里慢慢变强吧。你会是这世上最强的人类。接下来会有三次兽潮，这三次兽潮将会把这个避难所踏为平地，以你现在的能力，是完全无法抵挡兽潮的。你需要成长。”
“兽潮？”
那怪物摇了摇头，“我不能说得更多了。相信我，这里已经十分危险，不能再待下去了。话说，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老大。”
“老大？”魔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克隆人，“怎么可能，巧合吗？”
“怎么？”
“不，应该是巧合。”魔鬼摇了摇头，“人类，这里不安全，我们找个建筑进去吧。你知道转移能量需要仪式吧？”
老大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便四处寻找，并且很轻松就找到了一座还没有倒塌的废弃房屋，一同进入了。
老大倒也不担心这个魔鬼会逃跑，它已经完全丧失了与自己战斗的欲望和能力，即便它的身体强度仍然大于自己。
转移能量的仪式，这是怪物之间流传的习俗，一般而言没什么用处，但是怪物转移能量之前必然会做，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谁给规定的。不同的怪物有不同的仪式，而魔鬼由于大部分都是独行侠，所以每个魔鬼的仪式也不同。老大并不喜欢这个所谓的仪式，他更注重效率，如果让老大来，他会彻底把这个仪式给优化掉。不过老大不太可能会把自己的力量转移给其他怪物或者人类。
这只魔鬼在地上用血画出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这个世界的所谓阵法，是旧人类文明的一种娱乐产物，并没有任何作用。曾经是人类的魔鬼，如果在还是人类时尤其喜欢阵法，那么能量转换仪式上使用血画一个阵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个阵法老大认得，大概是祈求获得健康长寿的阵法，一般是画在祝福卡片上的。魔鬼在由人变为魔鬼时，一般会失去大量的记忆，能够记得的大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这个魔鬼居然还记得健康长寿阵法，看来这玩意儿对他而言很重要。
“健康与你同在，长寿是我的祝福，死亡无可避免，毁灭即将到来。”
前两句是这个阵法一般配套的祝福，后两句老大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老大也不怎么感兴趣，能量转移最重要的步骤是化血，其他的东西并不重要。
“我愿以我之血，铸就更强者。我将死亡，我将毁灭。”
魔鬼开始化血。生物能够储存能量，主要是依靠自身的血液。如果强行将自身所有的能量集中在一滴血之内，那么就可以把自己的能力转让给其他生物。
只不过，这个过程必须绝对自愿，哪怕一丝一毫的抵抗，都会让怪物体内的能量暴走，让怪物和能量一起变成一堆烂肉。一旦完成转移，那怪物也会跟着死亡，所以怪物自愿的可能性极小，即便是被完全操控了大脑，生物的本能也会产生抗拒，从而导致失败。
几乎没有怪物指望别的怪物主动把能量转移给自己，人类也是即便知道这个事情，也从来没打算利用，毕竟太难进行了。
老大之所以这次能够成功，不仅仅是运气，还有对魔鬼这种怪物的了解，以及自身绝对的实力。他在本体各项身体素质远远落后的状态下，凭借战斗经验将对方击败，才获得了魔鬼的认同。这对于普通的生物而言过于困难，毕竟谁都没有老大那般以百年为时间单位的战斗经验。
魔鬼的血液正在凝结于手心，它的状态越来越差，趁着最后的时刻，它多说了一些事情。
“兽潮，是怪物之中一个强大的控制者造成的。它的力量绝对强大，以你的能力无法战胜，不，以这个避难所所有的居民的能力，都不可能与其抗衡。”
它说罢这话，身体明显更加虚弱，显然它本身被操控的情况下透露控制者的信息也会受到惩罚。
“你的名字，同过去一个传奇般的魔鬼一样。它已经失踪很多年了，不知生死。我真希望，我的能力，能够帮助你，创造一个不输给那个老大的，更伟大的传奇。”
魔鬼说罢这话，便要闭目等死了，却被老大一句话呛了过来。
“我就是那个老大。”
魔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克隆人。它也许并不相信，也许只是单纯的震惊，或者压根没听懂，不过此刻它的心情已经无法猜测了。
随着魔鬼手心的血液慢慢凝固，它的身体慢慢迅速枯竭，变成了一堆废肉，除了作为生物质消耗之外，恐怕没有其他任何作用了。
老大将那仍然高举着的手中取出了那枚血丹，举着的手迅速倒下，如同脆弱的枯柴一般摔成了一地肉渣。
老大并没有犹豫，直接将那血丹吞入口中。一股熟悉的能量在体内流转，老大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恢复能力变得极快，刚刚战斗的一些小伤口几乎是瞬间就好了，不过这似乎同样需要消耗大量生物质，老大体内储存的多余生物质几乎同时被消耗光了。
即便是吞服最纯粹的能量，也无法控制能量的逸散，老大的恢复速度明显不如之前那魔鬼，毕竟那是能够在短短几分钟内将断臂处的伤口恢复的超强恢复力，不过现在这样其实也足够用了。
至于说那怪物的其他能力，比如说取出那把特殊刀的能力，老大完全没感觉到。也许是没吸收成功，也许是逸散过于严重，它的那份能力太弱，无法发挥。
不过，有如此收获也算不错了。老大捡起了那把不知什么怪物脊骨制作而成的刀具，将其收起，可以作为右手上持的武器。至今为止老大右手攻击全靠拳头，不说威力如何，打怪自己手疼是肯定的。有了武器，总比没有好。
看着那没了双臂的魔鬼尸体，老大本打算将其拖回避难所，作为生物质进行回收，但是不知为何，他有些犹豫。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之后，老大决定把这个可怜的家伙就地掩埋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明明带回避难所作为生物质回收掉会有更高的效益。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