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约会与告白
高考终于要到了。
对于老三而言，这是一场考验，是再玩四年还是进厂007，全靠这场考试了。
对于老大而言，这就是个过场，事实上他已经不需要再上学了，但还是想把流程走完。
不过，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他们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个机会，一个跃龙门的机会。
比如梅可。
这个女孩儿正面临着她人生当中的一个选择。在被老大改造过大脑之后，学习对于梅可而言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努力的事情了，她的成绩在那之后一直保持着这个重点高中的全年级第一，如果高考没出问题，她是可以考上国内任何一所大学的。
但是王博云并不打算去什么好大学，他想留在这个城市。信大，那个这两年刚刚升为一本的垃圾学校，是他准备报考的地方。
梅可高中这三年都是同王博云一个班，每天放学都会一起回去，而且自从那次梅可晕倒之后，王博云对于她的态度也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虽然梅可仍然不觉着这个自己跟了这么多年默默注视的男孩儿喜欢自己，但自己在他心目当中恐怕也有一点位置了。
梅可不可能为了王博云而放弃自己的学业，她的家庭并非大富大贵，自己需要一个名牌大学的学位作为自己未来的保障。但是她也不想放弃王博云。
这个男孩儿与其说是梅可喜欢的人，不如说已经成为了梅可的一个执念。她在他身边已经待了十多年，对他的感情只能说十分复杂。
梅可想要在高考结束之前做个了断，一旦两人在大学分开，自己恐怕会和王博云越行越远，到时候后悔的定然会是自己。
正好明天是周末，自己也许应该做点什么。这样想着，梅可像往常一样走向了王博云的教室。
“哦，周天上午吗。”老大听到梅可的邀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有什么其他理由拒绝这女孩儿的约会，只是想在周末再上线一次游戏，不然可能会因为在培养仓里待太久，又欠费了。
不过，人是玩游戏的，不是被游戏玩的，游戏随时可以打，梅可约自己可是生平头一次。
老大在不知不觉之间，对梅可产生了类似于家人的情感，应该是待在一起时间太长了。如果梅可是个怪物，说不定会成为“老四”。
梅可见王博云在犹豫，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啊，不，没事，你忙的话，就算了吧。”
虽然说上大学之后可能就彻底没时间了，但是现在还没高考，高考结束之后的暑假也足够长，还是有时间的。梅可如此安慰自己。
“啊不，就这个周末吧。我有时间。”
梅可愣了愣，然后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啊，啊，啊，”她有点语无伦次，“那就，那就这个周末，约好了啊，哈，啊，嗯。那我先回去了，拜拜，拜拜咯。”
这个所谓的恋爱中的少女，却至今为止都没有发起过任何攻势，只是一直借助着与老三方沐静的关系好，同王博云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她的经验过于匮乏，一想到明天自己要做的事情，便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太好了。
看见梅可逃跑一样地离开，老大觉着莫名其妙。他从未见过梅可这样失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摇摇头收拾书包准备回去了。
学校大门口，一个消瘦高挑的女孩儿正搂着另外一个小个子女孩儿，手指在那小女孩儿头发上温柔地抚摸着，让小女孩儿异常享受，整个脸都软了下来。
老三，原本是只猫来着啊。老大看着这场面，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温宁羽看到王博云过来，缓缓将方沐静放下，又揉了揉她的脸颊，让她从梦中清醒。这两人现在的关系相当好，只不过好得有些微妙，不像是朋友之间的友好，更像是主人与宠物之间的关系好。
温宁羽这人似乎天然拥有一种发现对方本质的能力，在与老三相处的过程中，将老三的猫这一属性利用的淋漓尽致，几乎要把她驯服了。只不过温宁羽还是把握有度，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老大也就放任不管了。老三原本对温宁羽有些厌恶，现在能打好关系也好。
“梅可？”老三现在还软趴趴的，没什么行动力，这话是温宁羽问的。
“她——呃，好像是先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温宁羽点点头，抱着小小的方沐静跟在王博云身后。
虽然是夏天，但是此刻已经是高三夜自习结束，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不过，路边的灯仍然亮着，两边的店家也没有关门的意思，学生回家时也不需要打手电。
“梅可邀请我明天一起去百花园。”
三人本在路上慢慢走着，王博云突然说道。
“啊？”方沐静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从温宁羽怀中跳了下来，“小可她！害，总算是，总算是…………老大，你同意了吗？”
王博云点了点头，这让方沐静兴奋不已，刚刚还一副软绵绵的样子，现在却原地跳了起来。
不过，当她看到一脸失落的温宁羽，又觉着自己有点顾此失彼，光顾着替小可高兴，没考虑到自己这位朋友的心情，忙对着王博云说：“老大，不能光和梅可出去玩吧，要不明天下午，你带着小羽一块儿去看个电影吧，最近那个啥，啥啥三百里桃花还是啥的，不是很火吗，一块儿去看吧！”
“那要不我们一块儿去百花园？”老大提出了效率最高的方法。
“不行。”“不行。”被两人同时拒绝了。
“那行吧，”老大挠挠头，自己的周末就这样被安排好了，“明天下午的话，三点怎么样？你还要午睡一会儿的吧。”
温宁羽拼命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点吗……好吧，那就两点吧。”
“说定了！”方沐静龇牙嘻笑了起来，好像自己立了什么功劳一样，温宁羽也用手柔和地摸了摸她那柔顺的头发，让老三又变回了那副软绵绵的样子。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老大便整理好了衣服，准备去百花园。老三见自家老大居然打算穿旧衬衫去约会，忙拦住了他，然后给老二打了电话，很快一套崭新的休闲装被送了过来。
老三帮老大套上，又把一束花塞他手上，一脚将老大踢进车送走了。
然后，老二老三偷偷打了辆出租，要求司机以最快速度去百花园。
老大很奇怪，为什么自家司机去百花园却走了和平路，明明南平路更近些，却不知道这是老二特意安排的。
老二也对自家老大第一次约会相当在意，他昨天就提前把自己的小事务所锁起来，一整晚和老三讨论自家老大为什么会同意约会，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他们不信自家老大对梅可有感情，但也没什么其他理由了。
在百花园门口，梅可已经提前到了。她过于兴奋，今天起床比平日里上学还要早，所以来得也特别早。而老大被老三强制要求更衣，路上又绕了一会儿，所以来晚了一些。
“啊，王博云！”
梅可见到王博云，开心地喊了他的名字。见他是从一辆自己叫不上牌子的车里出来，梅可有些小失落。当然，这车外表和内部都被老二改造得不成样子了，论谁也叫不出来牌子就是了。
梅可想到，王博云是不需要考虑自己将来的那种人。他的未来完全没有什么障碍，以他家中的财力，未来他的人生恐怕只会是一片坦途。
所以他才会明明那么好的成绩，却报考信大。而自己却做不到。梅可又一次觉着王博云与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这让她又有点打退堂鼓。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后退的道路了。
两人像以前一样，一前一后慢慢走进了百花园。梅可总是习惯跟在王博云身后，低着头，如果没有方沐静，她也不太喜欢说话。
“我们认识多久了？”
听到王博云这样问自己，梅可一愣神，然后小声回答，“十四年了吧。
“这么久了啊，”王博云感叹，“你倒是头一次约我出来呢。”
“是，是啊。”梅可笑了笑，突然觉着自己挺窝囊的。这么多年，中途还蹦出来一个情敌，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儿发动过一次攻势。
“你有想要去的大学了吗？”
“啊，有了。”
“这样啊，那就好。”
“嗯。”
两人之间沉默了。
梅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确实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到了嘴边却又都咽了下去。现在说那些似乎不太合适。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老朋友。”
“唉？”
“她死了很久了。”
“啊，这样吗。”
梅可很奇怪，她应该一直同王博云在一起的，自从幼儿园王博云打了那教师一巴掌之后。无论是寒暑假，自己总会找机会去找方沐静，所以和王博云从来没有分开过。
她不知道王博云还有一个自己没见过的死了很久的朋友。难不成是幼儿园之前的朋友，那也太过于久远了。
“她养了一只猫，临终前拜托我照顾。”
“啊，猫？”
“对，猫。”
梅可更奇怪了。她从来没有在王博云家里见过猫。
“我最近想起来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过于久远，我几乎都要忘记了。”
“哈，我有时候也会突然想起来自己很久以前的事情呢。”
“是吗。那必然不太好受吧。”
“还好吧。”梅可觉着自己好像和王博云频道有点对不上。他说这些做什么？
不过老大很快就没有再继续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转而和梅可谈起了最近的校园生活，并且一同回忆了一下过去，聊的最多的，果然还是老三方沐静。这是两人之间的连线，没有方沐静，两人恐怕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交点。梅可很感谢自己这个朋友。
两人绕着百花园转了几圈，看到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王博云建议到中心的餐馆里坐一坐，提前点好餐。梅可没什么意见，她只要陪在王博云身边便已经很开心了，毕竟这是约会，她只要想到自己在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儿约会，就会不自觉翘起嘴角。
两人去了百花园的百花餐厅，这地方饭菜价格偏贵，但好在质量还不错。老大早就准备好了，他轻车熟路地按照昨晚老二教他的，点了这个餐厅里比较好的几个菜，然后将菜单递给梅可。
梅可没来过这边，看着名字和价格，点了几个便宜的菜就又将菜单塞给了王博云。
两人等待着上菜，同时欣赏着窗外的花圃。此时正值六月，还是有不少花朵正开的艳丽，老大对花没什么兴趣，叫不上名字，而提议来百花园的梅可自然是有些研究，不过见王博云没什么兴趣听科普，她也就不一一念出月季，八仙这些花的名字了。
“快高考了啊。”梅可说道。这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挑起话题。
“对啊。”王博云应了一句。
“你真的，要上信大吗？”
“我不打算离开信城。”
“这样啊。”
沉默。
两人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
“我想要，离开这里。”
“是吗。”
“信城太小了。”
“确实。”
“在那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做。”
“高考吗？”
“不是这个啦！”
严肃的气氛被王博云一句话打乱了。
“我马上就要去做了。你觉得我能成功吗？”
“我怎么知道呢。”
“也是哈。”
梅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她准备好了。
并不像梅可想象当中的那样简单，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真要让这个脸皮薄得同饺子皮一样的女孩儿说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梅可的脸涨得通红，说话都开始变得结结巴巴了。她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能让自己身体随之一颤。
“那个，我，我，我，”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明明空调正对着自己，却是脸颊滚烫，大脑一片空白，“我。我，那个，我喜欢，我，那个。”
“我喜欢，你。能，能做我男朋友吗？”
她终于说出口了，只觉着自己松了一口气，好像什么负担被放下了。
王博云听到这话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这回事，只不过对方挑明，他得给个答复，所以一副思考的样子。
“没。没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们就…………”梅可已经做好了表白失败的准备，她知道王博云对自己没什么男女之情。
“可以啊。”王博云如此回答。
“…………啊？”梅可有些不可思议。
“我说，可以啊。”王博云重复了一次。
“菜来咯！”服务员端着盘子上来，无视了这对小情侣，直接将菜放在了桌子上，“慢用哈。”说着退了下去。
“吃菜吧。”
“哦，好。”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两人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