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劣酒瘦马西边道（上）
“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来此，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倒是招待不周了。”
一道宛若恶鬼的声音响起，沙哑而又漏风，令人很不舒服。
白泽不知何时，站在了张先生的前方，五花辫，大红袍，腰悬斩鬼刀，戴着笑的恶鬼面具仿佛长在脸上一般，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老人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右手干枯的食指摩挲了下衣袖，喉咙一动，“白泽？”
“倒是受宠若惊，小的名号能入了大人的耳。”白泽沙哑的开口道。
“长生殿黑衣掌司麾下，四大提司之首，掌长生营训练营。”
老人自顾自的说着口中的话。
“大唐帝国司礼监掌印太监，传说中深不可测的张先生，不仅出了宫，还这么在意我们这种爬虫，真是荣幸啊。”
白泽的动作越来越张扬，张合之间，远远望去，宛若戏子登场，开了一场好戏。
雨越下越急，衬托着白泽的大红袍愈发鲜艳。
远处传来的叫喊声，随处可见的厮杀，还有隐约间，令人心悸的波动从地底下传来，但白泽像是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受影响。
老人的眼光缓缓从白泽身上挪开，落在了身后不远处，眸子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我劝你打消那个念头，你觉得你走的掉嘛。”老人语气平静，但是却给人一种毋庸置疑，不容反驳的感觉。
“掌印大人恐怕想多了，我可没说我要走，更何况我也不一定需要走。”
“传送大阵？”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蚍蜉撼树，妄想天开。”
“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可别让老头子我失望。”老人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白泽没有在接话，身上的气势节节攀登，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气息令人厌恶。
斩鬼刀伴随着一阵呼啸，朝着眼前的老人而去，恐怖的刀势令人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斩鬼刀从上往下，呼啸而下，峡谷更是出现道道裂痕。
白泽右手握着斩鬼刀，气势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他可不认为刚刚那一招试探就能决定胜负。
“如果你只有这点实力，那就太让咱家失望了。”一道身影从废墟中走了出来。
青色的蟒袍被大雨打湿，在狂风中，被吹的呼呼震响，这一刻，老人格外霸气侧漏。
白泽深吸一口气，没有在说话，单手结印，而身上的气势再上一层楼。
鲜艳的大红袍变得愈发鲜艳，甚至肉眼可见的能看到有鲜血流出来。
“强行突破第七境嘛，有点意思。”老人心中喃喃道，眼神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并没有出手打断。
白泽向前踏上一步，斩鬼刀缓缓落下，仿佛一道白光刺眼，令人不敢直视，伴随着阵阵冤魂呼啸，动摇人的心智。
此刻若是再看白泽，会发现他已经身子干枯成了稻草人，血液更是蒸发了大半，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还未靠近，一道由灵气形成的掌印直接从天而降，遮天蔽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成了虚无，甚至雨水都被蒸发成了白汽。
白泽闷哼一声，右手似乎承受着某种巨力，随后直接手一松，虎口更是被震的血肉模糊，斩鬼刀发生哀鸣，脱手而去。
老人伸出带着晶莹的右手，做了一个虚拿的动作。
仿佛产生一种吸力，斩鬼刀径直朝着手掌飞去，老人用两根手指轻轻夹住，随后一用力，直接将其折断。
在绝对的实力跟前，一切招式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面具下，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手指缝隙，鲜血也是流落，某一刻，惊觉的发现白泽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上百道狰狞的伤口。
若是换做旁人，这等伤势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白泽剧烈的咳嗽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呼吸有些困难急促，但恐惧的神情已经蔓延到了瞳孔。
白泽有些晦涩的艰难开口，“你…竟然…是”
老人微微一笑，显得十分温和，屈指一弹，刚刚还夹在两根手指缝隙的残留刀片就朝着白泽而去。
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滴落的雨水更是化作雨丝，朝着刀片缠绕而去，贯穿了白泽的咽喉。
白泽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口中微不可察的话飘散在空中，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第…八境。”
“唉。”
老人叹了口气，风声呼扯的太大，老人紧了紧蟒袍，乍一看，还以为只是平平无奇的小老头。
“何必呢。”
老人轻微的摇了摇头，眼神中也是惋惜。
修炼到这种境界本身不易，更何况他们身份特殊，更是难得，可惜毁掉就在一瞬间。
“或许本身就注定了这种结局吧，也许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老人随后自嘲的笑了笑，“上了年纪，久居皇宫，反而多愁善感起来了。”老人挪动着身子，朝里头走去，若是再往前些许年，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可惜喽。
······
青狐面色焦急，手上的符文更是一道道凝结，打出，大阵的阵纹更是在波动，地面轻微的颤抖，终于伴随着最后一道符文落下，长生大阵也彻底开启。
“所有人，撤。”
长生大阵以训练塔为阵眼，缓慢的朝着整个峡谷蔓延，这也让大唐帝国那边的人顿生警觉。
“所有人，加快步伐，一个都不能放过，这个传送大阵的范围正在扩大，务必将这帮人彻底留下，给我毁了阵眼。”胤国公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峡谷。
峡谷外，震耳欲聋的嘶喊声响起，显然大唐帝国的援兵也是彻底赶了过来，这场杀戮注定也要成为各个书院的学员磨刀石。
一道恐怖的威势从天而降，青狐也是脸色大变，还未来得及转身，背后就重重的挨上了一掌，恐怖的灵印甚至贯穿了她的身子，犹如破线的风筝，重重的摔在地上。
“没想到你们斩鬼人里头，还有这么俏的。”胤国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下起狠手来可没有丝毫的犹豫。
青狐嘴里大口咳着血，此刻就像手无寸铁的姑娘，惹人怜惜。
胤国公没有管他，屈指一弹，便要彻底毁掉这个阵眼，但一道身影抢在前头截了下来，赫然是黄泉。
此时的黄泉穿着一袭黑袍，戴着恶鬼面具，身上还沾染着血迹，似乎还没干，正新鲜着，滴嗒嗒的落下。
众人未发觉的一个角落，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扒动着泥土，随后伴随着一阵尘土飘扬，一道隐约是个人形的身影出现在地上，若没有刚刚那个动作，估猜路过的都以为是个尸体。
寒秋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喘了口气。
此时寒秋血肉模糊，身上更像是烤焦了一样，身上的气势更是萎靡到了极点，一张脸更是数道血痕，而左臂更是变得血肉模糊，白骨更是裸露出来，意念也变得空荡荡的，眼前一片漆黑，似乎有点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