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双面人还是弗兰肯斯坦
桑笑笑听到如此无礼的话直接冲到那人跟前,甩出一巴掌:“你们家主子就让你这么跟别人说话的吗?”
挨了一巴掌的男人捂住自己被打的左脸,继续恶心地笑着,“怎么,急了?”
“我操你。”我听到他的挑衅忍无可忍,直接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其他狂热分子看到自己的头头被欺负了,想要一拥而上将我和桑笑笑围在中间。就在这时,身后的大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眼镜男从门缝中探出头来,“怎么回事?——哦,你应该就是何凯吧,快进快进,柴小姐等你好久了。”
看到门被打开,围在我们身边的人还以为是他们的偶像出来了,更加急不可耐地向前拥挤。医生打扮的人把我俩拉进屋里,大声向外面的人们喊,“离开远点!别在外面吵,你觉得柴小姐想看到你们这个样子?”
随后啪的用力关上门,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不满。
进门之后我便发现祷告大厅中间的位置被摆了一张桌子,上面随意铺着一张床单,而床单之上就是今天新来的冒险者。而在桌子旁边,薇科蒂端坐着,身上的褐色破布被血迹染出一个个印子,白净的身体上也沾染这不少血迹。
“怎么回事?做手术还用我们帮忙吗?”我问,“他受了什么伤?”
柴秋月从旁边走过来,“这位是陆医生。——其实不是手术,陆医生也只是过来帮忙。你走近一点看看。”
我和桑笑笑靠近还昏迷在桌子上的人,惊讶地发现这个人一丝不挂,竟然被从中间上下劈开,一道长长的缝合疤痕从头顶直到胯部,而血渍就是从伤口中渗透出来的。
桑笑笑看到这个宛如被宰杀的猪狗的人,一时没忍住,趴在旁边的长椅上干呕起来。
我皱着眉头看向柴秋月和陆医生,“这人都被劈成两半了,还能活?”
“不是被劈成两半,是两个半片的人被缝在了一起。”陆医生指正我。
“什么?”我赶忙又回过头去看躺在桌子上的人,陆医生说的确实没错,左右边的皮肤有些许色差,只不过在昏暗的灯光下难以分辨,再加上头发被完全剃掉了,我看花了眼,“那他更不应该活着了,两个人拼在一起还能活?”
“以我的专业知识确实没办法向你解释具体是怎么回事,”陆医生回答,“但是经过我检查,他的心跳、血压和呼吸等情况都在正常范围之内。我只能猜想,在夜路有一位技术高超的外科医生给他做了一场我们难以实现的手术。”
“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皱着眉头再次看向那个还在昏迷中的“人”,现在他在我眼中更像一个弗兰肯斯坦,或者双面人。
“不得而知,只有等他醒来问他遭遇了什么。”陆医生说,“薇科蒂妈妈也不能说话,没法告诉我们捡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嗯……好吧,那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看向柴秋月。
“如你们所见,这个人的身体是两个人的一半拼在了一起。”柴秋月看向那个人,“而在我的眼里,是两半灵魂被缝合在了一起。”
“两个一半的灵魂吗?”我说,“那就是除我以外,又一个你看起来不一样的人了。”
“不仅如此,我在他被缝合的地方看到了和你身上相似的‘洞’,所以我请你过来,想详细对比一下。”
“请便。”我耸了耸肩,示意柴秋月可以开始了。陆医生见状主动退到一边,陪桑笑笑坐下。
随后她又像那次一样,几乎贴在我身上仔细端详我的每一处细节。虽然我知道在她的眼里根本看不到我的身体任何一部分,只能看见所谓的灵魂,但过于接近的距离还是让我起了鸡皮疙瘩,有点不自在地乱动。
“你在想你的妻子吗?”柴秋月突然问我。
“没有……”我回答,“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在洞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我就瞎猜了一下。”柴秋月说,“嗯……我猜错了,你再怎么想也应该不会想到欧美城市的夜晚吧……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透过那个洞看到的是这些东西?”
“对,在不停的变化,像是不停切换的摄像头。”柴秋月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走到躺着的“双面人”,“他被缝合的地方,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小洞,但是我在里面什么也看不到,也可能只是形状像吧。”
柴秋月的话音未落,躺在床上的人猛地坐了起来,发出剧烈的咳嗽,将柴秋月吓了一跳。薇科蒂和陆医生见状赶忙凑上前去。
陆医生扶着那个人的身体,帮他拍了拍后背,询问道,“感觉怎么样?很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面对陆医生的询问,他好像听不到一样,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瞳孔痴呆地看向自己的脚尖。
“他是不是脑部有损伤?”桑笑笑担心地问。
“我们没有检查用的设备和工具,没办法判断他的具体情况。”陆医生皱着眉回答。
“这是……哪里?”双面人的喉咙发出两个声音。
“这里……”双面人不等陆医生说完就把他一把推倒在地,随后用不是很灵活的动作翻身下地,又一把推开薇科蒂向大门的方向冲去。
我识相地闪到一边,和桑笑笑站在一起,顺便把柴秋月也拉过来了一点。
双面人啪的拉开大门,而门外迎接他的是那群狂热的信徒。信徒们隔着几级台阶向上仰望着这个赤身裸体并且有着巨大伤疤的男人,一时间目瞪口呆,随后又爆发出疯狂的笑声,我猜他们应该是在嘲笑这个悲惨的人某个器官的失去。而双面人在面对如此“大场面”的侮辱之后,又转身跑向我们这边,边跑边笑,最终跪倒在祷告大厅末端的讲台那里。讲台后面两米左右就是埃德姆黑特的塑像,那个有着健美肌肉像大卫一样的,据说代表着夜路力量的男子低头看着眼前的可怜人。
薇科蒂就站在我们旁边,看向倒在地上还在癫笑的男人,面带永恒的微笑,眼神中是一成不变的慈悲。
我努了努嘴,轻轻啧了一声,眼前这副景象让我有点不舒服。
桑笑笑主动走到大门边,轻轻关上祷告大厅的门,将外面的疯子和我们隔绝开来。另一边陆医生过去搀扶起倒在地上的男人。我和柴秋月僵硬地站在原地,我们俩都在盯着薇科蒂看。
我在看薇科蒂的表面,柴秋月在看薇科蒂的内在。
“你看到什么了?”我问。
柴秋月摇了摇头。我猜她会说出我想的答案。
但是我并没有完全猜对。“灵魂,黯淡的灵魂。”她凑到我耳边说。
“和我们的很不一样,对吗?”
柴秋月轻轻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当着薇科蒂的面继续说这些了。
“他又昏过去了。”陆医生向我们说。
“如果他身体没什么别的问题的话,不如就先带他回寝室那边休息吧。”我提议,“我把他背过去。”
但薇科蒂似乎没有这个意思,伸手指向藏书室,也就是我们听教堂故事的地方。
“薇科蒂妈妈,他需要休息。”陆医生说。
薇科蒂不为所动,只是面带微笑地指向藏书室的方向。我忽然想起张典他们说的那个事情,恶心再次涌上心头。
我们和薇科蒂僵持了一两秒之后,我主动走到陆医生身边,将昏厥的男人架到自己背上,然后直挺挺地往外走,“薇科蒂妈妈,等他休息好了,我会带他来的,到时候再麻烦您给他讲我们埃德姆教的故事。”
桑笑笑和柴秋月见状赶忙向薇科蒂鞠了几个躬表达歉意和感谢,然后快速走到我身边,帮我打开了祈祷厅的大门。
陆医生见我们离开,也向薇科蒂鞠了一躬,“抱歉薇科蒂妈妈,我还有事先走了,您今天辛苦了,也早点休息。”说完拿起自己的随身物品从我们身边闪走。
门外还是那些看热闹的闲人,见到柴秋月出来纷纷举起双手表示欢迎。而那个穿着红袍的佝偻男人这次没有挤在前面,而是在人群中面带不爽地盯着我看。
“那个,是谁?”我用眼神示意柴秋月看向那个红袍男子,小声问道。
“嗯……相当于我粉丝团的榜一大哥……”柴秋月扶了一下额头,“最脑残的脑残粉。”
我挑了挑眉,没想到柴秋月的评价如此毒辣,不过通过这话也能听出来柴秋月确实不喜欢他们。
见我们站在台阶上不说话,下面那些狂热的信徒似乎没有自知之明,还在不停地喧嚣着,甚至没有主动让出路来。
“来吧,麻烦您开路。”我带着几分调侃示意柴秋月驱散他们。
“咳咳……所有尊重我爱戴我巫女的各位!”柴秋月清了清嗓子向人群喊话,“请各位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我们要带这位新的成员回去休息!”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在这里柴秋月的话似乎比薇科蒂的话还管用。哦对了,薇科蒂不会说话。
听到柴秋月的喊话,人群松动了一点,给我们让出来了一点空间。
而这个时候,柴秋月的榜一大哥嚎了一嗓子,“巫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永远追随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