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蛊2
那人看不见脸上的东西，只能感觉到有东西在他皮下蠕动，血肉被啃食的钻心之痛让他痛苦大叫，叫声却被堵住只能发出痛苦呜咽。
恐惧掺杂着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浮现，双手猛然攥紧椅子扶手，奋力地往前蹬地，被胖子一抬腿挡住。
这人的神情开始扭曲变化，像是精神分裂一样，时哭时笑，一会儿痛苦挣扎一会儿阴狠愤恨。
吴斜出声询问，“怎么样，能救吗？”
澜珠神色淡然地收回手，“可以。”
抬手召来一只冰蝶，蝶翼抖动下璀璨鳞粉，又被澜珠轻轻吹进那人鼻中，一瞬间，那扭曲的神情猛然僵硬住，紧接着就是浑身青筋暴起，剧烈挣扎。
片刻之后，这人胃部剧烈收缩蠕动，翻江倒海的感觉就像是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搅动，随后开始反胃呕吐，一开始吐出来的全是酸水，紧接着就是白色的浆液。
这人就像是要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一样，汁水浆液散发着恶臭，解语臣蹙眉退后一步。
又是猛然一呕，脓黄的汁水中被吐出来一只白色的虫子，那虫子被喂养得极好，白白胖胖地在地上蠕动着。
满室酸臭的气味，吴斜他们都忍不住脸色一变，被熏得也快吐了。
澜珠单手捂着鼻子，迅速挥手，白色的虫子直接散做飞灰，做完这一切，澜珠长腿一迈，转身踏出房间嗅到新鲜空气后才吐出一大口郁气。
“清理干净，等他醒了再仔细问问这几天他做过的所有事情。”解语臣憋着气地说完然后迅速转身离开，解大老实应了一声。
吴斜他们也迅速退出来，胖子实在忍不住扶着腰蹲在花坛那里口泄千里。
入夜，几个人三三两两瘫在解语臣家里的沙发上，桌子上散落一堆花生瓜子，还有啤酒瓶。
而忙碌的只有解语臣一个人而已，等他回来，看见眼前的景象眉头青筋忍不住跳动。
吴斜手里挑着电视频道，看都没看解语臣一眼直接开口问，“小花，怎么样了？”
解语臣走过去寻了个坐处坐下，头疼得按压眉心，“他连自己中过蛊这件事都不记得。”
澜珠丝毫不意外地打着哈欠，“那人敢下蛊当然不怕被发现。”
吴斜点头赞同，“澜珠说的对，这人很擅长巫蛊之术，不惊动任何人地给人下蛊显然非常容易，更别提让人忘记中蛊的事。”
“怕就怕咱哥几个哪天一不小心全都中了蛊都还不知道。”
胖子手里掰着花生，圆润的花生从壳里滚出来瞬间被澜珠抢走，“说得对，到时候可没人救得了你们。”
几个人对视一笑，胖子也不和她抢花生米了，“珍珠这不是还有你在吗？”
澜珠从手里随意捡出一粒花生米丢向胖子，“少来，我可不会那么善良地帮你们。”
花生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眼看就要砸到胖子脸上，半路一只手迅速截住，回头一看是解语臣。
“至少在你的目的达成前应该不会放任我们去死，不是吗？”
这笃定的语气澜珠微微一愣，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晃动着名为信任的波澜，再看看其他人，似乎很信任她的样子。
但澜珠不信，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人精，信任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很难。
“谁说得准呢，或许你们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
几个人都被噎住，连表面功夫都不装，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看着几人来回变化的表情，澜珠没忍住大笑起来，“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严肃，你们死了对我来说可是很大的损失。”
这句话她是认真的，但就像澜珠不信他们一般，他们也不信她，只当她心情好在开玩笑。
但除了澜珠，没有人知道那生死契相连的是命，解语臣享受她一半的岁数，而她承担一切风险，他死则她也死，而她死，契约消失，解语臣只会失去世人求之不得的长生而已。
这是一个不平等的契约，但对于澜珠来说，是她能给的唯一补偿，甚至，她觉得还是不够。
长生的寿数对于解语臣来说真的好吗？
看着亲人离世，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上，无尽的岁月带来的只是孤寂。
此时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澜珠微微叹息，“跑偏了，不是在说下蛊的事吗？”
吴斜点头，回归正题，最后一句话带着询问，“啊对，解家那么多人不确定有多少人中蛊还不自知，能麻烦澜珠你帮忙看看吗？”
“可以。”澜珠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合作伙伴。”
“那就多谢你了。”
排查中蛊的人是个麻烦事，但的确能消除不少解家潜在的危机，解语臣真心感谢。
澜珠脸上的笑容依旧，似乎从来没有过变化，双目深处却晃动着波澜，面对爱人却只能以陌生的目光来看待，真是一件令人折磨的事。
她扯唇轻笑，笑意深深，“不客气。”
商量好了几个人就散开了，澜珠直接回了房间补眠，困意如同潮水瞬间将她的意识沉入黑暗，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忘在意识彻底沉寂之时迅速熟练地设下禁制。
第二天清早，心脏骤疼的感觉让她呼吸困难，强烈的刺痛瞬间将她的意识刺激醒来，神色疲惫不已地按了按眉心，然后如往日一般，起床洗漱，然后下楼。
昨天和解语臣约好一去排查解家中蛊的人，第一站就是解家公司。
进了公司后，周围好奇打量的目光紧随不断，澜珠全当作没看见，解语臣进了办公室处理事务，让带着她去公司里转转。
趁此机会，澜珠做出无比好奇的姿态，拉着人将整座公司都转了一圈，两个小时后再回去，解语臣已经处理完大部分重要文件。
见她回来，解语臣抬头道了一句，“稍等。”
澜珠点点头自己寻个坐处坐下休息，办公室里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以及解语臣手中钢笔划过纸张的摩擦声。
难得安宁的感觉，澜珠托着腮微眯双眼静静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来解家公司，当初和解语臣在一起后，解家大到各公司，小到各个盘口她都和解语臣一起去过，也算是让解家底下的人认人。
可惜，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早就已经消失了，没有人记得曾经解家有过一个当家主母，就叫澜珠。
现在，她只是一个有着自己目的而不得不和解语臣他们合作的方外之人，等合作结束，一切就该回到正轨。
解语臣他们回到自己的生活，而她也该回到神墓继续守墓，做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