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登天
相较于庄祖殿，三圣殿的占地面积肉眼可见的更大一些，殿堂的建造也更加宏伟，可见虽然此地以庄丹为重，但教内的三圣也确实更加尊重。
三圣殿门前只有一口方形香炉，虽然数量比庄祖殿少了一个，但体积却大了许多，不算香炉的双耳高度就达到了两米左右。这种高度正常人肯定是无法直接将香烛纸钱放进去，所以香炉正前方还放着一段红色木台供人攀登踩踏。这么大的香炉，里面所燃烧的香烛也更多一些。香炉周身还缠满了红黄布缎，似乎是为了祈福，通过布缎上风化的痕迹，感觉也有段时间了。
绕过香炉，走上几十级台阶，便来到了三圣殿的门槛前。抬眼向内望去，可见三个头部蒙着红布的巨大神像。避丹道士率先迈步进门，向我们介绍起来。
此殿内的三圣高十多米，并列排座。中间的是玄道天尊，身穿黑色道袍，手拿一把黑色玉石制作的如意；左边为大行父尊，身穿黄色道袍，手中托一个白色宝球；右边为大止母尊，身穿青蓝色道袍，手中捻一枝杨柳。三个神像头上所披盖的红布还有金色的写画，像是一些符文咒语。传说夜路世界就是由三位天尊创造，于是白地教将其奉为最高，特意供奉祭拜以求安宁稳定。
“请问这几位神明头上为什么盖着红布？”桑笑笑问。
“嗯……三位天尊不怒自威，法相无边，不是我们凡人能够窥探的……”避丹回答。
大殿内灯火影影绰绰，使得蒙着脸的神像更显神秘，仿佛这土偶石像后面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这三位天尊是两男一女吗？”我问。
“不是。”避丹回答，“大行父尊和大止母尊只是称呼，象征二位天尊有慈父胸怀和慈母仁爱。三位天尊乃是天地灵气，没有性别一说，我们所想即所见。”
“师父，借一步说话。”门外突然传来纳源的声音。
避丹向我们点头示意，跨出门去，在纳源身边站住侧耳倾听。
简单小声交流了几句，避丹又走到我们身边。
“抱歉各位，观内有些杂事需要处理，不能奉陪还望宽恕。你们可以自己在观内自由转转，稍后处理完事情我便过来。如果各位觉得无聊疲惫，可以先自行回房休息，到了用餐时间我会叫纳源给你们送过去。”
避丹说完抬手向我们一拜，便和纳源一起走了，留下我们四人在空荡荡的三圣殿里站着。
“你们说，这每日只用练功读经的道观里面，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桑笑笑看向我们，“我看外面应该就咱们几个，应该也没有其他的旅行者了吧。”
“他们这些修炼的人，可能有自己的事情。”赵子豪继续在大殿内走动打量，他似乎对这些东西有无穷的兴趣，“他们研究的那些咱们作为门外汉不一定能理解。就比如《夜路圣经》，咱们拿到了也就是当故事书看……”
“也不全是故事嘛，咱们不是真正用上了，”桑笑笑说，“当时还多亏了凯哥念出那段词，不然咱们可能就死在那老鼠堆里面了。”
“嘿，明明是我指出《夜路圣经》可能有用的嘛……”赵子豪挑了挑眼角。
“说到这个，避丹他们作为玄霄宫的道士，他们应该是夜路本来的‘人’吗……他们和薇科蒂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我将声音压了压向柴秋月问道。
“我之前在洪德寺遇到的和尚们和薇科蒂的灵魂看起来都很像，但这些道士们和他们有区别。”柴秋月说，“避丹和纳源在我看起来确实有和他们像的地方，但身上也有和我们相似的地方……就像是介于两者之间……他们比我们黑暗的边缘更多，比薇科蒂他们的光亮也更多一些。”
柴秋月已经将她能看到的抽象东西描述的尽可能详细了，但是对于一无所知的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帮助。所谓的黑色和光亮代表着什么？是更靠近夜路生态的程度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点害怕起来，难道这些道士和尚寻仙问道的最终目的就是成为夜路的一部分？当他们抛弃掉自己作为另一个世界“人”的概念之后，那样就会成为夜路的一部分，与“甘比艾登”或者“玄道天尊”这些神明一起感知世界。
所以无论是道士还是和尚，又或者埃德姆教的圣母薇科蒂，他们只是遥远时间早早来到夜路的人们，他们某日终于参悟了夜路的道理，所以向着飞升的方向进发。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但是紧接着这个想法，我就想到了李寒天，他透明的血液。
在张典和金俊汉的描述中，李寒天将自己身体的变化解释成了适应夜路生存的表现。如果我的猜想正确，那李寒天也许就走在这些道士和尚成仙成佛的路上，甚至他已经领先了这些刻意想要登天的人们。所以李寒天最终的结局……也会是成为夜路的一部分吗？又或者，我们所有人的最终归宿都是这样吗？
桑笑笑看我呆滞在原地，走过来关切地问我怎么回事，“怎么了哥，看到什么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我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并且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赵子豪根据我的想法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怎么就确定这些和尚和道士是和我们一样误入夜路的旅行者呢？直接问吗？
这时候我想到了柴秋月在洪德寺遇到的和尚们，于是我问她有没有问过那些人的来历。
柴秋月回答没有留意这些，因为自己能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一些信息，再加上当时被耳蛉困扰，所以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那你在他们身上看到像我们一样的来到夜路之前的信息了吗？”我有点激动。
柴秋月皱着眉，像是在努力回想，“有类似的东西，但是看不清看不透，像是更多的东西藏在了他们的黑暗中……”
“既然能看到，就说明这些人肯定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过去！”我断言，因为柴秋月对我说过，她只能看到灵魂们在夜路之外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