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染血的误会
回到酒店惊吓更甚——郑明扬定的是豪华套间,只有一张大圆床,上面铺满密密实实艳红花瓣的那种。
酒店一早得知我们是新婚蜜月,噱头搞得很足,不要钱似的到处塞玫瑰花以及花瓣,正红色的床品,正红色的茶具,正红色靠垫,铺天盖地满眼的红,甚至夸张的给我们在床头贴了一巨大复杂的剪纸双喜。
我真的累了,说不出髪(就你们懂的),整个人也不管什么怜惜玫瑰花瓣,就往床上一倒。
咔嚓,卧槽?我的骨头难道被婆婆勒断了?吓得我整个人一动不敢动,直接懵了。
“郑明扬~~快来看看我!!!”我虚弱得咩咩叫,生怕喊得太大声,断裂的骨头戳进肺或者心脏里。
郑明扬刚在衣帽间收拾行李,听到我喊他,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我躺在床上,衣衫不整,侧过头,娇滴滴的喊他过来看看我。
你说!你看到这个场景会不会□□焚身,直接往上扑!还好我一见到他走近来,立马继续咩咩叫:“我,我骨头被你妈妈勒断了,快给我打120!”
他闻言大惊失色,一步跨到我面前,坐到床边就伸手往我肋排上摸:“哪里痛?是这里吗?”
咔嚓,又是脆脆的一声,吓得我魂飞魄散:“又断了一根!”我真的是要哭出来了!
然而,郑明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我旁边笑到打滚,我真的,当时觉得非常委屈,眼中带泪。我都断了两根肋骨,他居然还笑,是不是真的想要我死了谋我家产?!
笑着笑着他从床上摸出一颗黄黄的圆圆的,用力一捏,咔嚓,他放到我的眼前晃了晃,棕褐色的果实,是桂圆。又摸出一颗土黄色长长的,用力一捏,咔嚓,剥开里面是紫色的,抛了个高高的弧线用嘴一接,是花生。
我这才意识到只闻声音并未感觉有剧痛,悻悻地笑着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给自己找场子:“嘿呀,这个酒店,居然搞这种老俗套,枣生桂子。我要是个男的,早给他们吓养胃了!”
郑明扬止住笑,瞥了我一眼,眼里似有千言万语。
“呃,我去洗澡,大家今天都困了,一起早点睡!听说你们这里寺庙很灵,我们早起爬山消耗体力,争取明天回家能吞得下爸爸的爱心十五菜!”我企图澡遁,因为他的眼神很炙热。
泛黄的灯光映着这些红彤彤的东西,全在他看向我的眼里瞳眸里,还映着我,就像我头上也戴了红红的花朵。一个名副其实的新娘子,我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脸上烧得慌,口干舌燥,只想洗个冷水澡逃离现场。
咔嚓,他俯身过来,又压碎了一颗桂圆,沉沉的声音混合着桂圆的甘甜:“我就是男的,没有被吓养胃。”
行!你有种,我飞也似的抓过浴袍逃进浴室里,似乎又听到身后传来他轻轻一笑。
水是个好东西,大部分贫困地区直接致贫原因都是因为缺水,所以我们不能浪费它。哪怕我再想磨磨蹭蹭的在浴室里洗到脱皮,也不能轻易糟蹋水资源,尤其是我发现匆忙逃窜之下,只薅了浴袍,内衣裤全在衣帽间。
先探个头看看郑明扬在干什么,我悄无声息的开了洗手间的门,然后就看到他笔直的站在门外一米处,手里举着我的蕾丝内衣裤,找得还挺配套。
他把手往我面前一伸:“是不是故意不带进去?”
???我的暴脾气,要不是我需要留着他的小命去跟老狐狸们蹚雷,今天我就要他血溅当场染红双喜字的一角。
但是继而想想,他小小举动就能轻易的把我惹火,也肯定能让那群老狐狸暴跳如雷,血压飙到一个厥值,从这个角度思考问题,我觉得释然,变成熟了。
想通了这个问题,我就能毫无压力接过他手里的遮羞布,还对他客气说谢谢,夸他又熟练又专业,居然能在我同一色调的内衣裤里分辨出哪个跟哪个是一套。“改明儿有空一起玩超级连连看,”我肯定他的技术娴熟,“一看你就很有天赋。”
郑明扬听了我夸他的话,好像想歪了我在暗示他什么,目光在我身上流连,手上也开始动作,一颗颗解着扣子。
我特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整个人慌的一批,生怕他真的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语气也开始颤颤巍巍:“你,你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唰,咚。他金属皮带扣带着西裤一同坠落在地毯边的门条石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我下意识的扭过头闭着眼,完全不敢接着想下一幕。
热烘烘的呼吸一触而过:“胆子小小,说话叼叼。”
你特么,郑明扬!敢耍我?!然而我也不敢怎么样,怂怂的我,怂怂的爬上床缩进被子套上内衣裤,把花瓣和“早生贵子”抖落了一地。打开微信,开始拍一拍吴花朵,摩拳擦掌准备叫他上线搞进击的峡谷。
“卧槽,温故宜,有点厉害啊。听闻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好好的一个新娘子,就这么废了?跟我双排,你老公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吴花朵发来不和谐的语音。
我戴着耳机,能听却不敢说,怕郑明扬万一耳朵尖能听见。暗戳戳开始打字:“嘿呀,合同婚姻你懂的,他就是那挡箭牌。信女愿用他美好的□□去换取五十颗星,gogogo莱茨狗!”
新婚之夜,新娘神赐福照耀着我,一路匹配到的另外三个队友都还可以,大家不乱选不乱ban,各司其职,稳扎稳打让我拿到三颗星。
“老吴,爱你哈尼,这真是你这辈子送过我最好的礼物。”我输入在语言框里,但伴随着语音。
语音?卧槽我猛的回头,脑袋磕在了郑明扬的鼻尖上,他捂着鼻子,发出一声痛呼。
“你这么快?”我才发现他洗完了澡,整个人香香的热乎乎的坐在我身后,所以才看到了我和吴花朵的对话,居然还读了出来,你说他是不是故意。
“哎呀,你流血了!!”我没等来他的回答,就看到他捂着鼻子的指缝里渗出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洁白的软绵绵浴袍上。
我下意识地也伸出手,去帮他接着不停流下的鼻血:“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在我后面,我也没想到我那么用力,是不是断了呀流那么多血,不然我们上医院吧?接着点,床上别搞脏。”
我搜索脑海中自己有限的急救常识,用力捏着他鼻翼往上的硬骨处。为了不让他鼻血顺着流进口腔,只好按了按他的脑袋,示意他低着头:“你别动,我来,别怕,相信我,等会儿就不会再流血了。”
过了两三分钟,我松开手指,仔细查看,果然鼻血止住了。他这才得以开口:“好痛。”
“很痛吗?估计肿了,我去冰箱给你拿点冰,咱们冰敷一下看看会不会好,不行咱们就上医院,你看行吗?”
“唔。”他略带哭音的望着我,坐等我忙碌得像个小碎催,又铲冰又包棉柔巾,还要捣碎揉成舒适的角度才敢轻轻的贴到他高挺的鼻子上。“嘶,”他眉头一蹙:“冻麻了。”
我略带歉意的讨好道:“等会儿就好了,你忍一忍吧。”
可能真的是又痛又麻,他眼里涌起一阵湿漉漉的雾气,潮得我整颗心都酸透了,沉甸甸的。我再不敢看他,只好出声叫他:“你自己拿着。”
他接过简易冰敷包,虚虚的按在鼻子上。
我摸出刚才情急之下丢到床上的手机一看,吴花朵已经退出房间。
切到微信刚想喊他,就看到他刷屏的文字留言:
“卧槽老温,我的耳朵脏了,你赔我一副新耳朵!我都听到了些什么污言秽语!!!”
“我这里有一张祖传治养胃早泄的中医方子,你拿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让你老公服用,不用谢,我叫红领巾。”
“老温,你特么还是个人?边跟我打游戏,还边……都把人家给弄出血了,孽畜啊!”
“断了……老温,咱就是说,还是赶紧上医院吧,别在那有的没的自己瞎止血了。晚了可就来不及了,为了你终身幸福,咱也发发善心带人去急诊看看病。”
“水深火热,真的,温故宜,我今晚算是认识了不一样的你。希望我有朝一日遇见真爱,可千万不要是你这样的渣女。”
………
郑明扬的档案我事后仔细研读过,哪怕他捂着鼻子透过翘起来七七八八的棉柔巾,也无法阻止他双50不散光的裸眼,看清楚我手机上字字泣血的文字。
他这边咧嘴一笑,果然淤血就顺着他的喉咙刺激气管,呛咳得惊天动地。然而他都这样了,还要边咳边笑来触我霉头:“你这什么朋友,肝胆相照,点评都是肺腑之言,实在有趣。”
我当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始胡言乱语胡编乱造:“不是普通朋友,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日久生情。但我妈看不上他,于是棒打鸳鸯,于是他封心锁爱,才有了我和你。”
他果然被我激得一哽,笑容僵在半路上。
谎话一旦开了头,往下编就容易了许多,我接着骗道:“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叫他哈尼,说爱他,他也知道我们是假结婚。刚才他听我耳机里我们的对话,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吃醋了。现在我要去跟他打电话,哄哄他,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了。”
小样儿,看我还治不了你了!我面上不显,心里得意的不行,拿捏得稳稳的。
等我在阳台跟吴花朵东拉西扯了一大长篇,再进房间才发现,偌大一个套间只剩下我自己。郑明扬给我留了短信:“君子有所宿,而有所不留宿。我回爸妈家住了,明早九点来接你去寺庙。早睡,晚安。”
嘿,这牛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