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左右为难
kk这家店虽然店面小, 味道却很正，价格又不贵。总给人种“老板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追求某个妹妹才一直开着这家店”的感觉。
当江挽看向吧台后面那个齐耳短发，学生气十足的可爱小姑娘时，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在小姑娘给他们上主菜时江挽忍不住八卦：“妹子, 你来这边多久了？”
“开店就在这儿兼职了。”小姑娘乖乖地回答。
“待遇怎么样？”江挽又问。
“特别好。”小姑娘说, “老板恨不得我不上班都给我发钱。”
瞧瞧。
江挽心想，果然如我所料。
他得意地试图跟陆深交换一个“看我神机妙算”的眼神——这是如果他和庄可一块儿吃饭的话一定会有的默契——结果发现对方认真听着他说话, 但完全没有get到他那点八卦的意思。
江挽：“……”
忘了, 你们野王哥哥都是铁血直男。
江挽只得遗憾地放下八卦念头, 认真吃饭。
他们两个吃饭时聊天的内容不多，江挽有很多想说的，却不敢在陆深面前主导话题, 所以基本上是陆深一直在问他，比如解说这么久会不会累, 说错话了罚不罚钱，解说如果渴了有没有水喝之类的常识问题。
之后陆深又夸江挽讲得好，团战层次清晰，让江挽怪不好意思的。
饭吃得差不多了, 小姑娘端上来一个扣着不锈钢罩子的白瓷盘。
江挽和陆深对视一眼，都愣了下。
“这不是我们点的菜吧？”陆深说，“菜应该都上齐了。”
“嗯, 这个是老板赠送的甜品。”小姑娘说，“因为今天是开业132天店庆。”
江挽&陆深：“……”
“kk确实爱搞这些噱头。”陆深说，“上学那会儿就总在班里搞活动。”
江挽想到kk的店庆盲盒和死活不收陪玩费的花样打折，深有同感：“是啊是啊。”
小姑娘打开罩子, 盘子里是一角苹果派, 派皮上用巧克力酱写着“star”字样, 旁边是一球桃心形状的香草冰激凌。
“还挺有心的。”陆深说。
江挽第一时间注意到那派皮上的“star”，随后就注意到了冰激凌球的桃心形状，他耳朵都红了，心想下次要给kk提个建议，不要所有甜品都用同样的模具，这波也就是深哥太直，要不然多尴尬。
宵夜之后，照旧打车回家。
江挽其实觉得送陆深到飞虹路基地然后他自己走回来也没什么问题，但陆深坚持一定要送他回家。
江挽再说，陆深就说怕他再遇到过激粉丝。
那个地铁站的年轻人确实让人阴影挺大，江挽就没再争了，不过他还是有问：“你遇到过激粉丝的概率不是更大一点吗？”
“我打得过。”陆深说。
江挽：“……”
那打扰了。
他们肩并着肩，往清漪路那个方向走，好在离得不远，这条路已经走的很熟。
今天晚上月明星稀，路灯几米一亮，有漂亮的光影。视线向下看，能瞧见两个人的影子肩并肩。
店铺那边很热闹，以虾道为首的小龙虾和火锅店在冬末春初生意好的不要再好。
江挽和陆深默契地没有从人群中穿行，走着旁边人烟稀少些的小道。
其实职业选手和解说之间，聊天的界限相当不好把控，同在一个圈子，又有很多不能说的东西，比如队伍的战术、训练的内容，或者解说内部的日程安排、队伍分级。
而且还有个最关键的原因是说话的对象是陆深，这让江挽格外谨言慎行。
他生怕自己聊得嗨了，让陆深觉得他在套他的话，或者不小心搞得对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都会很尴尬。
总之就是怕说错了话会让陆深对他有看法，而且跟陆深一对一对话，他会紧张。
不过陆深似乎与他正相反。
与江挽的谨慎相对的，是他在面对江挽时话格外多，甚至到了让江挽时常会想“怎么会对我这么热情”的地步。
“下周我们要打dcg了。”陆深说，“没记错的话你是二路。”
“嗯，我跟鲨哥已经确定过日程了。”江挽笑了笑，“希望别再搞个鬼畜视频出来。”
从影鲨的“牛逼嗷”之后，几乎每个见到江挽的人都会给他来一句“牛逼嗷！”，唯独陆深例外。
但这也很正常，以陆深那性格，他要是哪天真的蹦出一句“牛逼嗷”江挽恐怕要怀疑他被夺舍。
“常规赛我们最重头的应该就是这场。”陆深果然没有接着鬼畜视频的话说，内容又拐回了赛程这边。
“那是自然的，联赛第一打联赛第二嘛。”江挽说，“常规赛能让人兴奋的也就这么几场比赛了。”
说话间他们走到拐角，默契地一块儿转进去，小区的大门就近在眼前。
“虽然到时候在直播间我会说得很客观，但作为我自己，相信你们能轻松地干掉乌云。”江挽说，“我到时候也会跟鲨哥这么打赌的，记得看回放。”
“好。”陆深说，“但我想说的其实是……庄可下周可能没办法上场，我得先告诉你一声。”
“嗯？”江挽停住脚步，愣了愣。
让江挽发愣的不是“庄可没办法上场”这件事，实际上替补队员和首发队员大多不是一个层次，庄可上不了场是很正常的。
可以说除非是想混个荣誉，不然宁可在烂队做首发，也不要去强队做替补，因为替补一个赛季可能也就上那一两次。
这一点不管是江挽还是庄可本人，都有充分的认知，赛季开始前庄可跟江挽说的就是“今年目标是整个赛季能上一场正赛！”
让江挽意外的是，陆深会特意跟他说这件事。
陆深完全没有必要跟他讲这些，因为这都是队伍的安排，而且他根本不是star队里的人，他甚至都没有主动问起过庄可上不上场的事情。
江挽有些懵，而陆深好像是理解错了他那个带着疑问语气的“嗯？”，又补充解释。
“他训练很刻苦，但个人能力还有些不足，而且我们讨论认为他心态上还需要再加强。现在这个程度如果贸然上关键的比赛，出了差错的话，会被喷的很厉害，他心理上可能承受不住。”
陆深说，“我们可能会再锻炼他一段时间，然后给他一些重要性相对较低的比赛，让他上去练手。”
“我明白。”江挽点头。
陆深说的这些，他心里全都有数。
唯一不明白的是，陆深为什么突然和他说这些？
把他当成庄可的家长了？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正纠结着要不要问，陆深已经又说道：
“下周比赛很重要，他又是你的朋友。我怕你看到他没上场会有疑问。”陆深顿了顿，“所以给你解释一下。”
怕你看到他没上场会有疑问。
给你解释。
所以其实不是因为庄可而说这些，是因为……在关照他？
这样的念头在江挽脑子里转了一瞬，他就觉得自己脸轰地烧了起来，一边跟自己说“在想什么呢”一边又觉得好像真是这样，如果不是关照，谁会特意跟他说“你朋友怎样怎样”啊。
“谢谢。”江挽说。
陆深那边也半天没说话，不知道是感觉到了江挽的慌张还是怎么着，半天他才说：“外面挺冷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江挽真的不敢再看陆深一眼，因为他怕对视一下陆深会问你脸红什么，要真是这样他可能会闭关一个月都不好意思再见陆深一面。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江挽洗了个澡才平复下混乱的情绪，他简直对自己无语了，怎么陆深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会想一大堆有的没的啊！
他刚才洗澡的时候不但在思考为什么陆深会这样关心他，回味陆深在体育馆外等他的场面，甚至某个瞬间连以后领养的小孩是姓陆还是姓江都想了下。
当然，这念头也就一秒钟，江挽就咬牙切齿地中断了自己日渐跑偏的思想。
只能说，因为崇拜了四年，看陆深总有滤镜，在现实生活中接触起来，感情会产生一些变质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一起吃了饭，又聊着天，对方说了很关心人的话，好像产生这些妄想也……不能完全怪江挽自己……吧？
停。
深哥不可能的。
他从来没传出过任何绯闻，有人问到恋爱相关的话题答案也是“没想过”。再想想今天吃饭时候他对于kk和小服务员那八卦的反应，江挽觉得他脑子里应该都没有这根弦。
别管陆深再怎么对他好，应该都是因为lck前后辈的关系，而且仔细想想，陆深也没做什么嘛。
不过就是接他吃了几次饭，跟他聊了几次天，帮他搞定了几个麻烦，又怕他不懂提前跟他讲了他朋友的事而已。
可能是陆深体贴，可能是陆深讲义气，可能……
最关键的是，就算江挽再想入非非，他也清楚——
你崇拜了四年的男神跟你认识了，而且在你发现自己好像不太直的同时，他刚好也是弯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所以真的不能产生非分之想，前辈们大胆接近陆深然后尸体摞了两米高的惨痛教训还在前面摆着，远的不说，近的比如去年那个七奈，明眼人都看出来她觊觎陆深却没得手，多尴尬。
而且江挽作为一个同性如果真被陆深发现自己有点不太对劲的心情，可能直接就被扬了，说不定陆深就是因为他是同性不会有乱七八糟想法才不跟他保持距离呢。
靠。算了。
江挽这么想又烦，不这么想又觉得自己飘，主要是这种东西车轱辘话两头说，说不清楚谁对谁错。
最后结论是都怪陆深。
狗直男一个还总做些不清不楚的事，散发他那该死的吸引力。别人追人都不见得三天两头跑去接下班请吃饭的吧，这人还能为了“照顾后辈”全做了。
这不是坑后辈么！
讨厌！
最终，江挽果断决定，为了保证自己思想的纯洁性，他今天看点比赛录像，把精神专注在工作上。
结果一打开微信，就看到kk发了新朋友圈。
-kk：为什么要让可怜的我左右为难[泪][泪]
江挽看到这条朋友圈，瞬间想到自己现在的心境。
虽然因为和深哥走得很近大部分是开心的，但偶尔还会为自己居然会有如此不健康的想法而苦恼。
他深有同感，给kk点了个大大的赞。
一秒钟后，kk气势汹汹发来私聊。
-kk：你还好意思点赞！
-kk：[打人gif]
江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