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意意,我疼
云知意又喊了几声,“靳云霆,靳云霆。”
……
换做平日里,云知意但凡是敢喊他的名字,那人定是第一时间就会把门打开,说她没大没小。
可今日却没有一点动静。
她的脑子中一闪而过,晚饭时他说吃饱了一口没吃。
可是明明那碗小米燕麦粥几乎全进了自己的胃里。
她也不再继续敲门了,转身去了靳云霆房间,拿了备用钥匙。
再次回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云知意的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手微微颤抖的打开书房的门,门把转动开的一瞬间,屋内昏暗的环境让她有一丝不适应。
她费力的揉了一下双眼,才隐约看见了那隐匿在桌子后的一抹身影。
平日里姿态挺拔高大的男人此刻单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支撑着光滑的地板,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一层易碎感。
云知意心口突突,疾跑几步,走到他身边一下子跪坐在了冰凉的地砖上。
“小叔叔,你怎么了?”她伸手想给予他更多一点支撑。
男人此刻的神情实在说不上好,黑暗中那脸上的苍白无力更加的突兀。
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没事,打滑了而已!”
云知意不知不觉已然红了眼眶,被这莫名的一句话气笑了。
“嗬,你觉得我像三岁半吗?糊弄鬼呢?”云知意的语气中有了一丝无奈。
靳云霆伸出手想去抚平女孩紧皱的眉心,却被云知意赌气的打掉。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了靳云霆因隐忍而青筋凸起的手背上,烫的对方神志也清醒了几分。
云知意此刻是又生气又自责。
果然,他还是不能吃甜的,想着对方隐忍了好几个小时,云知意更多的是心疼。
这个男人啊,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多爱自己一点。
她知道靳云霆是怕自己担心才这么做的,可是下午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幼稚的喝了那杯奶茶。
靳云霆从刚才的动作觉察到了小姑娘已经有了一丝愠怒。
他抬手绕过女孩还有几分湿哒哒的发丝一把揽过她的后脖颈,缓缓靠近抵住她的额间。
“意意,别哭,我疼!”男人隐忍而又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的泪就像淬了毒药般扎的他心口生疼。
云知意以为他胃疼,也不再耽搁,伸手揽过对方的腰身,将男人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固执的想拉对方起来。
“先起来,地上凉。”
男人此刻虽恢复了一些气力,但是近一米九的身高笼罩在女孩的身上,女孩俨然有几分吃力。
察觉到怀里的女子些微涨红的脸色,男人不动声色的往一旁移了移重心。
门口透进来的斑驳光影,映衬在两人身上,走出门口的那一刻,身后的影子近乎完美的融合。
两人走得很慢,好一会儿云知意才将男人搀扶着到他自己的房间。
身体的记忆总是那么的深刻,云知意第一时间准确的摸索到了屋内的开关。
清透的光线顷刻间照亮了整个卧室,也让她更清晰地看清楚了男人的面容。
他面容憔悴,嘴唇发白的近乎透明,那往日睿智警惕的眼神中也透露中一股疲态。
云知意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走到旁边的自动饮水机边给他接了一杯水。
而后,更是细心的为他试了试温度,才将水杯递了过去。
男人此刻虽然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撕扯着,不大好受,但眼神却是逐渐恢复一些清明。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女孩看,女孩的额间也有一丝薄汗,几缕发丝略显凌乱的紧贴在脸庞,那及踝的睡裙也压出了几丝褶皱。
她随手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
那模样,活脱脱就像被人欺负了的可怜虫。
靳云霆握着水杯,看似乖乖的在喝水,可是杯中的水却愣是一点没减少。
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女孩头顶的发缝,唇瓣蠕动了几下,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云知意整理好情绪,闭了闭眼,隐去那在眼眶中打转的一滴泪花。
抬起头,猝不及防的撞上了那抹炽热的视线。
她忽的站起身,凶巴巴的吼出声:“靳云霆,身体不舒服不知道说嘛?脆弱给谁看。”
靳云霆被她吼得一愣,憋住嘴角的笑意,伸出泛着冷白的大手想去拉她。
云知意迅速的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我去打电话给西华哥。”
出门的那一刻,云知意还是忍不住抬手擦去了那瞬间滴落的泪。
她心中感慨万千,想不通为什么那人不信任自己呢。
看着赌气似的合上的房门,靳云霆抬手捏了捏太阳穴。
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小丫头看来是真的伤心了,还生气了。
想起很久之前,意意贪吃偷喝了他的牛奶,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寡淡无味。
第二日在他去洗漱的时候,往梅姨端来的牛奶里加了一点糖。
他洗漱过后,温度刚好,端起来毫无防备的喝了一大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事后,他呕吐了好久,甚至引起了胃出血。
当时冷西华来的时候把他身边的人都训斥了一遍,小姑娘被吓得就躲在门口一直不敢露脸。
第二日,他好了一点,去他房间看她,谁知道小姑娘蒙在被子里,脸就像在火炉里炙烤过一样,身上像在泳池里捞上来一般。
小姑娘竟然在夜里就发烧了,也不知道是自责的还是吓得。
这些年他为了能与她多一个共同爱好,所以拼命的克服那沉浸在心底的阴暗,努力尝试着一点点进食一些带有糖分的东西。
好在,进展虽慢,却也不是毫无收获。
昨日应当是一次性喝的过多了,所以在隐忍了好久之后还是引起了连锁反应。
冷西华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给靳云霆检查了一番,没好气的说道:“想干死自己,也别用这么蠢的方法,我不是跟你说了急不来吗?”
靳云霆看着站在一旁手指忍不住打圈圈的小丫头,那沁着红血丝的水眸,显然是哭过了。
上位者对权力的绝对把控和那种威严是一般人承受不来的,哪怕男人此刻极其虚弱。
他干涸的薄唇轻启,说出口的话却依旧满是威慑凉薄,“多说一句自己找地埋了。”
冷西华这才后知后觉的偷瞄了一眼从进门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云知意。
莫非,有古怪!
作为靳云霆十几年的好兄弟兼南山医院的医学天才冷西华,丝毫不怀疑他这个狂妄倨傲的好兄弟(大债主)话里的真实性。
行吧,他就当一个耳聋眼瞎的工具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