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两杯黑啤
厉傲然第一次与王家人的会面，在一阵喧闹中结束。
一家人轮番上阵、刨根问底，一点不顾及脸面的想要把对方家底打听清楚，都被厉傲然一手春秋语法化解于无形。
似乎什么都问了，对方也什么都答了，但是又没有确切的结果和说法。
混着酒精，就这么囫囵过去了。
因为厉明启的缘故，李菁文对于厉傲然的出现，还是有一丝顾虑和疑惑，直觉认为并不是男欢女爱那么简单。
自然，她也不认为自己那个徒有其表、内里空空的小姑子真的能如愿嫁入豪门。虽然日常矛盾不断，但都无伤大雅，加上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冲着小墨墨的面子，她希望这个小姑子能聪明一点，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全身而退。
豪门里的盛宴，破天富贵迷人眼，缭乱密辛销人骨。贪图富贵的，只看到只有更大没有最大的珠宝首饰和印钞机都比不过的赚钱速度，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少不得是一场押上命运的人生豪赌。
王小婕是这样，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厉明启突如其来的迷恋和纠缠，是很勾人心魄，但是自己不是那独善其身的青春女郎，就算飘渺而过还可以用风花雪月掩饰一二。
自己有丈夫和孩子，本已是一次要不得的脱轨，如果迷途不返，只怕稍有不慎就会带累一大帮子人。
她不敢想，只能拒绝。
然后把自己埋身于无穷无尽的工作中，希望身心的疲乏能吞噬掉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孙薇正式上任，考虑到她和厉明启的关系，李菁文还是觉得有必要跟她谈了一下。
准确说，试探一下，就在公司楼下的酒吧。
“一杯黑啤”
“一样的”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落座于吧台。
这是一家会员制的酒吧，专门服务于楼上没空走远方的新贵。设计风格清冷魅惑，灯光打的恰到好处，据说设计还拿了一个大奖，光学设计这一项就耗资百万。服务人员个顶个的帅哥美女，男的185、女的165，身材和身高都像定制一般，一路走来，碰上的服务人员哪怕任务紧急，也是面色淡然、举止有度，很懂礼仪。
难怪就算会员制、门槛费20万起，一开业还是一票难求。要不是温羽游认识幕后股东之一，李菁文也很难有机会在这里消费。
此刻，两人吞了一口啤酒，相顾无话。
李菁文很是钦佩那种随时都能找到话头自然开场的女强人。每次一说谈话，她就很紧张，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谈什么、怎么谈，她是觉得工作嘛，有行政考核就够了。
但是上一世，因为自己不善交流和对上管理，自己的职场履历那是相当的难看。毕竟，职场即人场，如果真如网络上断章取义瞎逼逼的营销号说的去做，独善其身，那路子自是越走越窄。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惊才绝艳的能耐，如果不靠人帮人，出门一步难上天。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是好的，如果拖家带口，少不得要遇到老人求医、子女求学、中年求职。
现在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人，缺的是顶尖人才。
如果不是自问万里挑一，要想脱颖而出，自是天时地利人和共建而享。
李菁文还记得有一次加班到半夜，打了个车，路上刷短视频解乏，看到一个35岁的外卖员，一采访，竟是一名刚从头部平台企业“毕业”的项目经理。能入这家企业已是百里挑一，失业后却没有找到同等收入的工作，只能先做外卖员解决温饱生存问题。
这才是真实的人间。
所以，这一世，李菁文就特别注意逼着自己去社交、去学习，努力地拓展自己的人脉圈，以防流量突然到来，自己接不住。
第一堂课就是学会了coffee chat。
但是遇到重大时刻，还是会习惯性冷场。
这不，两个人已经枯坐五分钟。
李菁文作为邀请方，她不开口，对方自然不好主动开口。
纠结半天，终于蹦出几颗金豆豆：“很少有女生喜欢黑啤的味道。”
“你不也点了。”
“顺风顺水的白富美，大多喜欢清甜口感的酒体，很少会被黑啤吸引。”
“你也说了是顺风顺水的才喜欢。”孙薇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菁文一眼。
话里有话。
“我看了你的作品集，你是圣马丁毕业的？怎么没去大公司呢？”
为什么会看得上这种初创小公司，一个前期差点搞错核心竞争力的小公司。
“大公司都是从小公司起步的。相对于大公司里被赋予了更多社会价值的城市化品牌，初创公司里工作，更容易感受到市场的喜好变化。”
孙薇目光灼灼。
“看来是不为生计发愁的。”李菁文低头摩挲酒杯，也不知是回答还是感慨。
“做事业嘛，首先肯定是兴趣和喜好为主。我有去大公司实习过，但是一段时间下来，要想窥的全貌，没有特殊背景，那是很难。”
但这种话，只对普通百姓有效，豪门望族，总是会有厉害的人来为小辈答疑释难。
想上手，很快的。
“可是大公司的平台资源很好，可以轻易送你去见识到一些小公司很难企及的东西。”李菁文抬眼望向她，浅浅微笑里写满了“这些鬼话我听不进去”。
见她不进套路，孙薇不期然一笑：“大公司平台是好，但是个人意志就容易不受尊重。而且，大品牌被赋予的社交属性，会导致一个结果，可能随随便便一件作品出去，就能成为销量担当，追求猎奇和刺激。作为一名寻求商业化帮助的设计师，看不到市场给予自己的作品的正确反馈，容易在艺术造诣和商业化之间摇摆不定，从而影响自己的方案。”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孙薇赶紧大喝了一口，脸颊微微发红。
听完她的长篇大论，李菁文差点就要被洗脑了：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脸颊发烫。
人家貌似压根没把儿女情长带到工作中。
“那就预祝你第一个系列大卖！”李菁文举起酒杯虚碰一下，一仰脖，吞了剩下的黑啤。
孙薇看了一眼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场面话嘛，都会。
酒吧外，霓虹闪烁，行人步履匆匆。两个人频频举杯，似乎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