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火器
皇宫。
皇帝坐在龙椅上，下方跪着齐懋齐莺涵父女，穆长宣立在一侧。
“齐懋，你写血书呈朕，说有冤情申诉，朕念你为朝堂效力多年，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齐懋俯身叩首，随后挺直了腰板，倒是有几分大丰重臣的风姿。
“陛下，臣罪恶滔天，自知死罪，无可辩驳。”
“但七皇子罪名更甚，臣百死无怨，请陛下听臣一言。”
穆长宣冷眼瞧过来，眸中满是戾气，道：
“齐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
齐懋目不斜视，朗声道：
“臣这些年听从七殿下之命，将死囚训为死士，为七殿下铲除异己。”
穆长宣呲了一声，这事皇帝早已知道，不过将他再次禁足，齐懋还以为自己能翻出什么风浪。
“但七皇子之罪远不止此，月城展青林一案，臣同样是受七皇子命令，并非只为倒卖火药牟利。”
穆长宣听他说到展家的事，心中隐约不安，看向齐懋的眼神愈发阴狠。
“那些火药其实是被七皇子运走，暗自研究火器，名为‘炸弹’，以提高作战实力。”
“齐懋！”
穆长宣怒不可遏，他没想到齐懋居然知道自己研究炸弹的事。
“说下去！”
皇帝一反常态，从龙椅上起身，怒视穆长宣。
齐懋扯开穆长宣捏住自己衣襟的手，冷冷地看他一眼，丝毫没有被他吓到，继续道：
“多年前，展家被流放后，臣心中起疑，两个烟花铺子能私运出城的火药有限，获利更是不值一提，七皇子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臣有心派人调查，发现七皇子召集了许多民间的能人异士，不断调整烟花中的成分，试图研究出一种叫炸弹的利器。”
“七皇子对手下人说，一旦研究成功，只要小小一颗，便能抵千军万马。”
“若七皇子是为增强我大丰军力，此举便造福于大丰万民，实在无需遮掩。但他如此偷偷摸摸，是何企图陛下细想便知。”
“满口胡言！父皇，齐懋一面之词，您不可轻信。”
“是不是臣的一面之词，陛下眼见为实。”
齐懋跪得笔直，不似作假。
皇帝示意身边孟良，孟良招手，有小太监捧着一黑色圆球上殿。
皇帝看清小太监手里的东西，惊得后退两步，声音是从没有过的惊恐：
“此物从何得来！”
殿中人均讶异皇帝的反应，但谁也不敢多问。
齐懋道：“这就是七皇子命人制作的炸弹，以火点燃，投掷出去，便可造成大规模炸伤。”
皇帝恢复冷静，但看着炸弹的眼神迸发兴奋：
“可实验过了？是否威力无穷？”
齐懋摇摇头，皇帝瞬间失望。
“臣此次逃狱出京，就是为了找寻制作炸弹的私密地点，并将炸弹带回呈陛下御览。”
“七皇子谋夺储位，私自研发火器，其心可诛。所幸天佑陛下，七皇子手下的人研究多年，未得成果。”
“臣自知死罪，只求陛下看在臣一心为陛下，饶恕小女。她痴恋七皇子，为他做下许多错事，陛下如何惩治臣都无怨，只求留下莺涵一命。”
“爹！”
齐莺涵泪眼婆娑，她本以为父亲一路奔波逃窜，挺着一口气为了扳倒穆长宣，是为他自己多年唯命是从不值。
没想到竟是为了保自己一命。
“陛下，臣女愿领一切责罚，求陛下饶父亲一命！”
“莺涵！”
齐懋呵斥，但齐莺涵不听，只一直磕头，光洁的额头很快满是血污。
皇帝像是听不到齐家父女的恳求，将炸弹拿在手里细细查看，偶尔看向穆长宣的眼神令穆长宣心惊不已。
“准齐懋之请，废去齐莺涵皇子妃之位，贬为庶人。”
“齐懋，三日后问斩。”
齐懋长舒一口气，看着身侧厮闹不止被宫人拖出去的女儿，眼中隐隐有泪光。
“谢陛下。”
皇帝屏退殿中所有人，留穆长宣一人。
“你从何得知炸弹之事？”
穆长宣心中百转千回，跪在地上不言语。
“说！”
皇帝气极，竟一脚将穆长宣踹倒在地，眼中的忌惮与杀气令人心惊。
穆长宣冷笑一声，不再装父子情深那一套。
“自然是从父皇的御书房听来的。”
“若非如此，儿臣也不知，被司天监视为‘妖妃’的秦妃娘娘，真正死因竟是如此。”
皇帝脸色难看至极。
穆长宣站起身，向来视规矩为无物的他，此刻眼中满是畅快。
“父皇，我本以为你只是无情，所以才对我母妃如此残忍。没想到，你从根儿里就是个自私卑劣的小人！”
“放肆！”
皇帝震怒。
“逆子，多年来朕对你可谓宽容放纵至极，可你不知悔改，为争权视大丰国本、百姓性命不顾，你当朕真的不知吗！”
“若不是齐懋，朕真没想到你居然私造火器，怎么，想造反不成？”
穆长宣细长的眸子露出不屑：“父皇，宽容放纵这四个字从您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
“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因为我母妃早亡，顾念我年幼丧母，才对我宠爱有加。”
“可谁知道，我母妃的死本就是你一手造成！”
“究竟是宠爱还是愧疚，你自己心里清楚！”
皇帝被穆长宣眼中的偏执惊得后退两步，音量低了下来：
“你，你知道朕与你母妃”
“我自是知道！”
穆长宣目露凶光，看着皇帝的眼神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