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那年的实情！
三言两语，秦轩就先把刚才和郑简兮的通话内容给秦勇军讲了一遍。
然后，又简明扼要的讲了一下从认识后开始，郑简兮对于自己的多番照顾。
最后，又掏出手机，强调了一下自己这手机的隔音效果，意思不言而喻。
话音落下，秦勇军就伸手给秦轩后脑勺来了一下，不悦道：“你个小畜生，难怪你妈这么生气。”
秦轩沉默不语，脸上全是自责。
接着就听秦勇军问道：“听你这意思，小郑对你还挺好的？”
“嗯。”秦轩点头应道。
“因为你哥？”秦勇军接着说道。
秦轩再次点头，回道：“那还能是因为什么，毕竟我们俩之前都没见过面。”
稍顿一下，又补充道：“我有跟她浅显的聊过一次，言语之间，我能听出来，她对于那件事很自责，到现在都没走出来。”
“是个好姑娘啊，她也不易！”秦勇军感慨了一句。
秦轩有些意外的看了父亲一眼，没想到父母之间，竟然对这件事好像还有分歧？
秦勇军看了秦轩一眼，哪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随后又叹了口气，先是解释道：“其实啊，不是你妈不通情达理，她其实心里已经不责怪小郑了。”
“但是你要让她去见小郑，属实是太难为她了。”
“当时有些情况，你不知道，所以你会觉得小郑以及他们家人完全没有责任，但其实啊，你哥当时是可以不去汶山的。”
“或者当时小郑的父亲如果能多一句嘴，你哥可能也会幸免于难？”
“唉！”
秦轩听着实在是有点糊涂了，便疑惑道：“我这怎么听您这意思，她和他们家，其实是有责任的？”
秦勇军闻言却是又摇了摇头：“出事自然不能怪他们，毕竟是天灾嘛，说是有责任，也是纯粹以咱们家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很自私，也有点牵强。”
“那您这到底什么意思，我都糊涂了，能说的明白点吗？”秦轩忍不住催促道。
铺垫了这么多，秦勇军这下就没再兜圈子了，稍作沉吟，就开口道：“你哥啊，上大二的时候，有一个同学。”
这怎么一杆子就扯到十年前去了？
秦轩有点费解，却也没插话，认真听着。
秦勇军则是继续说道：“他那个同学呢，是山区里出来的，那地方很贫困，但风景特别好。”
“他俩人关系很好，你哥你也知道，喜欢到处玩，那年暑假的时候，他回家之前，就先跟着他同学去了对方家里玩。”
“可那次去呢，恰好碰上了一件事。”
“什么事？”秦轩接了一句。
秦勇军回答道：“那个地方很闭塞，很穷，他同学那个村，勉强算是一个大村，就有一个小学，招收附近村里的学生读书。”
“听你哥回来讲，除了本村一个老先生之外，当地教育部门也联系安排了一名支教老师过去的。”
“可是那地方太苦了，那位老师坚持了一个学期，借着假期回家探亲的名义，回家之后，就托关系终止了支教，态度很坚决，宁可受罚，也不回去了。”
“这一下当地的教育部门就慌了呀，七八个村子加起来，上百个学生呢，一个老先生怎么可能忙活的过来呢？”
“可就算派新的老师过去，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再说了，万一人家又受不住跑了呢？”
“像你哥他同学这种，在当地绝对算是万中挑一的人才，在他们那的教育部门肯定是挂了号的，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就找上门了。”
“听意思，开始呢，还是想着让他那同学帮忙找找老师，可后来不知道怎么说的，他那个同学就同意了去学校申请休学一年，先帮着应急。”
说到这里，秦勇军由衷的感慨了一句：“真是个好孩子啊，只是可惜了前途，考上了浙大，都算是鲤鱼跃龙门了。”
好孩子秦轩还能理解，毕竟这种行为真的很值得尊敬！
可不是休学吗，怎么就可惜了？
还没等他发问，就见秦勇军一脸遗憾的接着说道：“天有不测风云啊，就在那一年的期间，谁知道，那个老先生竟然走了。”
走了？
秦轩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这个走，跟那个支教老师不一样，而是那种意思。
“这一下，就麻烦了。”
“虽然新的支教老师下一个学年就能到位，可要是你哥那个同学走了，不还是就只剩下一位老师了嘛。”
“于是呢，这一年休学，就变成了两年。”
“后来你哥出了事，这是也就”
“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这两年也没联系了。”
“可是这里面好像没有我哥的事啊？”
秦轩虽然也有些同情，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秦勇军看了儿子一眼，也没责怪什么，随即就说道：“接下来就有关了。”
秦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说，我不插嘴了。”
秦勇军这才接着说道：“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你哥生了恻隐之心，再加上跟那个同学的确关系很好。”
“他那不是快要毕业了嘛，也有没读研的想法。”
“就跟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准备结束当下的实习工作之后，就去那个村子支教，把他同学换回去上学。”
秦轩愣了一下，接着就由衷的感慨道：“我哥也挺仗义，蛮伟大的。”
秦勇军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跟你妈起初肯定是不同意的，但又实在拗不过你哥，再加上你姥爷得知这个事之后，很支持。”
“说是年轻人嘛，就应该去祖国最贫穷的地方锻炼锻炼什么的。”
“人家都拿了尚方宝剑了，那我跟你妈还能说什么，只能同意了。”
秦轩笑了笑，接话道：“姥爷伟大！当然，您和我妈也很伟大！”
秦勇军瞥了一眼，没搭理秦轩的彩虹屁，随后就进入了正题。
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就说道：“但是，小郑不同意啊！”
“就为这个事啊，你哥不知道跟在电话里小郑吵了多少次架。”
“不过，也能理解，是吧？”
“电话里说不通，你哥就给实习单位请了假，想要去找小郑面谈这个事。”
“他们俩当时都在实习，你哥在唐都，小郑在霖安。”
“小郑可能也是怕自己动摇，被你哥说服吧，就把见面的地点放在了她老家汶山，应该是想着让她父母帮着劝劝你哥。”
“原来是这样啊！”
秦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如果如此就将责任推到郑简兮的头上，属实也是太牵强了点。
秦勇军似乎也看出了秦轩的心思，闻言就又开口道：“这还没完呢。”
“还有？”
秦轩愣了一下，大哥去了之后就没回来了呀，老爹还能知道什么内容？
秦勇军先是解释了一句：“其实后来啊，你妈把人赶出去之后，我过了两天，在外边见过小郑他们一家三口，可能是小郑心里有些愧疚吧，这些都是她当时讲出来的。”
“她父母就在身边，当时看着是想拦，但没拦住，也没反驳，最后是一个劲的道歉，想来应该都是实情。”
秦轩点点头，没开口。
秦勇军就继续说道：“据小郑说，你哥到了之后，就直奔主题聊了这个事。”
“结果不理想，两边压根就达不成共识。”
“当然了，也不至于翻脸，他父母对你哥还是很客气的。”
“你哥见说服不了他们，稍稍也有点气吧，就要走。”
“小郑怕你哥留下什么心结，当然不能让他带着气走，可又劝不住，最后还是他爸出面，留你哥吃午饭，说是让陪他喝点，这才把人给劝住了。”
“最后，就赶上那场灾难了。”
“我没听出来，这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啊，反倒好像是我哥显得有点小气，失礼？”秦轩疑惑道。
秦勇军苦涩一笑，接着才开口道：“咱们家人的酒量，你应该是清楚的，没那个基因，都不大行。”
“你哥其实喝了几杯，整个人就晕乎乎的了。”
“根据小郑的描述，他父亲酒量倒是很不错，所以刚开始有震感的时候，当时就反应过来了，蹭一下就蹿出了堂屋，压根没想到要招呼你哥。”
“小郑当时和她母亲在院子里，也感受到了震感，没做他想，就赶紧冲进去叫人了。”
“跟他父亲擦身而过，进门就看到你哥已经被砸到桌上的电风扇给吓的清醒了。”
“他们家的正屋是那种老式的自建房，有房梁的。”
“反应过来正要往门外跑的时候，你哥就看到房梁砸下来了，下意识的将扑过去将小郑护在身下，随后整个屋顶就已经全塌下来了。”
“这后来唉！”
后来，自然不用多说了，秦轩都已经知道了，因为是刚好在屋子角落，借住两面墙壁，大哥给郑简兮撑出了一片空间。
秦勇军讲完，父子俩都沉默了。
许久之后，秦勇军才再度开口：“虽说他父亲只是本能的反应，是能理解的，但你说搁咱们家人心里，能过去这个坎吗？”
秦轩沉默点头，这哪只是本能反应啊，这完全就是十分惜命，连自己女儿往屋里跑，跟自己擦身而过，都不伸手拉一把，拦一下？
随即看了眼次卧的方向，问道：“这些，您跟我妈说过吗？”
秦勇军叹了口气：“我敢说吗？就光是因为小郑当初决定去汶山见面这件事，你妈消化了这么多年才基本上释怀。”
“我要再说了这件事，你妈还不得恨死他们家人？”
“可斯人已逝，追究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况且，就像我之前说的，所谓的责任，也只是从咱们得角度来看的。”
稍顿一下，又慎重的交待道：“见面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不只是为了你妈好，也是为了小郑好，这些事情，就不要让你妈知道了，明白吗？”
“你回头见了小郑，跟她好好聊聊，让她也放下吧，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强。”
秦轩看了眼父亲，随后重重点头：“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